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昳,汪雪樱小憩醒来,云思给雪樱端来双色马蹄糕,她懒懒地吃了几口,正准备出去闲逛。
不多时,她就觉得恶心,浑身酸软。强撑着站立,更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而后痛楚发散到四肢百骇。汪雪樱想吐又吐不出来。脑子昏昏沉沉的,意识也逐渐丧失。
汪雪樱剧烈喘息,呼吸急促,双手紧揪住左胸口,身子开始下滑。
诗琪快步向前接住她身子:“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汪雪樱没出声,只是紧闭着双眼,咬着下唇无力地靠在她身上。
不一会儿,诗琪就觉得越来越不对了,汪雪樱靠着她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了。她倒抽一口冷气,旋即转头对着门外的奴婢大吼:“快去叫大夫!快!”
“夫人,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夫人?”刚进门的云思一见汪雪樱脸色不对,立马也过来扶住雪樱,和诗琪一起搀扶着她回到床榻上躺下。随后,赶忙让门外的侍卫去千波殿叫人。
千波殿里,尉迟楚柘摊着紧急奏章看得皱眉不已。突然听见有人在书房门外和薄公公小声汇报着什么。
尉迟楚柘双眼仍紧盯着手中的奏章上,头也不抬地高声问道:“薄公公!是谁在外面?”
“回城主!是樱花阁来人了,说是有事要向城主亲自禀明。”
“让他进来!”
“是!”
“城主!”一侍卫打扮模样的人进来,拱手道。
“有事快说!
春色渐将晚,夜萤飞。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尉迟楚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伫立床边愣望着床上的人,房间似乎有一丝莫名的情愫弥漫其中。
“城主!麻烦您稍稍让开些。”
恍惚间,汪雪樱感觉到有人的修长的指头抚摸着她的脸颊,在耳边对她轻声说话。过会又有人把手搭在她右手上切脉,在她附近好些人在低低细语。半刻钟后,有汤药灌进嘴里。
尉迟楚柘靠进床沿,仔细给床上的人儿顺了顺乱翘的发丝,露出一张苍白无色的清秀脸蛋。
“你这贱人!快把解药交出来!”暖风徐徐,吹动尉迟楚柘单薄的衣衫宛若精灵,他冷若冰霜地开口道。他的话清冷的不带一丝怜爱之心,撩袍起身而立。今天的他,一袭墨色衣衫,面容俊逸,眉眼间带着清淡的冰山冷冽气息。
“城主!不是紫琼!紫琼没有毒害她!紫琼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紫琼不自觉地咬着唇,她的嗓音柔细而深邃,柔细中还缠绕着一种性感。
“再给你次机会,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等我查出来,你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尉迟楚柘逼上前去,凌厉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也肃杀下来。
“紫琼真的没有害她,城主为什么就认定是紫琼呢?”紫琼只觉得心中什么地方好像被划上了一刀一样,疼的厉害。她薄凉的语气浸着无法消散的寂寥。
“因为你有前科,不是吗?”尉迟楚柘冷冷地丢出一句。
紫琼一愣,后自嘲地笑了:“原来爷还是因那件事耿耿于怀。爷不信我已经真心悔过了吗?”她柔弱的嗓音弥漫了浓烈的情感,眼眶里蕴满了晶莹,只要轻轻眨一眨眼,那些晶莹就要全部倾泻而出一般。
尉迟楚柘双眼一沉,嘴角带出一抹冷笑:“上次,我只是念着你我的旧情,不予追究而已。没想到你却不知悔改,反倒变本加厉。你太令我失望了!”他嘴角带出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了似的,眸色清亮,语调不温不火不参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原来爷对紫琼还有情可言吗?呵呵!紫琼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你的情只有对那所谓的夫人吧?”紫琼缓缓地抬起头,盯着楚柘,惨淡地笑开了。心中沉寂已久的妒火慢慢腾起,灼烧着她的四肢百骸,攥得发紧的拳心似乎要捏碎骨骼。
“你这臭女人!还不承认吗?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正待紫琼要开口,汪雪樱睁开了眼,只见身旁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站立在一旁,五官平淡普通,气质十分儒雅:“夫人!你醒了!”他的声音,干净的,柔如微风直饶耳畔。
“我怎么了吗?”
尉迟楚柘立马跨步过来,眼中的喜色一掠而过:“樱儿感觉怎么样了?”
“夫人的脉相已经平稳,但是余毒未散,既然没有解药,我还要施针帮她引出。一刻钟后,我就给夫人施针。”男子嗓音温和,温和的叫人没有一丝负担,就连防备也随时可以为这嗓音而卸下。
“来人!把这贱人拉出去杖打十棍!”尉迟楚柘的嗓音渐冷,冷得如从地狱传来般,溢了一室冰冷。
紫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城主!爷!你要相信紫琼!紫琼没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哭泣无声。
“打!”尉迟楚柘的声音无限制的扩散在屋子里,冷厉的嗓音久久消失不去。
紫琼尖锐的喊叫掺杂着一声声郁闷的板子与皮肉撞击声在樱花阁外响起。
汪雪樱对着尉迟楚柘冷淡一笑,好看的眉眼,好看的酒窝,只是那眼神,像浸溺在雾水中一般,隔绝了尘世隔绝了伤痛:“夫君!今后几日,我想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尉迟楚柘口吻轻淡却极为撩人:“你……好!你有事就让诗琪过来。”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俊秀的眉眼中甚至有一种失落一闪而过。语毕,尉迟楚柘转身便走,不带一丝犹豫。
在尉迟楚柘转身的片刻,夜,在他的背影之上挥散了一地的寒凉。夜光,在汪雪樱眉头拉出一抹深褶,汪雪樱定定地看着尉迟楚柘转身的背影,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淡淡说道:“原谅我的狠心,我只是想借此出去一下。你……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要怪我。”最后一句,声音清冷的失落,低低的缱绻在风中,几乎出口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