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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死去活来的惩罚

金骏眉一听阿俊的话就炸了,转身怒道:“你瞎说什么!难道你不相信程刚警官!”

阿俊也毫不示弱:“我认识他不过一天,凭什么相信他?别说你我都是靠警务过日子的,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人命关天的事儿,也不能他说是就是吧。”

虽说阿俊的话是在理上,但金骏眉的情感天平上,程刚要比阿俊重的多,所以她愣了一下,压低声音,耐着性子说:“人家程刚警官是有证据的,你说他说谎,你有证据吗?”

阿俊说:“当然有。”

金骏眉说:“那你拿出来啊。”

阿俊左右看了看说:“进店里去谈。”

金骏眉见阿俊说话挺严肃的,不似平常的吊儿郎当,又毕竟是做警察的,理性尚存,所以尽管心里不太高兴,但是理性还是告诉她,事情必须有理有据的弄清楚的好。

两人进入店内,在卡座做好,金骏眉急于弄清事情,也不要吃的喝的,径直问阿俊:“你说的证据呢?这下能拿出来了吧。”

阿俊此时到不慌不忙起来,他为自己点了一份晚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我看的出你的眼神儿来,理解,我像你这岁数的时候,因为感情的事儿,也伤害了不少人呢。”

金骏眉一听就不耐烦了,说:“我可没请你来做感情咨询哈,有事儿说事儿,再说了,就算伤害,我也伤害不了你。”

阿俊笑了一下说:“那我就说正事儿了,程刚警官确实说谎了,他是来办命案的,有关安似铁警官离职后的从业,不过是他的个人履历,没必要做那么细到案卷里的,这么一做,反而让人觉得那好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了。”

金骏眉满不在乎地说:“程刚警官是钢铁城邦的人啊,他们做事都讲究事无巨细,滴水不漏的。我看啊,倒是你想多了,你到底有实锤没有啊,没有的话我可没时间在这儿陪你闲扯。”

“当然有,你别急啊。”阿俊说着话,他的晚餐上来了,是一锅胡萝卜番茄炖菜。

可可西摆好餐盘,见金骏眉脸色不对付,就匆匆离去。阿俊却慢条斯理地把炖菜的清汤盛到餐盘里做开胃汤,又撕了两片黑面包泡在里面。

金骏眉见阿俊这么墨迹,就起身说:“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磨叽!”

说罢,正要走,却听阿俊在身后说:“伊丽娜阁下的法医鉴定书你认真看了吗?”

金骏眉转过身,扶着卡座的沙发背说:“看了,怎么滴?”

阿俊说:“一字一句?”

金骏眉说:“每个字都看了!”

阿俊又问:“确定是一字一句?每一个字?没一句话?”

金骏眉刚想开口肯定,可刚张开嘴,声音却发不出来了。

伊丽娜的法医报告,她确实是一字一句的仔细读过了,并且和图片做了比对,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伊丽娜的法医报告还有一个附件,只是个列表,对安似铁警官的尸体特征,做了条款似的描述,金骏眉觉得那与本案没有太大关系,所以只是大略的看了一边,并未深究。

现在阿俊忽然问起来,难道是这里面有什么重大的问题,而自己疏漏了?

毕竟是命案,金骏眉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过了什么,既然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当然不能硬挺着离开,于是她又讪讪的坐了回来。

阿俊此时已经吃完了他的前菜,又把炖菜的干货盛在餐盘里做主菜,手持刀叉,吃的津津有味。

只不过是一份炖菜而已,但后来金骏眉在泛洪区日子待的久了,才知道很多在泛洪区的穷人,却又很讲究的,都是这么进餐的,有时候仅仅是为了保持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但现在,金骏眉还不能体会到这一点,还觉得这不过是阿俊的穷讲究。

阿俊知道金骏眉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再想磨她的性子了,就说:“在伊丽娜阁下的法医报告附件第三条里,提到了安似铁警官从下至上第三根肋骨有陈旧的,反复性质的骨折。那一条你仔细看了吗?”

经阿俊这么一说,金骏眉一喜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条,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阿俊继续说:“肋骨的断裂很精巧,绝对不是什么斗殴造成的,倒像是一种手术,确实的说是一种刑罚,叫做死去活来。是监狱里的犯人,专门用来对付入狱警官的。”

金骏眉倒是听说过有的警官因为犯事入狱,会被其他犯人报复的事,但是她也知道另外一些情况,就说:“你说的事也许存在,但是针对这种情况,官方也有一种应对叫‘司法保护’,凡是可能被报复的警官和官员,都可以申请或者官方强制执行司法保护的。”

阿俊用一小块黑面包,擦拭掉餐盘里最后一点汤汁,然后把黑面包塞进嘴里,诡异地笑着说:“万一安似铁警官得不到司法保护呢?他又是因为什么而入狱呢?别忘了,案件的死者是第一执政的儿子——说来也怪,这些第一执政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个个都报应在儿子身上……”

金骏眉最不喜欢的就是阿俊说这种怪话,说案子就是说案子嘛,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但是阿俊的提出的证据和推想确实引发了她的兴趣,于是强忍着不适问道:“那你对这案子有什么想法?”

阿俊拨开一粒小小的果冻做餐后甜点,然后说:“这可就都是推论了。安似铁是钢铁城邦的前任第一执政独子被毒杀一案的承办警官,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我怀疑他执行了自己的正义。”

金骏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俊说:“在钢铁城邦那样的国度,沾上了权贵的案子,那是死定了的,那儿的法庭,连律师都没有。所以我们假设安似铁警官察觉了案件中的端倪,不忍心将嫌疑人送上法庭……”

金骏眉惊道:“你是说,嫌疑人不是逃走的!是被安似铁警官放走的!这是滥用职权!是重罪!”

阿俊说:“你刚才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十年前你还小,但顾德宝的案子我还是听说了一些的。那个顾德宝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有传说他的死是被受害人反杀的。”

金骏眉说:“民间传言,不足为信,而且反杀用刀,用枪用什么都行啊,反正应该都是物理性伤害,可是用毒……”

阿俊笑着说:“别忘了,对方可能是浑身带毒的变异人啊。”

金骏眉的脑海中浮现出嫌疑人的形象,一个清纯的,楚楚可怜的少女……竟然是个浑身带毒的变异人。

阿俊说:“如果嫌疑人是带毒的变异人,那么也可能不是反杀,而是顾德宝在施暴过程中接触到了受害人的体液,因此被毒杀。”

金骏眉说:“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谋杀,也不是自卫杀人,而是意外事件!”

阿俊扔掉擦手的餐巾,轻轻鼓掌道:‘聪明啊,不愧是警校的高材生。’

金骏眉皱眉说:“如果能定性为意外事件,那么嫌疑人就是无罪,但死者又是第一执政的独子,在司法体系没有律师的情况下……”

阿俊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正直的安似铁警官放走了嫌疑人,执行了自己的正义。”

阿俊的话打动了金骏眉,她喃喃自语着,皱着眉头思索着,但是忽然,她的眉头打开,笑了起来,对着阿俊说:“你呀,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听我劝,改行吧,也许挣的比现在多。”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走,阿俊在身后喊道:“等一下!”

金骏眉站住,转身说:“怎么?还有续集?”

阿俊说:“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出我的嘴,入你的耳。”

金骏眉说:‘放心,你这种荒诞不羁的话,我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阿俊正色道:“这可是命案”

金骏眉不耐烦地说:“行啊,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行了吧。”

阿俊点点头说:“另外,你再了解一下天堂,天堂可不仅仅是一种高端毒品那么简单呢。”

“我会注意的。”金骏眉有心无意的应付了一句,转身上了楼。

阿俊看着金骏眉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哄孩子这事儿,下次谁写信来也不干了。”

正发着牢骚,风大妞把一杯埃及啤酒重重地放在他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在他的对面坐下,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说:“别太在意了,女人嘛,不到五十岁都看不清男人的,可过了五十哦,也就青春不在喽。”

阿俊看着面前的埃及啤酒,却不喝。

风大妞笑道:“放心喝吧,我请客。”

阿俊这才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啊,我像她那个岁数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风大妞摇摇头说:“才不是,你那时候很棒,是个很棒的大哥哥,也是个很棒的男人。”

阿俊笑嘻嘻地说:“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当年我们是情人一样。”

风大妞呸了他一口说:“乱想什么呐,话说回来我提醒你啊,你上次只是还清了欠账,你的房租伙食又开始重新计算了啊。”说完,又对着阿俊一笑,那笑容对于她这样的老女人来说,也算是魅力十足了。

阿俊摇头苦笑,喝干了埃及啤酒,又从口袋里掏出上次姊妹会作为报酬付给他的天堂,打开端详着。

要不要试一片呢?天堂可以打开人类的大脑,搜寻那些早已失去的记忆,只要一片,轻轻的含在舌头下面,所有的困扰都会得到解答,只要一片。

他拿起配用的小镊子,夹起来一片天堂,这片天堂上微缩仿真有一副地球时代的名画。

蒙娜丽莎的微笑。

只要一片……

在最后一刻,阿俊抵制住了天堂的诱惑,他离开了风大妞的店,却没有回住所,而是租了一艘船,目标——堡垒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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