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从他手中夺过钥匙,开了门,说:“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查问一下。”
马世金一拳擂在桌子上,自言自语:“臭丫头,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得治了你。”
雷雄暗自高兴,又如释重负:此刻,我是真的见识了,原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她不是那样的姑娘!原来她也会功夫,要是换了别人,不是服从,就是大哭大叫了。
他心里升起一丝好久没有的轻松和畅快,突然间想要痛痛快快地喝一场酒。想到燕舞说要回家,心里又是一阵不安:刚才好险,千万不要又有什么闪失。
雷雄将徐明生拉到一边,急急地说:“领队,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徐明生“唉”了一声,说:“兄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他们两个向来都是不清不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真是少见多怪。再说经理是你我的上司,我们得罪得起吗?”
雷雄摇了摇头,说:“事情不是这样,那些,也都是传言。”
徐明生说:“打工,顾好自己的饭碗就是了,其他的不好管。”
雷雄看见燕舞从办公楼出来,便快步走到门口,与燕舞刚好相遇。
雷雄问了一声:“燕小姐,你回家吗?”
燕舞点了点头。
“天太黑了,要不要我送送你?”
燕舞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两人沿着长美公司门前的马路一直往工业区外围走去。
燕舞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雷雄笑笑说:“你男朋友王权,曾托付我照看你。”
燕舞幽幽地说:“他多心了,其实我能保护自己。”
雷雄听她说得颇有些伤感,不禁起了怜悯之意,一个女儿家,自幼无父无母,爷爷又已老迈,不知经历了多少凄苦,现在还要与马世金周旋,确实不易。便说:“你不要难过,我既然答应了王权,便会常常保护你。”
燕舞抬起眼睛,看着她淡淡一笑。
雷雄有点不自在,似乎被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瞧中了什么心事一样,便说:“再说,你和你爷爷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做人,要知恩图报嘛!”
燕舞说:“你太客气了。人在他乡,都会有为难的时候。”
雷雄心中一动,说:“你这样通情达理,想必小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
燕舞不以为然,说:“什么是苦?我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很快乐。”
雷雄说:“难得你小小年纪,看得这样开。”
“别说我小,你也只比我大了一岁。”
“哦?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是人事助理,负责全公司的人事资料。”
“也是,那每一个员工,你都记得很清楚了?”
“不,只对你们几个印象深刻。”
雷雄笑笑说:“我已虚度光阴二十一年了,这么说,你也二十了?”
燕舞看了看远处,轻轻地说:“是啊,佛经上说,‘众生无我,苦乐随缘’。 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种,想要快乐,就得忘记自己的存在,当然还要忘记自己的年龄。”
雷雄诧异地问:“你信佛?”
“对!我妈妈留了一串佛珠给我,我想,她肯定信佛,为了体会她的思想,我也读佛经。”燕舞说。
雷雄看着她恬静的神态,与刚才在办公室时判若两人,在心中问: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王权该有多幸运,能和你为伴。
燕舞看着他入神的样子,问:“你在想什么啊?”
雷雄回过神来,微笑了一下,问:“没什么,你平时下班都是怎么回家的?”
燕舞说:“坐公共汽车,现在这么晚估计没有车了。”
雷雄试探性地问:“忙得这么晚,是为了工作吧?我发现你平时也都比较忙。”
燕舞淡淡地说:“对,帮经理处理一点事情。”
雷雄想,她一个姑娘家,绝对不会跟别人说有人企图非礼她,何况我和她并不熟稔,所以这样的委屈她只能自己承受了。夜风吹来,看着她娴静雅致的神情及风吹在额头的乱发,雷雄觉得心中突然变得十分柔软,又甜蜜又凄凉。
路上的行人更加地稀少了,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四周也安静下来。
燕舞看了看手表,微皱了眉头,对雷雄说:“不会再有什么车了,我们往回走吧!”
雷雄微笑着说:“你要是真的想回去,我有办法。”
燕舞听他言语神秘,来了兴致,问:“什么办法?”
雷雄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燕舞依言伸出了双手。
雷雄走上前,站在她背后,左手抓住她左手腕上方,靠近一步,右手抓了她右手腕,把她侧环在胸前,双足一蹬,展开轻功,腾空而起。
燕舞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身子在空中虚浮地飘着。风很凉,燕舞觉得雷雄的双手滚烫异常,热气自手心向自己的肢体传来,虽然人在高空,但内心却觉得无比安定。
雷雄握着她柔软的双手,鼻中嗅到一股香甜的气息,颈旁不断有发丝轻轻地掠过,觉得这一刻享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一种快乐。不禁在心中想,我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送她回家,我却这样难以抑制地觉得高兴。
他转过头去瞧了一眼燕舞,发现她正闭着眼睛,便怔怔地瞧着她。这时,燕舞睁开眼,发现雷雄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气息相交,二人都是大窘,都红了脸移开眼睛,好在夜色中看不见对方脸上的神色。
燕舞看着脚下的路,发现在分叉处错了方向,见雷雄正出神,便温言提醒道:“错了,左边!”
雷雄点了一下头,身子往左一带,加快了劲力,很快便到了燕舞的村子。依着燕舞的指点,二人轻飘飘地落在她家门前。她家门窗已关,没有一处亮光。
燕舞很是惊奇,问:“你还会轻功?”
雷雄微笑着点点头。
“这不是已经失传几十年了吗?自民国以来,轻功就消失了。”燕舞不解地问。
雷雄笑了笑,说:“轻功的确失传过,但是我却会。是少林寺的一位高僧传授给我的。”
燕舞满脸兴奋,问:“你还去过少林寺?我好向往那个地方,那里是集禅武于一体的圣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雷雄说:“下次我去少林寺看我的师父,如果你想去,我带你一起去。”
燕舞说:“一言为定!不如,你先教我轻功。”
雷雄点点头,说:“好!大师曾经交代我,轻功不轻授,也不轻使。虽然师命不可违,不过我已经想通其中关节了。只要你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
“那位大师为什么要这样约束你?”
雷雄说:“我也不知道,我想,这中间有一个很深的渊源。不过我既然已经想通,便不再顾忌这些,哪天回到了他老人家身边,再去请罪。”
燕舞娇笑一声说:“你这叫,徒在外,师命有所不从。若不是为了送我,大概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破坏他老人家的规矩。”
雷雄被她这么一说,虽有点窘,但是却如饮甘露,便自打圆场说:“我很久没有使过轻功,今天犯瘾了。”
燕舞嫣然一笑,说:“到了门口还不进去坐坐吗?”
雷雄说:“天色太晚了,哪一天备了礼物再专程来向你爷爷道谢。”
燕舞说:“没想到你也这么俗气。”
雷雄呵呵一笑,说:“既然你说我俗,那便是了。”
燕舞和他作了个再见的手势,拿出钥匙开门,进了屋内。
雷雄看她进了屋,心想,今天既然已经破例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提起真气,使出轻功,按照来路,很快便在长美公司门前落了下来。
老年人习惯早起早睡,屋里的燕海福早已经就寝。他听见孙女在外面和人说话,醒转来,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在窗户里面往外瞧。
他听见雷雄说轻功不可轻授,亦不可轻使,这句话曾经多么熟悉。再看到雷雄使出轻功,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心里一阵乱跳。听见燕舞开门进屋,便定了定神,打开灯,笑眯眯地说:“小舞,你回来啦!”
燕舞说:“爷爷,是您救的那个小子送我回来的。他让我代他问候您。”
燕海福呵呵一笑,说:“是那个黑小子吧,这小子不错!”心里却想,我要让孙女好好打听一下这小子的来历。在坟山上,那小子打破我的电筒,我就看出他不同一般,还是自己太大意,没有试探他的武功来路。
雷雄回到宿舍时,成人杰已经睡了。
李基和陆小军围过来,打趣道:“老大,今晚做了一回护花使者,艳福不浅啊!”
雷雄在每人头上敲了一记,历声说:“警告你们,以后不许胡说八道!燕小姐是有男朋友的。”
二人继续涎着脸问:“老大,难道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雷雄沉下脸,说:“你们对燕小姐要尊重点,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都给我睡觉去!”
二人做了个鬼脸,各自睡觉去了。
雷雄躺在床上,眼前又浮现出燕舞的倩影。他在心中默念道:“她是个好姑娘,王权,你有福了,我会替你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