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见她双颊生晕,如桃花般更加清秀妩媚,心想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姑娘能让自己动心了,既高兴,又有些怜惜,柔声说:
“你不会喝,就不要勉强,可不能为了随我。”
燕舞微微一笑说:“你可不要小看了我,谁说姑娘家就不会喝酒了?”说罢一抬头,将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吃了一口菜,又倒了一杯,举起来说:“来,接着喝!”。微微张嘴,又喝了一口。
雷雄见她双颊更红,心中不忍,待她放下酒杯,将酒杯拿过来,一口喝干,说:“你不要再喝了。”
燕舞娇态盈盈,嗔怪地说:“你这人,可真是的,喝别人的剩酒。”
雷雄说:“满世界也只有我有这福气,多少人想喝,却喝不到。即使别人要喝,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那也绝对不能喝。不然, 我可饶不了他。”
二人又吃了一点饭,才结账离开。一出大门,才感觉寒风刺骨,干冷干冷地吹着。雷雄将自己外套披在燕舞肩上,牵着她纤柔的手,说:“你明天还有一天假,我却要走了。你这段时间也累了,我送你回家,你明天睡个懒觉。”
燕舞说:“你就要走了,我还怎么能安心睡懒觉?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此时正走到栾岗广场,雷雄心里欢喜,说:“小舞,上次授武之约,却没有好好教你。我今天教你几招,以便于你防身。”
两人均想到明天就要分离,时间不多,也不忌讳,在广场中间找了块人少的空地,开始练习。雷雄说:“我把师父教我的拳法慢慢传给你,你是他的女儿,这也是理所当然。你看好了。”
燕舞兰心慧质,加上本来底子不弱,自然一点就通。一招一势,无不恰到好处。
周围原本跳舞和散步的人群一时间全部聚集过来,把两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子,使得场地不够,雷雄只得不时地提醒大家再让开一点。
两人同时练习,拳**错,起起落落,飞转挪移,如一对惊鸿起舞,甚为震撼。人群中不时传来啧啧称赞之声,更有人说:“我原本听说,自民国起,中华武术已经没落了,却没有想到现实中还有这样的高手。”还有一些人,想当场拜雷雄为师,都被他一一婉拒。
燕舞渐入佳境,于前几招已非常娴熟。眼看围观者越来越多,雷雄携起她的双手,一个飞云纵,已跃在半空。地上的人们“啊”声一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半天抬不起来。雷雄和燕舞会心对视,在一个路灯昏暗的烂尾楼前停了下来。
燕舞说:“这是哪里?”
雷雄笑而不语,一个飞身已经不见人影。燕舞立在原地,周围是一片凌乱的废墟和婆娑的树影,不免心中害怕,喊道:“雷雄,你在哪里?你出来!”
四周并无人声,只传来自己依稀的回声。
燕舞会意,欣然独自朝前走着,耳朵不时留意周围的动静。行至一处堆积的石板旁时,突然石板后面蹿起一条高大的人影,一个扫堂腿绊向燕舞脚踝。燕舞微微吃惊,翻身一跃,堪堪避开了这一记猛扫,右侧又是一只长手向腰间袭来。燕舞正要伸手格开,左侧一只手已经探向了自己脖颈。她来不及反应,那人一拉一带,已经将自己整个身子围了个严严实实。那人再一用力,燕舞不由自主倒在了他的胸前,双手被他紧紧地握住。
燕舞挣脱他的怀抱,说:“你真坏啊,故意吓我。”
雷雄拉着她手,满眼含笑,说:“我这只是在检验一下你的防御能力,你三两下就让别人拿下了,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燕舞踩了他一脚,说:“我知道是你,自然手下留情了。再说,像你这样身手的人,又有几个?”
雷雄惨叫一声,说:“你手下留情,脚下可不留情,饶命!”
燕舞知道他故意,说:“你少装了。明天得早些起来,不要去晚了,让赵大公子觉得你是个办事没效率的人。不用再送我,你早点回去睡觉。”
雷雄说:“你真当我没心没肺,明天就要跟你分开,我怎么能睡得着?”说罢轻搂了她的腰,又是一跃,眼底尽是密密麻麻的灯火,光明璀璨,似乎这个城市没有夜晚。繁华掠过,眼底的灯火渐渐稀落,二人在燕舞的院子门前落下地来。
燕舞开了门,打开灯,但屋里并不显得热闹了一些,仍是冷清清的。
雷雄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行李包,那柄宽大的宝刀还好端端地躺在包里,跟这屋里一样,显得异常寂寞。
雷雄抽刀出鞘,说:“等我找到了坤刀,让它们在一起。那时候,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练刀?”
燕舞点头说:“我自然愿意。只是,世界之大,到哪里去找那把坤刀?”
雷雄挥舞了两刀,说:“六曾祖跟我说,那个女子离开清霞山前,把坤刀扔到了山谷里面一个水潭里。或者,我可以去那里在找找。”
燕舞摇摇头说:“清霞观几经风雨变幻,只怕已经不在了。即使在,也已是锈迹斑斑,不复原来的风貌。”
雷雄归刀入鞘,说:“小舞,我坚信,它一定还在。只是天地茫茫,要找到它该从哪里下手?”
燕舞说:“我的姑婆是清霞观第一代弟子,连她都对这把刀毫不知情,更别说旁人了。”
雷雄恍然大悟,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白方平白老先生,他也是第一代弟子,看看他是否知道些消息。”
燕舞欣然,说:“你跟他定了一年之约,我倒真希望这一年快点到来。”
雷雄说:“我也是这么想,早一天到来,就能早一天找到你的姐姐。”
燕舞托着手腕上的佛珠,说:“以前不知道自己身世,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知道了还有个姐姐,竟然觉得一天也难熬了,真想马上见到她,叫她一声姐姐。”
雷雄见她像个孩童般,说:“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以后要百般千般万般对你好。”
燕舞笑笑说:“傻子,再好的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生厌。不吵架就不错了,还哪里来的百般千般万般好?”
雷雄搂着他双肩说:“只要你不对我生厌,我永远也不会对你生厌。傻丫头,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还说这些话来激我。”
燕舞握着他的手说:“我自然知道。天已晚了,你早些回去,走吧!”松开他手,目光里却是不舍,只得将眼睛看向门外,又说了一声,“快走!”
雷雄提了包,说道:“那我走了,你要早些睡觉。”
燕舞点点头,目送他到了院子之外,看他背影渐远,反手关门。突然间听到外面一阵铿锵熟悉的脚步声,不觉心里乱跳,又是甜蜜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果然,门从外面被推开,雷雄将包放在地上,一把搂住了她,说:“我今天晚上不走了,我不放心你。”
燕舞被他搂得生紧,不知为何,双眼流下泪来,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本来想要说不好,却不料开口轻声说:“那好,进屋吧!”
二人生着了炉火,火苗渐渐上升,冷清的灶房顿时显得有了些许生气。燕舞说:“你想吃什么?等火再大一点,我做给你吃。”
雷雄拉着她的小手指,笑道:“我什么也不吃,只想好好陪陪你。自从上次回汉北,你也是许多天没有在家,想必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好吃的。”
燕舞被他拉着坐在膝上,头靠在他脖颈间,说:“你是嫌我做的不好吃。”
雷雄抚着她的柔发,说:“傻丫头,你做的对我来说,都是美味,只是我不想让你辛苦。以后咱们结婚了,我也把你当孩子一样宠着,不让你做任何事情。”
燕舞拾起一根柴棒,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说:“你是把我当白痴养着,那我可受不了。”说罢起身添了一壶水,在炉子上烧着。
雷雄捏着她的小手,又将她拉回到膝上,说:“我不要你做围着灶台转的庸妇,你只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我偏偏喜欢给你洗衣做饭,这就是有意义。”
雷雄心里一动,在她红唇上亲了一下,“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再调皮,还要惩罚。”
火炉里柴火炸开,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通红的火苗蹿起来,舔舐着水壶的肚子,映得两个人的脸愈加通红,也不知是羞色,还是喜色。
雷雄凝视着怀里的佳人,说:“小舞,老天爷对我太好了,哈哈,哈哈哈!”最后两声大笑,发自胸臆,险些眼泪就要出来。
燕舞把头埋在他胸前,轻声说:“你从老家出来,可不就是为了找我吗?唉,我们能有今天,实在是老天爷眷顾。”
雷雄轻轻捧着她的脸,痴痴地瞧着她,觉得怎么瞧也瞧不够,若不是炉火正旺,室内灯火通明,当真觉得是在做梦。自知时间已晚,将她从膝上放下,说:“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