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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海天盛宴(上)

传闻,龙族的起源,来自遥远的域外。

上古时期,始祖龙海尔多拉格在年迈之际,曾降临亚特兰大陆,且在亚特兰留下后代。

如今,龙族体内仅存的血脉良莠不济,早已没有始祖龙那般纯正。即便如此,龙族依然凭借强横身体和高贵血脉等先天优势,站在亚特兰食物链的最顶端。

——《亚特兰百族编录之龙族起源篇》

千米高空。

“老山羊爷爷,不可否认,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既发人深思又催人泪下,我差点就相信了。”艾雷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话锋一转,道,“不过呢,万年前的真相,我会自己找寻出来。你今天这番话,不管真假,我权且先收着,将来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丢下这句话,艾雷背过身,留下老山羊在风中凌乱了。

巨大藤蔓还在不断飞快延伸。

劲风猎猎吹响,从耳旁疾驰而过,像是在诉说远方的往事。

此刻,艾雷心情五味杂陈,远眺着前方迷雾笼罩的的山峰怔怔出神。他似乎看到了万年前族人纵横在亚特兰大陆,看似风光的背后,其实暗藏着腐败,分裂,终日饱受着世俗的厌恶目光。老祖宗们就如现在的教廷,杀手殿,每一个举动,动辄就牵连到无数无辜的生命,以致于亚特兰上百族听到‘大魔’两字,本能地心生抵触之情,惶恐之意。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到底谁对谁错?一族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他感觉脑子里已经乱成麻,无法像平时一样正常思考。

“不对,冤有头债有主,先人犯下的错,没道理让我们这些后辈来买单。教廷,杀手殿,你们等着,我定要将你们连根拔起。”

脑海中猛然浮现母亲温柔的脸庞,悲痛,愤怒,恨意在他眼中反复交织,刚刚涌起的迷茫再次被压下去。

“有一点还是想不明白,教廷,杀手殿那些人,只抓走村里的小孩,到底有什么企图?”

“也不知道帕雷,格雷哥哥,还有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毕竟是同一个部族,虽说平时和其他族人存在隔阂,但眼下是非常时期,族人有难,且他们是一族仅存的希望,艾雷还是有些担忧他们的安危,脑海中被各种念头充斥。

“艾雷,快看,是外界人类的村落。”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突然传来八臂男孩的惊呼声, 他抬起眼,见到八臂男孩指着远处群山,不禁好奇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透过朦胧的云雾,依稀可以辨认出远处峰峦之间坐落着一个规模不大的村落,约莫有百来户人家。村落里的房屋全是都用灰白色的石头建造而成。

“怎么回事?”艾雷惊异地道,“那个村落好像遭到破坏?”

定睛一看,他们发现下方这个村落似乎刚遭受过 严重摧毁,村里村外见不到任何外界人类的踪影。说是村落,倒不如说是废墟来得更贴切。

不仅是村落,甚至连村落附近的森林也都残败不堪,遍地都是折断的林木,葱郁的林莽被生生犁出一道道巨大的裂口,歪歪斜斜地延伸向远方。

“没错,像是被数量极为庞大的大部队扫荡过。”八臂男孩点头猜测道。

大部队?!

“我知道了,是魔兽群!!!”

脑中突然忆起兔爷所说的‘扩张三千里地’,艾雷不禁惊叫起来:“肯定是那老兔子为了扩张乌鲁鲁山脉的领地,带领手下魔兽群,攻占外界人类的领土。”

艾雷的惊叫声惊动了老山羊。它立在一旁,捋着长须看热闹,脸上挂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容。这笑容在艾雷看来,怎么看都像是皮笑肉不笑。

“这老山羊胡子,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艾雷不安地凑到八臂男孩身侧,对他耳语道。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我想它应该没有恶意,毕竟它还有求于我们。”八臂男孩皱着眉头,目光始终没有从老山羊身上离开,“估计可能和药膳有关。”

哦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提及药膳,艾雷一扫低沉的心情,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眼中充满期待,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老山羊可是信誓旦旦地允诺过,事后会给予天大好处。虽说这老山羊胡子自诩通古晓今,吹得一手好牛皮,不过从它随口就能道出‘造化三生饼’这等奇珍异宝,想来应该还知晓不少稀世珍宝;再者,它可是和兔爷一样,活了万年的老古董,要说没有收藏任何宝贝,艾雷打死都不相信。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艾雷最为看重的地方。不过是随手做了一顿饭,粗糙程度就连八臂男孩都皱眉挑剔,可老山羊胡子却赞不绝口,如同品尝到山珍海味。艾雷有理由相信,这老山羊胡子平时吃的肯定不咋地,指不定一日三餐,顿顿生煎药草。倘若稍费点心思,为它烹饪一顿药膳,改善改善它的伙食,这老山羊胡子一上头,就将珍藏多年的宝贝馈赠出来,嘿嘿嘿……

传说中的人傻钱多!!!

既然碰上了,不狠狠敲他一笔,这还是算是人吗???

“嘿嘿嘿,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艾雷眼中火热,沉浸在想象中不可自拔,似乎面前就有一大堆奇珍异宝,向他挥手。

“艾雷,注意一下形象,你口水快掉下来了。”

************

巨大藤蔓仍在急速飞行,层峦叠嶂在眼中倒退。

猛地——

艾雷感觉身体似乎撞上了一层无形的透明薄膜,眼前景物骤然大变。

眼帘中赫然出现一座整体造型奇特怪异的山峰。这座山峰卖相相当怪异,巍峨挺拔的山峰顶部,向两端斜生出另外两座覆满青苔绿树的小山,远远望去,像极了某种体型巨大的魔兽,伏在大地上。

“这是一座大阵?!”

八臂男孩很快判断出来。

一路远眺过去,群山巍峨,可从未发现这样一座古怪的山峰,在撞入透明薄膜后,这座山峰才突然闯入他们视野中。

“这座山峰,怎么觉得看着像巨龙?”艾雷惊诧道。

顶部横生出来的两座小山,像极了巨龙的角。

“呵呵呵,那是当然。”不等八臂男孩说话,老山羊抢先一步开口,“这座山峰名叫龙首峰,终年隐藏在乌鲁鲁山脉的大阵中,也是外界进入乌鲁鲁山脉的唯一入口。从外面看,是察觉不到入口的存在,只有进入大阵中才能发现龙首峰。此外,这座大阵的位置也不是固定不变,而是不定期地,如幽灵般变换位置。如果不是对阵法有相当深入的研究,是发现不了大阵的存在。”

会移动的大阵?!

“老山羊爷爷,刚才你说这是进入乌鲁鲁山脉的唯一入口,难道从其他地方,进不来山脉?”

“没错。”对于艾雷的疑问,老山羊似乎很有兴致,乐此不彼地卖弄学问,“乌鲁鲁山脉有两座大阵,常年保护着山脉不受外界侵扰。”

“一座是肉眼看得见,却无法进入其中的‘阳阵’。阳阵覆盖范围极广,笼罩着整座乌鲁鲁山脉,坚不可摧,能够抵御世间一切力量。就算是我,也难以破开阳阵的坚固防御。”

“而另一座,则是仅仅笼罩着入口的‘阴阵’。阴阵无法看见,却布满杀机。山谷口弥漫的烟雾,仅是其中之一。阴阵位置非但变换莫测,同时,开启时间也是没有固定。试想,倘若你预测出阴阵的出现位置,却不巧遇上阴阵关闭,是不是只能干瞪眼?”

阴阵的出现位置,开启时间,且要历尽万难,才可进入到山脉中。艾雷有点明白,万年来,为何看不到乌鲁鲁山脉中有外界人的踪影。

“所以,万年来,外界百族才难以进入乌鲁鲁山脉?”

“当然,你以为乌鲁鲁山脉是你家后花园,可以随便进出?”老山羊没好气地笑骂道,随后神秘地一笑,“在亚特兰外界大陆上,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什么歌谣?”

“巨龙啊,闭着它的双眼,

巨龙啊,打着它的哈欠,

巨龙啊,睁开它的大眼,

一转眼,却又看不见。”

说话间,老山羊开始旁若无人哼唱起来,艾雷一行人不禁本能地捂住耳朵。

这歌声,简直和兔爷有的一拼。

************

进入大阵后,远远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黄烟蒙蒙。

老山羊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却不是因为这股药味。反观艾雷一行人,纷纷皱眉不语,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极其不适应这股刺鼻的药味。

“话虽如此,阴阵对于乌鲁鲁山脉的子民,还是友好的。”老山羊似乎没闻到这股几乎令人窒息的药味,手一挥,巨大藤蔓的速度渐渐放缓下来。

“这话怎么说?”艾雷捂着鼻子,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应。

“阴阵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抵御外族侵入,而常年生活在山脉中的子民,身上沾染了乌鲁鲁才有的特殊气息,能够感应到阴阵的特殊存在。对于如同自己孩子般的乌鲁鲁山的子民来说,阴阵又怎么会伤害到其半分?”

老山羊一解释,艾雷等人这才恍然。

迪迦四豹闯入大阵内发现‘造化三生饼’,黑豹早年背井离乡,如今又回乡偷偷探望老父亲。如果不是身上沾染了常年累积的乌鲁鲁山脉的气息,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穿过阴阵呢?

“那岂不是说教廷,杀手殿,还有那群来历不明的黑狗面具人,也是来自乌鲁鲁山脉?”猛然间想到连日来接触到外界人,艾雷万分不解。

“不,我想他们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才能毫发无伤地进出乌鲁鲁山脉。”黑豹传音道,语气凝重,“小子,看来你的仇家,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若是外界人都用这种特殊手段,那岂不是说,乌鲁鲁山脉日后将不太平?”

两人的传音显然逃不过老山羊的耳朵,它瞟了一眼艾雷的胸口,冷然道:“乌鲁鲁山脉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小打小闹,我老人家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就过去。如果他们敢在这里胡乱杀生,哼……”

话语中的杀意,毫不掩饰。随着老山羊的一声冷哼,空气中微不可查地泛起一层波动,迅速向四周震荡开。

听到老山羊这话,艾雷,八臂男孩都涌起一阵怒意,刚要发作,老山羊又开口了。

“小 兄 弟,别用那种眼神瞪我。不是我老人家故意袖手旁观,眼睁睁看你们一族遭受覆灭。就算逃得过这次劫难,你那些血脉纯度不够的族人,也躲不掉接下来的浩劫。灭族,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尽管内心不甘,艾雷,八臂男孩的怒意却消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

白狼和蓝狼陷入沉睡前,也曾预感亚特兰将面临一场浩劫,连它们都不敢保证能独善其身,可见这场未知的劫难,已经远超艾雷等人想象。

“什么浩劫?”思忖良久,艾雷最终还是开口;“老山羊爷爷,你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了,不过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还太早了。”老山羊瞥了一眼艾雷,揶揄道,“小兄弟,我看你也才不过初骨境中期,堪忧啊。”

哎呦我操,实力高深的人,就这么喜欢打脸么?

还是说,这是在报复刚才笑话它的歌声?

顿时,艾雷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从开启第一道石门到现在,前后加起来也才不过一个月,可这一个月的修炼速度,却远超他至今所有时间。

虽然白狼给他的时间是十年,可按照这样下去,他完全有信心十年内达到圣阶。况且,修炼本就该脚踏实地,揠苗助长反而打不好根基。尤其,他很清楚自己的修炼资质。

这一个月,艾雷还是比较满意。

“不过呢,若是这顿药膳我老人家吃得尽兴,手痒为你指点一番,再开启一扇门,也不无可能。”

石门,来历极为神秘且坚固,连双狼都无法摧毁。究竟为何会出现在白骨族器之中,又是何时,何人将它置于族器当中,全都不得而知。

而开启第二道门后,艾雷误打误撞之下得知自己的身世,居然是潜藏在石门中的血海残魂的一道分身。

此外,从石门内溢散出的阵阵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艾雷几乎可以笃定,石门背后,肯定各沉睡着一头比肩双狼的恐怖存在。

不过,这都不是眼下艾雷最关心的。

他看重的是,石门上浴血之后衍生可见的秘法,以及那些恐怖存在传授给他的秘法,传闻中至高的时间秘法。

如今,他手上已经拥有白骨大魔留下的两篇石门秘法,双狼传授的两篇时间秘法。多亏了《骸骨转生》,他拥有了第一具分身八臂男孩,漫漫复仇路,将不再孤独。

秘法固然强悍,可他所学粗浅。如今所欠缺的,就是时间。花费大把时间和精力,将秘法吃透。

“不仅是秘法,每一次开启石门,我的身体素质似乎都能得到极大蜕变。”艾雷很清楚石门的开启,将带给他多大好处。

“老山羊爷爷,此话当真,你真有办法帮我开启石门?”听到老山羊一言不合就要指点他,艾雷乐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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