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旻瞪大眼睛看着她眼泪哗啦啦掉,无措地问:“你干嘛?”
“她爸妈走之前要我照顾好她,如果……”
晏安拿袖子捂着脸,颤颤巍巍地开口:“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要……我以后该怎么办?”
“走走走!”谢敬旻捂着脑袋起身,看向晁朕,问:“你去不去?”
“去哪?”常雨霏开口。
“去看看监控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常雨霏眼里有片刻的慌乱,随即,佯装镇定:“这么严重吗?是不是太大题小做了?”
她脸上露出不屑一顾地笑,说:“那干脆报警好了?省得像无头苍蝇样一通乱窜。”
晏安捂着一只眼睛,用一只看着她,说:“有问题我自然会报警!”
常雨霏和她露出的眼睛对视,说:“你们这样的女孩儿,是不是热衷于给人添麻烦?”
目送着晏安离开的背影,常雨霏嘲讽道:“谢敬旻这么热心吗?”
晁朕用橡皮擦去试卷上的辅助线,说:“晏安不笨。”
“不笨?”常雨霏笑出来,说:“她不笨能在11班念书?她不笨能天天缠着彭天天给她补课?我倒是看不出来。”
“蠢和笨不一样。她蠢,但是绝对不笨。”
常雨霏突然像被扎破的气球,里头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她脸上炸开。她咬了咬嘴唇,问:“你什么意思?”
姚雪津心惊胆战地扯了扯常雨霏的袖子,想叫她冷静些,可常雨霏甩开她的手,扯住了晁朕的袖子,说:
“你很担心嘛。这么担心不跟过去看看?要是那个漂亮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去英雄救美。”
晁朕扒开她的手,一眼未看她,只说:“我不是警察,看了没用。”
教室门口的走廊上没有监控,晏安只能去看正对教学楼楼梯口的那一个。放学以后人潮涌动,密密麻麻的人从那里进出。看不到一会儿晏安就觉得双眼发花,头晕目眩。还好,要查看的时间段不长,晏安咬牙忍一忍还是能坚持。
“老师,麻烦,往前倒退一点。”
监控往前倒退了十秒,晏安看到了俞珂跟在一个脸生的男生身后。
那男生个高,偏壮,打扮很社会。
晏安问谢敬旻,“认识吗?”
谢敬旻摇头。
晏安拍了照片发给人脉广的岳咖唯,他也不认识,帮她问了周围朋友后答复她。“可能不是学校的同学。”
晏安一个头两个大,要求去看学校大门口的监控,她想知道俞珂有没有走出校门。这个工作量比楼梯监控翻了很多倍不止,她悲哀地意识到,就算俞珂从校门口出去她也捕捉不到。
现在首要的,是要搞清楚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生是谁。可是,如果这个男生不是本校的同学,她要怎么知道?
“先在学校里找找吧。”晏安心里觉得俞珂离开学校的可能性很小。没道理她要出校门却不带手机和钱包。
“你如果要在学校里做坏事……”晏安问谢敬旻,“你会把人带到哪里?”
谢敬旻脸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晏安立马就想起了那个她撞破的夜晚。
老校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不可能。”谢敬旻说:“除非像你这样能从栅栏上飞过去,否则去那里就需要钥匙。全校有钥匙的人我三根手指就数得过来。”
“常雨霏有吗?”晏安问。
“没有。”谢敬旻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问她:“你怀疑常雨霏?”
晏安哽咽道:“俞珂虽然又跳又作,但在这个学校里没真的招惹过谁。”
这学校里最渴望她出事的人就站在这里,正焦头烂额地找她。
“那完了。“谢敬旻摊手,说:“要真是常雨霏做得,她也不可能告诉你俞珂在哪。”
“除了老校区,常雨霏还能接触到哪里的钥匙?比如器材室,舞蹈室,休息室这类放学后没人会去的地方。”
“她是学生会的人,你说得这些地方她都有钥匙。”
晏安找了角落蹲下,把这些地方的地理位置在脑袋里调出来,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要不,我让晁朕去问问常雨霏?”
“别费力气了。”晏安把眼睛闭了起来,把自己想象成常雨霏。如果她要在学校里作弄俞珂,她会选择什么地方?
体育馆的休息室不行,那里放学后会有清洁工去换衣服。舞蹈室不行,那里对面就是食堂二层,会被谁无意看到。那就只有……
体育用品器材室。
那里靠着绿茵场,在放学正吃饭的当下不会有几个人过去,而且那里是独立的几间房子,偏僻,肃静。
如果常雨霏不是真的打算犯罪只是警告的话,俞珂大概会在明天早上被前去清点器材的老师发现。
“你有体育器材室的钥匙吗?”
谢敬旻去借了钥匙,回来的时候,身边跟了常雨霏和姚雪津。
常雨霏说:“刚才谢敬旻来借钥匙我才发现器材室的钥匙丢了一把。我正好去看看。”
常雨霏这样一说,晏安心里就有底了。好巧不巧,器材室钥匙就能丢一把吗?
到了地方,三间并排的房子门上都有一把铜锁死死锁住,看上去是根本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走吧。”常雨霏说。
晏安问:“丢的钥匙是哪一间?”
常雨霏没出声,晏安打算每间都打开看看。
常雨霏突然拉住她的手,说:“里头太黑了,回头你一个小姑娘被吓到,让谢敬旻去吧。”
谢敬旻听话过来接钥匙,晏安避开,指着远方,说:“你离远一点,我不叫你过来你别来。”
谢敬旻一脸疑惑,但也走了开。他离开后,常雨霏就直愣愣地望着她,眼神又黑又深,藏着让晏安胆寒的暗涌。她问:“我们需要避开吗?”
“我就打开看看。”晏安故作轻松:“你们随意好了,就是怕万一门打开有老鼠什么的跑出来吓到你们。”
说话的当下,晏安已经把门上的铜锁取了下来。她用指尖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屋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是熟悉的灰尘霉渍。
刚好,绿茵场附近的路灯点亮。冷白的光洒到了屋子里,洒在了屋里地上一个身无寸布遮掩的女孩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