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六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故作无辜的低声道:“是他先动手的,而且,我可没还手。”
众僧人闻言,气愤难当。
“阿弥陀佛。”
突然,一声佛号传来,只见从北面两道人影越来越近,众僧齐齐跪地俯首,恭敬道:“拜见文殊菩萨、普贤菩萨。”
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刚刚从北俱芦洲赶回来,正巧运上此事,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模样,文殊菩萨摇头叹笑,随即柔声道:“这位施主是贫僧请的客人,一切都是误会,你们去吧。”
“是。”众僧人闻言,连忙退去,那几个靠的孙小六比较近跑的最急,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孙小六一眼,生怕会再得罪这位菩萨的客人。
“哼。”孙小六双臂环抱胸前,轻哼一声。
文殊菩萨见状,自然明白孙小六这是怎么了,他走上前,故意问道:“你这是为了躲避陆压道君,特地跑到此处求庇护吗?”
孙小六哼哼道:“若非我突然到此,也看不到此番大好景象吧,你们这装的还真是好呀,果真是大乘佛法,慈悲度人。”
普贤菩萨对孙小六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十分厌恶,他可没那么沉得住气,当即冷声喝道:“你说话最好小心点,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孙小六皱了皱眉,直接道:“就这样的,也能当菩萨?”
普贤菩萨听到这话更甚气恼,扬起手中如意法器叫道:“你什么意思?有本事跟本座打一场,来,本座教教你如何尊重长者。”
孙小六还想回怼他,文殊菩萨却先按住了普贤菩萨的手,看着孙小六无奈笑道:“施主可是对佛门有什么误解?”
“呵,”孙小六冷呵一声,继续道:“误解?这还有什么误解?你们都如此光明正大的压榨虐待妖怪了,还有什么好误解的?”
文殊菩萨道:“何为虐待?”
孙小六指着那一众搬运岩石的妖怪道:“这还不算虐待?”
“施主误会了。”普贤菩萨话音刚落,一道妖怪的嚎叫声从采石场后传来。
孙小六此时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道:“这你怎么解释?”
文殊菩萨率先飞起,飞至采石场后方,道:“还请施主随我来。”
孙小六眉头一皱,心想:莫不是被我撞破了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两和尚要撕破脸,杀人灭口?若不然,先走为上。就在他打定主意要反身唤来筋斗云逃走时,普贤菩萨鄙视的看着他,哼哼道:“怎么?怕了?不敢去?”
见普贤菩萨这般激将,孙小六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他面露微笑道:“有何不敢?”
普贤菩萨道:“那你去啊。”
文殊菩萨站在采石场后方的上空之中,看着站在原地还不过来孙小六和普贤菩萨,面露疑色,但碍于颜面又不可大声呼唤,只好再静静等待二人。
孙小六冲普贤菩萨冷哼一声,道:“你这么急着让我先去做什么?莫不是你想在我起飞时背后偷袭?哇,你这人还真是小心眼啊!”
被孙小六这样嘲讽一下,普贤菩萨顿时火冒三丈,强压着自己的怒气不与他动手,只得骂骂咧咧的率先飞向文殊菩萨那,而孙小六看准时机,一溜烟,往东神神州方向溜得个无影无踪。
当孙小六飞走后,文殊菩萨问道:“师弟,你与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走了?”
普贤菩萨一愣,回过头一看,过然不见了踪影,他恨的直咬牙道:“这猴子玩我!”
文殊菩萨满脑子问号:“???玩你?怎么玩你?”
不多时,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一同飞上大雷音寺顶峰,他们来到释迦摩尼的禅房外,见禅房大门打开,两位菩萨便直接往燃灯古佛的住所奔去,果不其然,燃灯古佛的禅房房门紧闭,里边传来释迦摩尼滔滔不绝的话语。
而就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走到屋外时,里边的声音突然停滞,接着,释迦摩尼略显威严的唤道:“文殊、普贤。”
“弟子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双掌合十,轻声应道,可即便他们声音很轻,并且隔着一扇门,但释迦摩尼依旧听得清楚,他再道:“我与古佛正在参讨佛法,你二人先去大雄宝殿等候。”
就在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准备说好时,燃灯古佛的声音从禅房内响起:“无碍,还是让他们两人进来,先把佛门要事解决了,你我再继续参讨也不迟。”
释迦摩尼的只好应道:“你二人,进来吧。”
听出师尊话中略带不悦之意,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皆有些后悔今日莽撞跑到燃灯古佛的住所来搅扰,原本释迦摩尼便常常提醒他们不可有丝毫搅扰燃灯古佛的,但此刻,他们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屋,见释迦摩尼和燃灯古佛皆在两个小小蒲团上对立而坐,他们二人恭恭敬敬的做佛礼道:“参拜师尊,古佛。”
与释迦摩尼外貌大不相同的燃灯古佛身材纤瘦,如一骨瘦老僧,他的面容生的严词,但脸上却时常挂着慈笑,同样,他很喜欢释迦摩尼的四位弟子,并且按照佛门尊卑有序,释迦摩尼当是要燃灯古佛先说话。
“普贤尊者,何事让你动怒至此呀?”燃灯古佛笑着问道。
经此一问,普贤菩萨连忙低头念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敢,小僧嗔念,让古佛挂念,罪过,罪过。”
那原本应该慈眉善笑的释迦摩尼也察觉到普贤菩萨的异样,脸上的笑容全部淡去,转而严肃佛相,问道:“如今佛门之中,当以你们四大菩萨为样,七情八苦,贪、嗔、痴、恨、爱、恶、欲,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你二人此番入世,可知自己犯了几种?”
普贤菩萨低头不语,深感自己罪孽深重,普贤菩萨双掌合十,回道:“弟子自知。”
释迦摩尼看着文殊菩萨欣慰的点了点头,但目光转而看向普贤菩萨时却满是失望,道:“你呢?”
普贤菩萨低声回道:“弟子罪孽深重,犯了嗔戒。”
释迦摩尼还想教训他几句,幸好燃灯古佛暗中替他解围:“还是先谈佛门要事吧。”
释迦摩尼这才叹声不语,文殊菩萨也连忙轻声道:“女娲后人一事弟子已经查明,乃是那陆压道君连同几位妖王暗中潜入蜀山,因蜀山掌教当时不在山上,故蜀山三千弟子全部被屠,最终,在蜀山后山的禁地中寻得女娲后人,斩仙飞刀破了那守护禁制,并且仅在一日之内,四洲的妖怪同时得到风声,除了咱们大雷音寺脚下的服役妖精和竹节山九灵元圣洞府的小妖,其余各方势力的妖怪几乎全部到齐。”
静静听着,好一会儿,释迦摩尼方才发问:“妖族最先是从何得知女娲后人在蜀山之中?”
文殊菩萨回道:“此事弟子尚未查明,但,据南瞻部洲的暗哨所言,先前陆压道君曾使用过变化之术,暗自潜入鬼怪职业技术学院,并且当日出来时,是由那位自称院长的神秘人亲自相送。”
释迦摩尼面无波澜,但心中却已开始思虑,普贤菩萨突然插嘴道:“我记得那是在他们攻打天庭的前一日。”
文殊菩萨补充道:“陆压道君离开南瞻部洲后,昆仑山选将之局和天庭的战乱几乎同时发生,而蜀山也似乎是在那之后遭到的屠杀。”
文殊菩萨此话说完,释迦摩尼的神色突然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文殊菩萨明白,自己的师尊定是和自己想到一处了,但释迦摩尼却未提点什么,而是让文殊菩萨继续说说自己的看法。
文殊菩萨欣然点头,道:“女娲后人的突然现世实在过于蹊跷,自从那鬼怪职业技术学院日渐壮大之后,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发生,原本四分五裂的妖族在六妖王散去后如同一盘散沙,稍有法力的妖王皆隐世不出,小妖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北俱芦洲竹节山九灵元圣处,其余的皆被这鬼怪职业技术学院收拢而去,原本弟子以为他也是一只想要称霸一方的妖王,如今方看清一二,此番昆仑山搅局、强攻南天门、暗屠蜀山,再已女娲后人为源头将妖族齐聚,其目的已然明显。”
听着文殊菩萨说着这一大段话,普贤菩萨的脑瓜子如同一团浆糊,他直言问道:“什么目的?”
文殊菩萨淡淡笑道:“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统一妖族,也不是为了攻占天庭自己当玉帝,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搅乱三界。”
“啊!为什么?”普贤菩萨继续问道。
释迦摩尼对这个修为尚可,但心性简单的弟子十分头疼,他不由得摇头叹息,文殊菩萨耐心解答道:“因为他不是妖,所以绝不会也不可能一统妖族,并且他深知三界规则,于四洲蛰伏多年,突然强攻天庭,明知此为不可为之事,却还要去做,这说明他十分有把握,也十分懂人心,所以,他的目的绝不会是那玉帝之位。”
普贤菩萨听着文殊菩萨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表示不敢苟同,道:“且不说师尊和那太上道祖,就算是镇元子或是须菩提随便一人出手,那夜郎自大的院长也早已命丧当场了吧,如何说得上他十分有把握?”
文殊菩萨依旧淡淡笑了笑,然后注视着自己这位天真浪漫的师弟,道:“他之所以敢如此大张旗鼓,于三界之中任意放肆,正是因为他深知,师尊、三清、地仙之祖、须菩提祖师皆不会对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