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直接在楼道里靠着墙边坐在了地上,大宝跟自强陪着天成出来后就没再回屋。几十个人挤在一间小的培训室里,又闷又热,屋内只有一台空调,他俩正好借此机会出来透透气。
又到了休息的时间,老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个多小时,也该坐下歇会儿了,大部队也借此机会站起来遛遛腿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每到中间休息的课间,总见这些新来的市场人员三五成群地从培训教室走出来,而肖江、阿贝、马千里这些大区经理们总是凑在一起,不紧不慢地从屋内踱步而出。出门正好瞅见待在楼道角落的大宝三人,便围了过来。
“哟,哥仨跟这呆着干嘛呢?”
“哪歇不是歇啊,在地上坐会儿还凉快。”
天成坐在大宝跟自强中间,马千里便开起了天成的玩笑,“天成刚才跳起来是要抓火箭呢?”
天成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肖江接起了茬儿,“估计是昨晚喝太多了,酒还没醒呢。”众人哈哈大笑成一团……
“你说你怎么想的……楼道里也有厕所……你怎么……哈哈……”
天成抬起眼瞥了一下满脸贱笑的肖江,“像你这样的,我昨天喝倒了十个。”
“嘿呀,你还想跟我比比?敢不敢……”
天成把双腿盘起来,猛地一发力,一下站了起来。原本就是四川人的肖江,刚还低着头,对着坐在地上的天成一通嘲讽,现在站着也只有到天成肩膀的位置。
“来呀,500ml的牛栏山二锅头,13秒吹完一整瓶,你敢喝吗?忘了自己昨天的怂样儿了吧,你现在还差着酒呢。”天成突然讲得很大声,在楼道里都听得出回音。
“来呀,谁怕谁。”肖江知道,现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又吹起了牛皮。
“走啊,咱俩现在到楼下买酒去,就站在楼道里比,谁喝不完谁就别进去。”天成说话的声音更大了,震得肖江一惊。说完一把拽住肖江的胳膊,扽着他就走。
肖江没想到天成会这样强来,使劲挣脱着天成。
见一只手挣不过天成,便两只手一起上,尝试挣脱开天成抓他的手。
大宝跟自强没有一个人制止天成,其他人也都是默默地看着。
天成在前面,一只手攥住肖江的胳膊,像拉货一样,把肖江在地上拖着走。肖江两只手握着天成的胳膊,努力挣脱着,两只脚用力踩着地,希望自己可以不被拖走。
肖江的脚底下就像抹了油似的,在大宝他们看来,这两人就像是家长在教训犯了错的孩子,家长拎起孩子的脖领子就走,而孩子怎么努力挣脱也是没有用的。虽然拼命拍打着家长的手,也只能被拖回家一顿收拾。
众人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都在盼着肖江遭报应的这一天,看着肖江滑稽的样子,大家笑得是前仰后合。只有大宝,一直盯着天成。
天成拖着肖江走了有十几米,回头看了看大宝,两人相视而笑。
大宝还是像那时一样,笑起来既自信又宽慰——
那是在大家出发去各自城市的前一天晚上。
海龙大厦的楼道里,刚开完晚会的肖江、阿贝、马千里等人凑在一起。算是在抱怨,下到各地的市场,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再好过了,也算是做临行前的道别,当然天成此时也在其中。
大宝、自强、马千里、肖江、代林、阿贝、雨神还有天成,几个人围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由于城市是老陈在晚会上临时分配的,他们也只有接受的份了。
“我是北方人,不知道陈总干嘛给我安排到广东去做市场,我连广东都还没去过。”
“我跟你说,广东现在热着呢。我原来在广州上的大学,陈总不让我负责广东反而让我去安徽。”
“也不知道陈总是怎么想的,主要又要一个人下到市场去了,也不知道再回来是什么时候……”
“可不是嘛,天气热还好办,到了那边以后,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天天都没人能说话,哪像咱们现在,天天见着面就能聊……”
“是啊,到时候只能打打电话了……”
天成听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话,“男人嘛,就一定要能耐得住寂寞,这样才能有所成就……”天成的话刚说了一半,所有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大家聊了没多久便散了,回家各自准备出发的行李。
自强拍了拍天成的肩膀:“别在意,他们就是跟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他们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嘲笑!仗着他们比我痴长几岁,平日里总是耀武扬威的,觉得工作时间比我长,能力就也应该比我高出一大截……”天成从他们的眼神里就感觉出了,他们对自己刚才所讲的话的嘲讽。
大宝把天成揽了过来,对他说:“记住现在这些嘲笑你的人,有一天他们会对你的表现瑟瑟发抖。”
天成看了看大宝,那个戴着眼镜,头发蓬乱,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宝,此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哪怕公司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你,我也相信你。虽然你是我们里面最小的,但我相信你一定会超越他们,会守得住属于你的繁华。”说完看了看天成,大宝笑起来的样子,既自信又让人感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