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二人斗得正酣,厅堂里成人杰和郦云也在琢磨着脱身之计。
潘胜走后,立即有两个人守在厅堂看守着他们。这两个人便是那天晚上窜到她家偷了古壶的人,正是孙五和刘根。
郦云嘿嘿笑了一下,对孙五说:“两位大哥,还认识我吗?”
孙五自然认得她,却说:“认识又怎么样,潘爷让我们看好你们,你少起歪心思。”
刘根却嘻嘻笑了一下,说:“好姑娘,你们到了这儿是走不了的。凡是到了黑龙会的人,要么是残废,要么就归顺龙爷。”
郦云对刘根说:“我们口渴了,给点水喝好吗?”又向成人杰使了个眼色。
成人杰说:“潘爷叫你们好好看待我们,现在我们都快渴死了,他回来了你们可有得受了。”
孙五哗哗倒了一杯水,递到成人杰嘴巴前面,说:“喝!”
成人杰瞪着眼说:“不解开我双手,怎么喝!”
孙五不耐烦地说:“就这样,老子喂你喝!”
成人杰无奈只得在他手中喝了半杯水。
二人憋着一口气,听到里间乒乓之声不断传来,心急如焚。
过了一会儿,郦云冲刘根笑一笑,说:“这位大哥,你好说话,我要解手。”
刘根支吾了一下,不答应。
郦云说:“那天晚上你们伤成那样,要不是我家收留你们,你们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还说什么江湖义气呢,转眼就忘了别人的救命之恩,还偷了我家的壶。现在,连我一个小姑娘都要欺负。”
刘根经不住她这一激,不耐烦地说:“去,去吧!”
郦云红着脸说:“可我手上还绑着……。”
刘根帮她解开了绳子,跟着她走到卫生间门口,说:“你快一点,我就在门口守着。”
郦云进去后双眼一扫,发现卫生间的窗台上有一把虎口钳,计上心来。她关上门,三下两下扭坏了几个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很快传来。
她对门口惊叫道:“水管破了!你进来看看吧!”
刘根一推开门,门后的郦云用钳子向他头上敲去,刘根闷声不响地晕倒在地。
郦云悄悄来到厅堂,反剪着手,背后抓着几个拧下来的水龙头。忽然左手一扬,水龙头铁锤一样向孙五掷去,正中后脑勺。
成人杰趁孙五反应不及,一伸脚,将面前矮桌推向孙五。
孙五被绊倒趴到桌上,郦云冲过来一记虎口钳将孙五打晕,忙解开成人杰后背绳子。
二人对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里间黑门准备破门而入,见这门并无锁孔。又合力撞了几下,门纹丝未动。
再说雷雄和柯大龙在里间仍是斗得难解难分。
柯大龙心想:后生可畏,今天若不把这小子拿下,日后必然是我的劲敌。
雷雄心系成人杰和郦云安危,不愿缠斗。便使出一记狠招“推波助澜”,运足内力,双掌上下左右翻动,呼呼两声,绵绵的内力顿时如波涛一般,化作掌力向柯大龙汹涌而去。
柯大龙宽袖一甩,将掌力化为无形。
雷雄想起慧参大师曾告诫自己:为了保全,必要时要牺牲自己,世上本无两全其美之事,此所谓有得必有失。便狠下心来,决心用一险招。
他见柯大龙双掌劈来,既不闪避,也不反击。
柯大龙心生疑惑,然而双掌已发,有如覆水难收,待要劈到雷雄胸前时,雷雄突然身子一蹲,右臂上扬,格开对方双掌。左手一记“霹雳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对方胸口。
柯大龙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顿时,这个庞然大物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雷雄嘘了一口气,觉得后腰一阵疼痛,原来柯大龙受伤时,双掌余力震在了自己腰上。
雷雄这时只听到成人杰和郦云在外面大叫自己,他应了一声,拉了一下门,可是徒劳无功。
雷雄在屋里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机关。
他拉起打翻在地的老板椅,发现右手柄上有两个按钮。他试着按了其中一个,门没有反应,屋内却响起“嘀嘀嘀”的声音。他将另一个一直按,门才徐徐地开了。
三人一照面,喜出望外,同声说:“走!”
哪知这时,屋内一下子站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中握着一根长棍。
原来柯大龙的老板椅子里有两个开关,一个是控制门的,另一个是室内报警和传唤的。雷雄不知情,第一个便按了报警开关,将第10层屋子里待命的十几人都招进来了。
三人暗暗叫苦,知再斗下去,必定好汉敌不住人多。
雷雄拉了二人的手,三人排成一排,同时使出幻影连环腿,“咣当咣当”瞬间便击落了几根长棍。
雷雄拿着一棍在头顶,“呼呼呼”舞成一个大圈,向众人逼近,一声冷笑,棍棒掷出,扫倒了一大片。
雷雄趁他们在地上打滚,携了二人的手,三人一起跃上阳台。雷雄展开轻功,三人直落地面。
待众人爬起来,贴着阳台向下看时,哪里还有人影,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三人一路狂奔,因夜色太重,,又是生地,根本不辨方向,也不知跑了多远。
郦云气喘吁吁,说:“我们歇会儿吧!”
“雄,原来,你还会轻功。”成人杰说,“师妹,让大师兄用轻功带你。”
雷雄轻笑着说:“这个轻功说来话长,大师曾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救人于水火,不可轻施,也不可轻授。现在我们安全了,可以不用了。”
三人一齐仰躺在地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一动也不想动。
忽然不远处汽笛长鸣,紧接着听到“咣哧咣哧”火车行进的声音。
三人大喜过望,见一列长长的火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徐徐前进,火车上的灯光清晰可见。
“是火车!”郦云虚弱地说。
原来他们不认识路,没有按车道找到卫州市火车站,却顺着野地,跑到了车站的上游。
雷雄喘了口气说:“人杰,这事还没完。黑龙会的所在,我们要报警。”
成人杰问道:“难道,我们不去南方了吗?”
郦云说:“我们的行李和钱都丢在黑龙会了,身无分文,怎么去?现在只有回家了。”
雷雄说:“如果留下来,我们必定会卷进这宗案子里。黑龙会涉及的事情太多,一旦卷进去,待一宗宗审下来,说不定一年半载都不能脱身。”
成人杰问:“那怎么办?”
“只要你们愿意走,不管去哪儿,我来想办法。”
雷雄诡异地一笑,本能地摸了摸身上口袋,袋里除了那个木盒子,再无他物。
成人杰说:“我们愿意跟着你,你说去哪便去哪!”
郦云沮丧地说:“好是好,可是我们怎么去车站?”
雷雄冲成人杰眨了一下眼,说:“我们没有车票,去车站是上不了车的。再说车站肯定还会有柯大龙的爪牙盯梢。”
成人杰心领神会,说:“啊,我明白了。”
郦云瞪大了眼睛,问:“你们是说,趴火车?”
雷雄和成人杰异口同声:“对!”
三人走到铁轨外面,见有栅栏围护,一纵一跃,便翻到了轨道旁。
片刻,一列货车徐徐地开来了。因要到卫州站,车子放慢了速度。
郦云眨巴着眼睛说:“不知道这车子去哪里?”
雷雄说:“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由它把我们带到哪里算哪里吧!”
成人杰笑着说:“现在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郦云说:“好吧,我听你们的。”
火车驶近,三人看准了在两节车厢交接处有一个小平台,周围有很矮的护栏,是站人的。
雷雄拉了二人的手,三人一起纵身上跃。
不料,因为车子还在开动,等雷雄和成人杰脚有着落处时,却发现身子不在预想的位置上,斜斜地摔在护栏上。而郦云根本没有上来,她的手仍被雷雄拉着,身子像一条布绢一样在外面飘飞。
雷雄大急,侧过身子,一只脚勾住了另一头的护栏,双手握紧了郦云的手。
成人杰双脚撑住铁板的边缘,俯下身子,一双手抓住了郦云另一只手。
二人同时出力,“呼”一声将郦云拉到铁板上来。
三人一时站立不稳,跌跌撞撞,滚成一团。
经过一晚的打斗和奔跑,三人就随意躺着,谁都不愿意站起来。
郦云侧躺在雷雄怀里,闭起眼睛,虽然前路茫茫,内心却无比安定。成人杰的头压着郦云的腰,手抱着雷雄的脚。三人自小亲密无间,谁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郦云上气不接下气,说:“好险啊!”
成人杰笑着说:“师妹,你怕不怕?”
“怕什么?”
“我们身无分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吃住都是问题,你想过了吗?”
“只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雷雄站起来,说:“对!天无绝人之路。你一个小姑娘家,怕要多受些憋屈。你放心,我和人杰都会照顾你。”
郦云闭上眼睛,说:“大师兄,我的心早就在肚子里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轻笑起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