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汪雪樱掀开行驶中的马车窗口的锦帘,冷风扑面而来,她忙放下些。
透过一角的缝隙看了看外面,回过头对车里的男子道:“我就不远送咯!嘿嘿!你自己保重。”雪樱微扬起脸,绽开一抹近乎透明的笑容。
“恩!在此拜别!他日再见!”车里的男子垂眸看向雪樱,忽而展眉一笑,风华无双。
“翠儿!让车夫停车吧!”
“崔伯!在这靠边停下就好了!”翠儿打开车帘,伸出头对马车外的老人轻声道。
“是!小姐!”
“吁!”车夫勒紧马缰,马车缓缓停下。
......
晚上,珠帘忽掀,项仕超夺门进了雪樱的厢房。
“给!老爷子的信。”
“信?喔!谢谢夫君!”汪雪樱一把拿过项仕超递过来的的家信,迫不及待地拆开,坐下来细看。看着看着,雪樱的嘴不知觉地撩起浅笑。
“说什么了?”
“啊?喔!爹说家里一切安好,让我有空回家坐坐。”汪雪樱头也没抬,欣喜地说道。
“恩!”短短的一字,项仕超就不再言,却也不离开。
汪雪樱猛然举眸,瞳眸一深:“夫君过来这边,还有别的事吗?”
项仕超听此,冷下脸道:“怎么?这整个府院都是我的,没事我就不能过来了吗?”
佛家说:相有心生,改变内在,才能改变面容。雪樱知道,也明白一颗阴暗的心是托不起一张灿烂的脸的,因为明白,自是不想再过多计较。
汪雪樱微微一笑,眉目之间多了一抹顺从。“是落儿失言了!府里任何地方,夫君自是可以自由出入。”
项仕超似笑非笑,倏地沉了重眸,“你真这么认为?”眸光中的色彩竟有些震怒。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她,总忍不住会生气,会恼怒。他直觉地认定这女人在他面前的每次的言不由衷,总感觉她戴着一张面具面对他,温柔乖巧贤惠体贴。可这一切,他是不喜的,尽管,他不爱她。
“夫君?”闻言,汪雪樱不禁心惊地转眼瞪着。
“我明天早上要出门一趟,你要不要跟去?”项仕超淡淡瞥了她一眼,别扭了好久,总算吞吞吐吐地道明来意。
“出门?真的吗?去哪?呵呵!恩!落儿要去!我......”
“趴下!”项仕超忽然大喝了一声,把她身子往下摁倒。右手挥出,手指并拢的时候,指间赫然夹住了从窗外射来的一记飞刀。
汪雪樱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摁倒在地,现在的脑子真可谓是一片空白。
听“咻咻”的声响,又是无数支利箭飞啸过来。
“该死!”雪樱听到项仕超低低的地怒喝。
项仕超看着窗口紧接而来的利箭,手下丝毫不停,左手一甩,些许明晃晃的白光迅疾地破窗而出,屋外登时有长短不一的惨叫声响起。
汪雪樱一怔后回过神,回过头看到已经有血从项仕超的右手腕上流下来。鲜红的血晃了她的眼睛,也让她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项仕超立马站起,抬手打翻了桌边的那盏油灯。
登时,屋里一片漆黑,外面的暗器也缓了下来,但隐约可听见还有几人在慢慢靠近。
“要死的!你惹到谁了?”项仕超从怀中拿出子母埙吹响,幽深、悲凄、古朴浑厚、哀婉迷人、绵绵不绝。
汪雪樱从没听过这般特别的埙曲,仿佛可以让心旷古,让景风化、让情凄美、让爱孤苦、让物成非。曲中亦有琴的隐约流水韵,扣人心弦,却又暗藏杀机。
屋外几个人应声而倒,七孔流血而亡。
一曲终了,所有的声音顷刻停止。
项仕超把子母埙纳入怀中,右手一挥,只见油灯再度亮起。
“夫君!你,你的手流血了。”汪雪樱颤巍巍地站起身。
“你惹到谁了?他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派出这么多杀手?” 项仕超转过头,冷冽的眼中散逸出浓浓的怒意,开口问道。
幸好今晚他过来这边,要不然,这女人就死定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让人省心?项仕超想来竟有些后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厄?落儿也不清楚。”
“真不知道?”项仕超冷冷地说道。
汪雪樱再次摇了摇头。
“落儿不知道!可是,若是落儿再度涉险,夫君还会救落儿的,对吗?”
项仕超凌厉的眸光扫过她,带着一丝冷笑,他举步缓缓逼近雪樱,伸手把玩起她胸前的青丝。
“你觉得我会吗?你是我的什么人吗?”项仕超扳正汪雪樱的身子,让她正对着他,眸光定定地落在雪樱的脸上,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
“以后给我小心点!我不可能那么闲,时时守着你。”项仕超低沉的声音紧贴着雪樱的耳畔传来。
果然,自己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她也没把自己看做他的妻子。项仕超忍不住先开口打断了雪樱的回话,他怕从她嘴里说出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小心的!谢谢夫君……”汪雪樱抬起头,项仕超的眼蓦的转开,目光中闪过一丝难解的光芒。
“今天所有的事,你最好全部忘记,特别是我会武之事。你要是敢告诉老爷子,你的头可能就不能待在应该待的地方了!其他的事,我会处理。你别给我再添乱就好!清楚了没?”项仕超突然冷冷地打断了雪樱的话,修长的右手从雪樱的脸颊滑到她的颈项,拇指在那上面轻轻滑动。
“是!落儿知道了!”汪雪樱微愣,立马回过神。
项仕超准备回去处理下伤口,便要转身离开。
“夫君!落儿先帮你清理包扎下吧!”汪雪樱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伸手拉住项仕超的衣袖。
“不用!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不可能每次都救得了你。” 项仕超侧身避开,欲离去。
“我知道了!”雪樱低下头,眼角微微泛红。
“要给我包扎就快点!我没时间和你耗着。” 项仕超听到那好像有些沙哑的应答,回过头看了雪樱一眼,硬生生停住脚步,坐到了桌旁,伸手撕扯开右手臂上被鲜血浸透的布料,别开头,冷冷道。
汪雪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确认自己没听错,立马回过神,跑向自己的梳妆台,拿过一褐色和透明的药瓶,再顺手扯下一旁支架上的汗巾,匆匆折回。
汪雪樱稳住心神,把褐色瓶子里的绿色药液倒在杯子里,将汗巾在杯里浸湿,轻轻地擦拭着项仕超的伤口,继而撒上透明瓶子里的白色粉末,用丝巾扎好。
忽!幸好那些刀箭上没淬毒。雪樱一边包扎一边瞥了项仕超一眼。
“夫君!对不起!”汪雪樱抚着那丝巾,望着面前的项仕超,咬了咬嘴唇,几不可闻地说了声。
项仕超身体一僵,随即面无表情地避过她的手,话音低沉冷冽,缓缓道:“不需要!”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