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韩启及其随行的十五个侍卫在天黑前出了峄城。由于赶时间,我是女扮男装骑马与他们同行的,韩启本想继续问我准备马车赶路的,但是我觉得如此赶路,坐马车未免耽搁时间,再加上这马车坐着让人腰酸背疼的,还不如自己骑马的好,虽然自己骑术不好,也好过在马车里颠着。
出了峄城没多远,我便觉得自己精疲力竭了,握着缰绳的手臂都开始颤抖,腰肢就想要折断了般酸疼。想到接下来好几天都会如此,突然就有种身不如死的感觉。这久未操练的身体啊,如今赶赶路,稍稍劳累,便觉得骨头都要散了。
随着马儿的奔跑,自己的身体上下起伏着,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摔下马儿。在一片小树林里,韩启终于叫停了下来,开始扎营休息。
韩启在靠树的地放为我铺上了厚厚的毛皮,我坐上去,丝毫感觉不到地上的潮气,身上也搭上了厚厚的毛毯,再加上不远处的熊熊燃烧的篝火,便丝毫不觉得寒冷了。再加上如此赶路,自己早已累极,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自己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醒来时,自己靠在韩启的怀里骑在马儿上,马儿正快速平稳的奔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了。我有些无奈,看来自己昨日真的是累惨了,才会在韩启已经把我抱上马赶路都不知道。
韩启感觉到我在他怀了动了动,道:“公主醒了?”
“恩。”我闷声道,神智因刚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
“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属下没有经过公主允许就私自做主带公主上路了。”韩启又说道。
“恩。”我再次闷声道,仍有些迷糊。随后在他怀里蹭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子,在心里感叹道,是比自己骑马舒服多了啊。随即马上道:“不许赶我自己骑马。”
韩启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我安心,这个味道,是谁也没有的,唯有他,那么的让我留恋,让我沉浸在里面不可自拔。唉,我真的是要承认自己自私了,想要的太多,又舍不得自己受一丝委屈。
半饷头顶响起了一声“恩。”里面有丝丝无奈。自己窝在韩启怀里,沉浸在这熟悉的味道里,眼睛又开始打架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我心中一惊,从韩启怀里直起了身。这时几支箭嗖嗖从我的脸颊飞过,让脸颊微微有些刺痛。坐下的马儿却在此时中了箭,倒了下去。韩启在马儿倒下去之前,抱起了我一个飞身,跳上了另一匹随行的空马上面狂奔起来。
到另一匹马上后,我仍在韩启怀里。马儿快速的奔跑着,不再有剪支向我们射来,像是怕伤了我们,不,要准确的说是怕伤了我。我缩在韩启宽阔的怀里,看不见身后的情形。只听见身后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痛苦闷哼的声音,坐骑嘶鸣的声音。马儿仍是狂奔着,直到这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慢慢消失。
我从韩启怀里直起身来,看看四周,与我们同行的那十五个侍卫已不在了,只有我和韩启两人。又是这样,上次嫁来夏锦国的时候就是这样,到最后就只剩我和韩启两个人。这次又是这样,只剩我和韩启两个人。
在这里,我从来不敢问自己,他们的生死算什么。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人为我而死,不管是为杀我而死的,还是为保护我而死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阻止他们的死亡,甚至对于他们的死,心里都没有一丝的愧疚。
我看中自己的性命,看中自己在意的人的性命,可是这些自己没见过几面,也不知道名字的人得生死,自己却完全没有在意过。我不知道我何时竟变得如此忽视人命了。就在刚才,他们拼了命的保护我,可我心里却丝毫没有想过要韩启回去帮帮他们,韩启的武功这么高,他完全可以打败那些人,只要自己要求的话,他们就不会死,可是自己完全没有想过,就由得韩启带着我奔跑,留下那些人用性命来阻拦。
再次靠向韩启的怀里,那股安心的味道包围着我。是啊,只要在他的身边,自己还是这么的安心。回想起上追杀,自己第一次看见杀人,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鲜血,那么的害怕,可是当他拉着我的手说别害怕,不会有事的的时候,我就可以慢慢压下心里的害怕,就会安心下来。
那时,他为了保护我而受了伤,他知道我晕血,害怕看到那恐怖的伤口,便硬撑着说自己来,叫我不要看。
当一切做完,我重重呼出一口气,已经瘫坐在地上。
“拿着。”他从小腿间抽出一把匕首给我。
“为什么送我匕首。”我问道。
“防身。”
“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还要它干什么?”
我苦笑,接过匕首,仔细打量,匕首长约三十厘米,握柄和刀壳上有简单的纹路,很男性化的一把匕首。拔出匕,刀锋看起来很锋利,而且在靠近匕首柄处的刀面上还有一个字。
“这是什么?”我指着上面的字问道。
“是一个启字。”韩启看了看回道。
我心中一喜,说:“呵呵,你是要我见匕首如见其人吗?”
那样的环境,那一刻,我心中竟有淡淡的喜悦感。
也许从第一眼开始,自己便摆脱不了吧,才会这么在意这份熟悉感;才会在楚国皇宫那天晚上,他为我扶发时,那味道飘进我鼻子时,恼羞成怒起来对他大吼;才会在这份感觉中,觉得无处可逃,到现在身体已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