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运动会的女篮本来要在体育馆举行,碰巧遇上昆明市小学生篮球联赛,馆内被一群小朋友占用,所以改在汇新球场举行,周三正好是艳阳高照,而春城的紫外线一向偏高,人群或撑着伞,或坐在两排椅子上休息,或站在一旁加油助威。
段胜昌正献殷勤给方可撑伞,方可并不拒绝,因为她已经答应先跟段胜昌相处看看,上学期,在女生宿舍楼下,他摆了一群蜡烛,捧着花,跟方可表白了,四周挤满了人,杨文浩骑着电动车路过,神情不屑地扭过头瞟了一眼,没关心,他不知道这是表白现场。
眼前,杨文浩看见这一幕,却觉得有人给她撑伞就好,他远远地不时看着她。杨文浩挪到方可跟前说:“方可,等下跟我去吃饭怎么样?”段胜昌两眼瞪圆了不敢相信竟听到这句话。
“杨文浩,你干什么!“段胜昌诧异地说。
“方可,今天搞活动很累,晚上我约你吃个饭吧,不知是否方便呢?”杨文浩并没有理会段胜昌,但方可说其实也不累,这些饮料都是段胜昌开车拉来的,没有很累。
“你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啊,就算她很累又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段胜昌不耐烦了。
“跟我没关系,跟你就有关系了?我请她吃饭,她自己可以决定,你跟着着急什么?”
“这小子,连方可是我女朋友都不知道?”段胜昌转过脸对旁边的死党说,俩人不约而同地嗔笑了几声。
“她是你女朋友,确定吗?”杨文浩也茫然地回过脸:“方可,你是他的女朋友了?”
方可没有回答,只说:“还有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大家给她们加油吧。”杨文浩却追问:“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方可说:“杨文浩,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这关你什么事呢?”
“我奇怪?好哇,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这算什么?简直是感情欺诈!”杨文浩说完便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实话说,咱们院的男生,暗恋方可的多了,像你这样神戳戳的,还是头回见呢”段胜昌杨着声说道。
“有妄想症了么?”段胜昌死党补了一句,引得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还感情欺诈呢,说方可感情欺诈了他,噗......”又是一阵哄笑。
杨文浩返回寝室,气还没消,三两下打开门,却发现阿泽慌里慌张的,往抽屉里塞什么,反问杨文浩,大家都去给运动会加油了,你怎么没去呢?
“阿泽。”杨文浩垂头丧气地呆看着地上说。
“怎......怎么了?”阿泽紧张兮兮地说。
“我给方可买的东西,她都收下了,对吧?”
“当然了,我亲自交给她手里的,我跟她很早就认识。”
“那她跟段胜昌在一起了,你知道么?”
“听说表白了,方可说先交往看看合不合适,其实还没正式在一起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杨文浩没再说什么,去了洗手间,不过关了一下门之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直直地看见阿泽拿着一根管子,在地上吸着什么,那是刚才太慌张,洒落的一点,舍不得扔,索性趴在地上吸食。
“我什么都看见了。”杨文浩恶狠狠地盯着阿泽说。
阿泽慢慢直起身,愣在原地,手上还捏着那根吸管,踉踉跄跄地说:“其实,在云南,很多寨子吸这个,并不觉得犯法。”
“嗬!你当我不知道,他们吸的是罂粟烟,而你,吸的是成品,你还是跟警察说吧,我倒看看,警察会不会把这说成民族风俗。”
“别,别,文浩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了,你要是报警,学校肯定把我开了,到时候怎么跟家里交代?”阿泽几乎要哭出来。
“不说出去也行,你得说实话,我问你,你是怎么沾上这东西的?”
“有一次在后街酒吧,他们趁我喝醉了,按着我的头。”
“一次就上瘾了?”
“不信你试试,抽屉里还有。”
“我还试试?你再敢这样说一句!”
“那我给你的钱呢,交给方可买电脑了么?想必没有吧。”
“嗯,没。”
“我给她买的手机你送给你自己了吧?”
“嗯。”
“不对呀,那信里为什么感谢我送手机给她?”
“信是我写的。”
“你写的?原来这么长时间,我他妈是在跟一个爷们儿谈恋爱,我真的......我真想一脚踢死你!”
“文浩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泽跪在地上边哭着边挪过来扒着杨文浩的腿,“今后再去演出,钱都给你,我一定还给你。”
“这么大开销,吉他倒是没卖。这是钱的问题么?钱我不要,但方可快正式跟段胜昌交往了。”
杨文浩不知道的是,阿泽从小就喜欢音乐,吉他是他阿姐买的,家里穷,为了供阿泽读书,家里人劝阿姐退了学,阿姐知道他想要一把吉他,所以第一次回老家就买了这把吉他,阿泽抱着彻夜未眠。
杨文浩想的是,只要以后不再接济他,他自然无法再折腾,这就相当于戒了,眼下的难题是:既不能拆穿兄弟的丑事,又得向乌蒙方可解释这场误会。
班会上,阿泽显得与平常无异,倒是杨文浩显得急蹙,他等着结束后把方可叫住,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没想到方可向他走来,给了他六百块钱,说是上回去南屏街切牛排的钱,他僵着笑说:“这个,不用了,我请。”方可转身要走,他匆忙站起来,任腿上的钱散落,叫住她说:“上次在篮球场,是我喝多了,我记性不好,实在抱歉,你别往心里去啊。”方可莞尔一笑,使他心中尘埃终于落地,之前的担忧瞬间散去,这一笑,仿佛就算她曾经扎过他一刀,也可以原谅。阿泽帮他捡起钱,一起回寝室去了。
熄灯后,几个人睡不着,突然聊起最爱吃的食物,杨文浩说坚果类的都还不错,尤其是开心果,小黑说:“核桃也是坚果呀,你喜欢核桃么?”
“核桃还行吧,只是油大,还是喜欢开心果,夏威夷果也不错。”杨文浩回答他说。
“哎呀,那真是太遗憾了。”
“怎么遗憾了呢?”
“对呀,怎么遗憾了呢?”其他人也好奇地问。
“尹婵仪家可是有一整片核桃林呢!”小黑说。
“哟,她家有核桃林,与我何干?未必她国庆回家能带点来给我么?”杨文浩不屑地说。
“原先,当然可以啦。”小黑吊着嗓子说道。
“什么意思?”几个人都问。
“谢雨溪告诉我的,就是跟尹婵仪同宿舍的,玩得也比较好,说尹婵仪大一看上过你。”小黑说。
“我们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事儿?那后来怎么没表白呢?”
“后来她发现我们的杨老板太不靠谱。”
杨文浩只是哈哈傻笑,反正现在心有所属,就别管那一整片核桃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