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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天,李雅兰背着马奶桶经过一处草地,不小心踩进了水坑,她身子摇晃了几下便向下倒去,她拼命护住了马奶桶,自己却摔到了水坑里面。还好被附近的牧民发现,牧民见李雅兰满身泥污就给她换了一身藏族姑娘的衣服。

陈建伍第一次见她还以为她是一个藏族姑娘。陈建伍帮她背马奶桶时李雅兰仍然穿着那套衣服,她一开口说话,陈建伍才知道李雅兰是一个汉族姑娘。

陈建伍和李雅兰相遇后,他每次越野都快人一步。刚开始姑娘很难为情,怎么也不让陈建伍帮自己背奶桶,可每次都不容分说,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两个人开始渐渐熟悉。李雅兰是随父母一同进藏的。1951年李雅兰父母随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八军进入西藏,李雅兰父母在解放军军垦农场任职,李雅兰自愿加入了军垦农场的建设工作。

一段时间的接触,陈建伍发现李雅兰性格十分开朗,她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虽然她是一介女流,但对于外在的世界有着不可思议的认识,她对于一些国外的文学作品也有独到的见解。陈建伍看过一些书籍,可他从来没有看过外国的书,此后,陈建伍想尽千方百计搞来了一本雨果的悲惨世界。

当他看完整部书的时候彻底被震惊了,他把书放在床头,竟然为马吕斯和珂赛的爱情落泪了,他被冉阿让的精神信念深深的打动了,沙威探长的执着使他的精神开始徘徊。从此这位法国伟大的文学家在他脑海扎根。青春懵懂的年纪,陈建伍想象着自己的爱情,他也想有一段像书中那样的爱情。

之后,陈建便以各种理由溜出来帮李雅兰背奶桶,战友们心知肚明,却心照不宣,往往还替陈建伍打掩护。李雅兰多次劝他不要违反纪律,陈建伍每次都有很合理的解释。有一次陈建伍背着奶桶竟然走了三四公里,他们聊着悲惨世界,竟然忘记了时间,直到看见了军垦农场的红旗才反应过来。

陈建伍放下奶桶,匆忙告别了李雅兰就飞奔而去。

当陈建伍跑回军需库时发现大事不妙,指导员来指导工作了,所有人都站在大院旗杆下,唯独不见了陈建伍。陈建伍见状赶紧跑过去打了个报告,指导员没有当面批评他,摆了一下脑袋,示意让他归队。

事后,指导员严厉批评了陈建伍,在副班长和战友们的劝说下指导员并没有给陈建伍处分,但写检查是免不了了。指导员看过陈建伍写的检查。竟然愣住了,他对陈建伍的文笔大为欣赏,因此陈建伍倒有些洋洋自得,指导员气的恨不得抽他两个嘴巴子。

尽管这样的情况,陈建伍还是隔三差五和李雅兰见面。陈建伍在李雅兰的介绍下,先后看了好几部国外名著,尤其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他反复阅读几乎都能熟记于心了,每次看完一部都要和李雅兰探讨,久而久之,两人互生好感。

冬季的悄然而至让军垦农场面临巨大的困难,牲口的草料不足和御极差寒的条件让人始料未及。寻找草料成为当前主要问题,所有军垦农场能腾出手的人都加入到了收集草料的队伍,李雅兰同样加入到了储草大军。

储草大军四处寻找草源,军垦农场和当地牧民产生了极大的矛盾。牧民四处圈地抢占草地,储草大军便强行割草,时不时就会大吵大闹,甚至还会大打出手。长此以往,牧民找到军垦农场,大批的牧民强烈抗议农场的这种做法。

为了消除矛盾,上级建议把草地划分,但牧民坚决要求自己划分。再三讨论,牧民态度坚决,农场只能妥协,毫无疑问农场的草地被划到了比较偏远的地区,虽然地方较远,水草还算丰盛。

冬季的雪开始纷纷落下,军需库像往常一样平静。每次换岗,陈建伍洗漱一番,就拿起书翻看。自从认识了李雅兰,读书已经成为了他每天的必修课。正值休息,陈建伍看书看的入神,突然听到军需库门口吵吵嚷嚷,他放下书便跑过去看个究竟。

门前站岗的战友正把几个年轻人阻难在门外,这些人是军垦农场的同志,他们七嘴八舌说着什么,但几个战友始终不让他们近来。走到跟前,陈建伍才搞清,原来是一位军垦农场的同志发烧晕倒了,需要及时治疗。

陈建伍挤过人群定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雅兰。军需库的医疗条件根本不能治疗李雅兰,陈建伍让卫生员给李雅兰服用两片退烧药,询问得知,最近的医疗站就是军垦农场医疗室,随说路近,但也有二三公里路,眼下根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交代了一些事务,陈建伍背起李雅兰便往军垦农场跑,其余人也跟着陈建伍跑,不出一里路,陈建伍便把他们甩到了身后。半晕半醒的李雅兰知道是谁背的自己,他不时让陈建伍停下,她越是说,陈建伍跑的越快,跑过一二公里陈建伍已经汗流浃背,他身体发出的热让李雅兰清醒了不少。李雅兰不再言语,她用虚弱无力的手臂给他擦着汗水。

陈建伍的汗水像雨点般滴落下来,他却不曾停歇一步,李雅兰紧紧抱他,泪水不由自主滚落到他的肩膀,他一路奔跑没有只言片语。

到了军垦农场附近,路上有人拦他,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看见了白色的红十字旗帜他才站在那里大喊一声快救人!听到呼救,几个人过来接住了李雅兰,陈建伍却一头栽了下去。

陈建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务室,他猛的坐起来准备下床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隔壁病床上李雅兰挂着吊瓶昏睡不醒,医生告诉陈建伍辛亏李雅兰救治的及时,要不然,轻则残疾,重则性命难保。

能在玛多地区负重跑这么远真是奇迹,虽然部队仍然有五公里越野但跟内陆部队的强度差很多。除了马匹,根本就没有见过人可以在平均海拔四千米地方这样跑。由于陈建伍长时间的负重奔跑体力严重透支,还好他年轻力壮,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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