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隔壁厢房里安置好那少年,又招呼翠儿一起忙着给那人熬药上药,汪雪樱忙乎到三更才回房睡下。
快晌午了,雪樱才睡醒起来,全身竟有些酸疼。
天不是太冷,只是气温稍稍低了一些。汪雪樱洗漱完,打开门,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清清凉凉,但也让人倍感舒心。
汪雪樱正要回转身,就见翠儿苦着脸,迎了上来:“小姐,姑爷他回来了!让你现在就过去见他呢!”
“他叫我过去,有什么要紧事吗?”汪雪樱皱了下眉头,开口问道。
“翠儿不清楚,是刚刚尤管家过来传的话。”
“一回家就让我到那边去,他这抽的又是哪门子的风?”汪雪樱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往前院走去。
这快半个月了,他一直也没过问她的事,现在突然让她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哎,算了,琢磨不透就不琢磨了。
尤管家等在书房门口,见到雪樱,叫了声夫人,便轻叩门道:“爷,夫人来了。”
半天没有回应,可尤管家还是规规矩矩地候着。
汪雪樱不耐烦了,一把踹开门:“夫君找落儿有什么事吗?”一脸不悦地进了屋。
汪雪樱从来没进过他的书房,现在一看,倒也雅致。房中设二排支摘回字纹花棂窗,东窗外半墙置美女靠。屋面为二披,内加拦型卷棚,均铺望砖。书架为台梁木架构,满工,纹饰繁华,雕刻精美,地面青砖错缝铺设,书房正中金水字匾一块,檀木书桌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笔筒、镇纸、水盂、笔洗、笔架、笔插、印章和紫檀木质地的百宝嵌砚盒,其上面错落镶嵌着珐琅蝙蝠、和田玉雕刻的佛手、螺钿做的祥云、蝴蝶等,右上方还似模似样的摆了几本书。
汪雪樱懒得去细看是什么书籍,有些恼火地看向桌前之人,但就是不先开口。
哼,跟我比耐心?我奉陪到底!
良久的沉默,项仕超终于搁下笔,抬起头,开了金口:“看来你过得很是滋润嘛!哼!以退为进还是欲擒故纵?告诉你,别跟我来这套!”
什么跟什么啊?汪雪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了?
“夫君,你说的是落儿吗?”汪雪樱眨了眨眼,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
“难道这屋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可是,落儿只是听从夫君那日的话,不再过问夫君的私事而已。难道,是落儿那天理解错了?”
哐!上好的端砚碎了。
“怎么?跟我犯起糊涂来了?我快半个月没去你那,你竟没哭没闹。难道不是想引起我注意吗?好,那我配合你。今晚你就过来侍寝吧!”项仕超上前几步来到汪雪樱跟前,粗鲁的用手抬起她下巴,冷着脸,有些自以为是地说着。
他无疑是生气的,快半个月了,他对这女人不闻不问,本以为她会哭着来求自己怜爱或者去岳父那告他一状。可听尤管家刚刚的汇报,这女人这半个月来吃喝玩乐,琴棋书画,竟过得怡然自得。
他心里不免有些窝火。习惯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发展,可这女人却让他有种挫败感。
“你干什么?我不要!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项仕超不管眼前女人的错愕,一把就把她拽向桌边推倒。
“喂!你放开我!你混蛋!”汪雪樱气急败坏的反抗声不多时便消逝在那暴怒的吻中。
“啊!该死!”项仕超倒抽一口气。这臭女人竟敢踢他要害!
汪雪樱立马起身,理了理衣裳,慵懒地挑起嘴角,斜睨着他。
“夫君累了就早些休息吧!”然后华丽丽地转身离开。
项府后院
回到后院,推开厢房房门,床榻上的人还是静静地躺着,只是眉头微蹙。
汪雪樱搬了只靠背椅,在床榻边坐下,出神。
看了良久,汪雪樱起身拿过面巾擦拭他的脸,力道很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他似的。擦拭完,正要伸手去抚平那人微皱的眉头时,那人竟忽地睁开了双眼,然后看似利落地起身。
“这里是哪?”声音清冽悦耳。
“恩?”
“哪里?”
“喔!这里是我夫君的府邸。你……”汪雪樱的话还落下,天翼已向敞开的房门走去。
“喂!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要懂礼貌的吗?好歹我救了你耶!” 汪雪樱急急从后面拉住这刚醒来就急欲离开的男子的衣袖,一股很好闻的薄荷香扑鼻而来。
见那人没反应,汪雪樱忙绕到他身前。
“呀!你脸色!我碰到你伤口了吗?”雪樱一心急,忙要去扯开天翼的衣领查看。呵呵!这时候,她哪还记得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
汪雪樱的手还没触及,天翼便立马闪身,一脸戒备却优雅地笑道:“这点小伤不妨事的!这里先谢过你的搭救之恩了!有机会,我会报答的。”
汪雪樱一愣,随即自得地笑了。
呵呵,救回来的这家伙还真是俊朗呢!尤其那双丹凤眼极具杀伤力。那眼神,宁静中滚动着波澜,朦胧中隐含着清澈,深邃中带着几分天真。
“你身子还没好完全,你看你脸色还那么差,你还是在这多待几天吧!”汪雪樱一偏头,天真道。
我还没欣赏够呢,才不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拍拍屁股走人。
“怎么?小姐你是舍不得我走吗?”天翼突然转而调侃起来,轻松地微笑,带着狂放与不羁。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我们小姐昨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到半夜,你不谢过我家小姐也就算了,竟......”刚刚端着菜盘推门进来的翠儿,听到天翼的话,不免仗义执言了。
“翠儿!”汪雪樱一声制止,美目斜斜一扫,然后带着几分了然诡异的笑看着男子,反唇相讥:“嘿嘿!谢就不必了,你谢完我还怎么好意思向你收钱啊!刚刚你不会是不好意思才不让我查看吧?哈哈,这有什么,你的身子我早就看过了。”汪雪樱“邪恶”的本性又发作了。她喜欢捉弄人时,对方局促的神情。
天翼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冷冷的嘲讽,看着汪雪樱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原来云梦城所谓的大家闺秀都是如你这般。呵呵!还真是见教了呢!”
“哈哈……”汪雪樱更加放声地大笑,毫无女子应有的温柔与娴静:“我也想有人能帮你脱衣上药啊,可是我除了翠儿也不能找别人。嘿嘿!再说了,我怕夫君知道我收留一男子而大发雷霆之怒呢!翠儿她要帮着熬药,我只好委屈给你上药啦!”说完,又不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耍冷酷吗?和夫君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呵呵!夫君他至少还会附赠一个冷哼。
“你……”天翼欲言又止,毕竟眼前的女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太苛刻的话实有不忍。
“嘿嘿!你放心啦!我只是给你上药而已,你不必感动得稀里哗啦而以身相许啦!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清艳脱俗,婉风流转,兰质蕙心,水木清华,清新淡雅 ,但是你知道的,我已经有我的亲亲夫君啦!”
达奚天翼好不容易稳定的心神,听到刚刚那么暴血的话,右手不自主紧握。忍耐!忍耐!
“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是啊!是啊!”汪雪樱点着头,然后突然把脸凑近他:“嘿嘿!我确实不知道呢!你给我说说好不好,我一定洗耳恭听!”右手狠狠地往他胸前一掐,伴随着天翼“咝”的一抽气声,汪雪樱一副奸计得逞的笑。
“你!”
“哈哈!你已经躺了一天了,饿了吧?先吃点饭吧!这些可都是翠儿亲手做的,好吃极了!”看苗头不对,汪雪樱立马移开视线,自顾走到方桌前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
好久也不见那男子有动静,汪雪樱抬眼故作惋惜道:“你不吃吗?忽!枉费翠儿的一番心意了。她估摸着你今天醒来会饿,忙着张罗了这么一桌清口的饭菜。”
“既然小姐一番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天翼拉过汪雪樱身旁的椅子,坦然地吃起来。
吃到一半,他突然望向汪雪樱,仿佛想从她脸上观察出什么:“真的是你给我上的药?”
汪雪樱不理他的问话,一边吃一边直呼:“爽快!”吃饱喝足,抹了抹嘴,很不淑女地伸了伸懒腰,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要去补充睡眠了,好困啊!
刚跨出门,好像想起什么,汪雪樱忽回头看着还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的人:“你还好像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喔?”
天翼踌躇片刻,道:“达奚天翼!”
“达奚?恩!记住了!嘿!我叫汪雪樱,你要记住喔!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汪雪樱含笑拐向左侧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