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幽族邬钜殿
那红色的丹药如同饮血一般,似乎还透着火焰的温度,晃动了司辰的眼眸,一看那丹药便知道是个剧毒无比的东西,如若毒不死人,也定然会受到一番折磨。
司辰看到?簕微眯的眼神,这个暗幽族长说不上为暗幽族贡献多大,但是据司辰观察,他的确正如传说一般,十分爱护自己的妹妹。
这枚红色的丹药到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为何?簕会隐隐有种要阻止?绮强迫司辰吃丹药的趋势呢?为什么他想阻止?绮却有不付诸行动呢?
司辰疑惑着挠了挠头。
“绮大美人,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绮此刻的眼眸红彤彤的,妖冶无比,殷红的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什么不妥当的。”
司辰紧紧地叩着手中的茶杯,额间的冷汗在他不经意间已然滑落,“堂堂暗幽魔女,若是让世人知道你毒死个病弱少年,怕是拖累美人的声名吧!”
司辰那比星辉还要灿烂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绮的雅致容颜,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给人单纯美好的感觉,但是她嘴角上扬的完美弧度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狠毒。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女子却是个不知手上沾染多少鲜血的魔女。
?绮晃了晃手指,两指之间的红色丹药在司辰的眼前晃动,本来端庄的坐着,娴静的看着的暗幽魔女,如今散漫的靠在宝座之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椅把。前后强烈的对比,让人实在捉摸不透她的脾性。
“你不是无所畏惧,狂妄倨傲嘛!我自然不放心你,更何况,九州皆知我暗幽魔女心肠狠毒,而且,九州何人敢说我闲话!”
?绮自信的笑容拨动了少年的心弦,司辰真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个肆意任性的女子。只听?绮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手中的丹药是什么吗?”
司辰静默无言,御谨看着?绮狡黠的笑意,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绮姐姐,这丹药红彤彤的,比你现在的眼眸还要漂亮几分,就是不知道这丹药有何功效。”
“司辰可是器魂境高深的丹师,应当知道才对呀!”?绮幽幽的说着,仿佛刚刚的问题不是她提出来的一样。
御谨试探的朝司辰挑了挑眉,司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站立,那茶杯上深深的印着少年的指印。
司辰苦笑道:“我不过是修器魂比一般少年人高深一些,丹师万不敢当。”
御谨神色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似乎是这样的,司辰并未获得九州丹会丹师认证,确是不能称为丹师。”而后,御谨转身一屁股坐在司辰刚刚落座的椅子前的长案上,对司辰笑嘻嘻的说道:“可是你明明已经有了丹师实力,九州年轻一辈的修行者都很喜爱你的丹药,为何不去考个丹师公证呢?”
司辰有些气闷的看了看御谨,明明自己马上就要被逼着去吃毒丹,这个碎嘴少年竟然还这般好心情的调笑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才觉得他是个至情至性的少年。
司辰没有回答御谨的问题,只是对?绮说道:“我年轻气盛,难免有些不知轻重,得罪绮大美人之处,还望海涵!”
“哼!”?绮极为认真诚恳的说道:“你现在装作缩头乌龟的模样,可没有你刚才威胁我以大欺小,有负盛名的时候嚣张呢!”
司辰气结,这暗幽魔女真是喜怒无常,还斤斤计较,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若我吃了这丹药,你便把羽伯和枫杨还给我!”
若说之前司辰对这暗幽魔女还有些畏缩,此刻他已然被气愤冲的头脑之中只有你死我活。
?绮微微一笑:“这个自然可以有!”
司辰身姿挺立,缓缓抬起右手,张开手掌,朗声说道:“那我便吃了。”
殿外的阳光照射到大殿之上,打着司辰的身上,将他瘦削的身影拉的老长。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之下闪着粼粼的光芒。
?绮微微一弹手,夹在两指之间的红色丹药便飞向司辰手中。
司辰毫不犹豫的吞下丹药,却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痛楚和不适。他意外的看着?绮,而?绮摸了摸下巴,平静的对司辰说:“很意外吗?”
“只是好奇我吃下去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而已,说不上什么意外!”
司辰盘腿坐回玉编制得席位之上,紧紧地注视着?绮,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只可惜,?绮神色并无异常。适才,血红的眼眸也消退无踪,那平静的黑眸之中毫无波澜。
?绮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不过是以我血为引的投影丹。”
御谨好奇的看向司辰,那双很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司辰投影丹是何物。而司辰能给予御谨的回应只有无视,即使他只有习丹,也未曾听说过投影丹这种似乎有些怪力乱神的丹药。
御谨在司辰哪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又察觉他似乎也不好奇投影丹是什么东西。心里为他叹息不止,好好地少年儿郎,真是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御谨狠狠的瞪了司辰一眼,司辰心里有事,懒得与他计较。
正在这时,?簕拂袖离去,留下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满,“这样的丹药,用在这小子身上真是浪费!”
御谨好奇的跳上高台,跪坐在?绮的脚边,一脸期待的说道:“绮姐姐,难道这投影丹有什么妙用,师父似乎很心疼那枚丹药!”
?绮呵呵直笑,她的兄长哪里是心疼丹药,只是心疼她罢了。以她血为引的投影丹,不仅可以知道中丹人的日后的一言一行,而且中丹人不定时会感受到如火灼烧的感觉,修为愈深,那种灼烧的感觉就会越强烈。同时,只要施丹人愿意,中丹人日日感受着灼烧的感觉也是不无可能的。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中丹的人一但将丹药取出,施丹人就会受到重创,轻则有损修为,重则伤及性命。
暗幽族邬钜殿
司辰看着屋外艳阳满天,耳朵里充斥着暗幽魔女嚣张无比的笑声。她生动的嗓音,让司辰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久经病痛的司辰,对自己吞了什么样的丹药,真的不怎么但心。几百年的破书楼生活,多少次的艰难险境,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多少次的进退维谷,让他在面对毒药阴招时,早已麻木,他最深的病痛是长孙嫣然给的,只是不知道,这暗幽魔女比之于长孙嫣然,到底谁在阴狠毒辣方面更胜一筹呢?
而他背后的?绮,随意地坐在高台之上,悄悄地打量着司辰的一举一动。
御谨摇了摇?绮的腿,“绮姐姐,你还没告诉我,那投影丹到底有什么妙用呢?”
?绮摸了摸御谨的头,“你带着司辰去找他的仆从吧!好好照顾司辰。”
御谨想要知道关于投影丹的用处,而闭目休憩的?绮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再看服用了投影丹的司辰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御谨看在沐浴在阳光中的少年,看着背影瘦削的少年,脆弱易碎而又旺盛蓬勃。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按捺住心中无限的探究,御谨步履矫健,行云流水般飞身跨步,不过足尖点地两次,轻松地站在司辰身侧,御谨看着发呆的司辰,轻声嘟囔了一句:“你倒是真沉得住气,一点也不害怕死于非命,什么东西都敢吃!”
而陷入沉思的司辰并未发觉周围有何异样,御谨不满司辰的无视,急迫的用肩膀撞了撞司辰。
司辰的思绪从沉思之中走出,他看着双手交叉胸前,表面上气定神闲的御谨,说道:“何事?”
御谨叹了一口气,心道:今天真是不走运,想要知道的消息没到手,不想接的差事倒是烫了手,本以为是个妙人的蜀丹司着实无趣,恐怕还有特殊癖好!
司辰看着御谨古怪的神情,身体微僵,他推了推御谨的肩膀,不满的说道:“想什么呢?”
御谨皱了皱眉,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却看见司辰抬腿走了,毫不犹豫,一声招呼也不打的离开了邬钜殿。动作洒脱,似乎刚才的一切,那剑拔弩张的场景中的主人公并不是他一样。
御谨收回思绪,转身对着?绮微微一拜,便紧跟着司辰离开邬钜大殿。
而那高台之上,放松的靠在宝座之上的红衣女子,手中的魔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独坐的暗幽魔女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寂寥的味道在空气之中不断扩散,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宇之中反复回旋,“灭世将来!”
司辰听到那声“灭世将来”,陡然驻足,停留不足片刻,便继续向前走去。
御谨在?绮声音响起时,转身看向大殿之上的红衣女子,心弦震动,一阵不熟悉的刺痛感在他心中回旋。他想要冲回大殿,让那个美丽的女子重拾笑容,再看向司辰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低着头,丧气无比的跟上司辰的步伐。
暗幽族绘纱阁
离开邬钜殿的司辰,漫无目的地在暗幽族中晃荡,而御谨却不在他的身旁,他驻足在一个别致的楼阁之前,被楼阁之上匾额上的“绘纱阁”三个字深深的吸引住了。“绘纱阁”三个字都是简单的草体,但是那行云流水的笔触之间,隐隐有种震撼心灵的力量蕴含其中,却又饱含着潺潺流水般的柔情。
这座楼阁修的十分别致玲珑,可能由于此处地势较高,楼阁在虚无缥缈的彩色云雾之间,显得影影绰绰,看到此番景象,那句“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卓越多仙子”的诗句在他脑海之中突然闪现。
司辰不由自主的朝绘纱楼走去,囔囔道:“不知这个如玉之地,是不是住了仙子。”
走近一看,才发现,之前看到的翻滚的彩色云雾,竟然是满院子随风飘摇的彩色丝帛。楼阁之前有硬木制成的华丽衣橱,十分坚实。雕花的门窗打开,里面的程设十分简单,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味。
司辰觉得,这小小的楼阁,在晴空之下,丝帛翻滚,蓝靛飘香,蔚为壮观。他抬手,似乎想要抓住眼前飘摇的丝帛,黄色的丝帛拂过他的手掌,调皮的跌宕起伏。
突然,一阵娇滴滴的笑声响起,司辰转身,惊讶的发现明明驻足院门的自己,竟然转眼间便身处在院子的中央。
“是谁!”
空气中没有危险的味道,在那阵笑声之后,便只剩下风的声音。一片粉红色的丝布拂过司辰的脸庞,那柔软的丝布让他感受到一种被女子柔软的手掌抚摸过的感觉。
司辰惊退数步,明明只是一块布料而已,他却感受到女子手的温度。
“是谁!”司辰有些生气,一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女子莫名其妙的调戏了,他便觉得有些难堪。
这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我很喜欢你,我们会再见面的!”
“喂!喂!喂!”
司辰四处张望,喊了几声,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听到除了风声以外的脚步声,那脚步中气十足,明显不是女子的步伐。
司辰拂开丝帛,御谨的大脸便出现在司辰的眼前,两人的脸庞只间隔一指。
御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司辰,滴溜溜的眼睛注视了司辰片刻,突然露出一种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的表情,连蹦带跳的往后退出。
司辰奇怪的看着御谨,“你怎么了?”
御谨尴尬的整了整衣裳,一副休要窥探我美色的表情,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的说道:“看你病弱模样,没想到腿脚倒是很利索,我差点就跟丢了你!”
司辰有些莫名的看着御谨躲躲闪闪的神情,有一点摸不着头脑。看着翻飞的丝帛,好奇的问道:“这是哪里?何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