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人的体育课终于结束。
日头正盛的午后,教室里都被辛呛的汗水味道充斥。女生手里拿着小扇子,一边在鼻尖前飞速扇动,一边躲避着经过的男同学。
陈舜满头大汗地在座位落座,刚把冰冻的汽水拧开,就见老郑红着脸急匆匆地从教室外走来,身后跟着一脸慌张无措的晏安。
陈舜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情景异常眼熟。
老郑把教案摔在桌上,从讲台上往下俯瞰了,厉声下令让所有同学回到座位。
熙熙攘攘的教室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大家小心地四下张望一会儿,好奇地和周围人交换眼神。
“孙茁灵,看一下,人到齐了吗?”
“除了祝彧请假,都到了。”
得到孙茁灵的回答后,老郑以痛心疾首的语气作了开场。她想要传达的意思也很简单,晏安在这节体育课上丢了东西。
是什么东西?老郑没说,但看她和晏安着急的样子,也知道肯定不是铅笔橡皮一类。
“这种事在我之前的班级也发生过一次,最后也圆满解决了。所以我很有信心帮晏安同学找回东西,也很有信心维护我们班的风气。”
晏安回到座位坐下,当即就收到来自四面八方同学的问候。
“丢什么了?”彭天天问。
“一个镯子而已。”
黄芷柔转过头来,问:“什么镯子?很贵重吗?”
这镯子买来以后她倒是一直戴着,不过一直都藏在袖子深处,几乎就没往外露出过,连较为亲近的黄芷柔和彭天天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路过PT买的,说贵重也贵重吧。”
只听黄芷柔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出声:“PT吗?你没随身戴着吗?怎么会丢呢?”
“之前忘了做什么的时候就摘下来放抽屉里了,谁知道会丢。”
黄芷柔压低声音,凑过来问她,“晁朕给你买的吗?丢了他会生气吗?”
晏安抬了抬眼,问她:“你觉得呢?”
晏安眼睛盯着黄芷柔,耳朵高高竖起听老郑说话。她还是上次班费丢了的那一套说辞,在晏安印象里几乎一个字都没改动过。那自然地,这法子经上次班费丢失事件证明过,毫无用处。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同学举报。
“体育课途中有谁回来过教室吗?”老郑这话一问,立马就有人接话,“陈舜,你之前好像回来过?”
陈舜瞬间激动地跳起脚来,扬声道:“我是回来过没错,但我绝对没碰过晏安的任何东西。”说着,还看了晏安一眼,解释道:“因为离开教室前晏安同学表现得特别不舒服,所以我抽空上来看了看她,谁知道她不在。”
“是,我去了医务室。”晏安承认。
老郑在讲台上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根本不相信这事会和陈舜扯上关系。她说:“事情没真相大白之前不要妄加猜测同学。”
是了,陈舜自入学以来一直是老郑的心腹,老郑十分信任他,晏安倒是想漏了这一点。不过她之前也提前给老郑上过眼药,说知道她戴了这个镯子来学校的人没几个。
“陈舜,你之前有看见过晏安手上的镯子吗?”
老郑问出这话,大家才知道晏安丢了什么。陈舜想起那个曾滚到他座位底下的,不怎么起眼的镯子,心里头也松了口气。那镯子看上去就不怎么值钱,丢了也就丢了,晏安纯属小题大做。
“看见了。”
他老老实实承认,却见老郑脸色骤变,问:“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那镯子之前掉在我面前,还是我给她捡起来的。”
陈舜以为他说得足够清楚明白,却没想到晏安反问了一句:“镯子戴在我手上怎么会掉呢?”
陈舜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仓惶地张口,解释,支支吾吾半天,想要指责晏安撒谎,想要找出证据点明晏安在说胡话。他脑子飞快地转动,当时有人证吗?好像没有。
“不是我!”陈舜大怒,“这事跟我无关。”
晏安没说话,老郑也没说话,班里同学看他的眼神里全是打量。陈舜着急地站起了身,把书桌抽屉里的东西全抖露了出来,一边还翻着自己的衣兜,叫嚷着:“可看清楚了,千万别冤枉好人。”
老郑还劝着让陈舜别激动,就听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书包呢?”
陈舜瞪大眼,没顾忌地骂了声脏。只见他提起了自己的书包,自上而下地这么一抖楼,同一时间,全班同学一起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咯噔声。跟陈舜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陈舜眼睛定在地上某个位置,眼睛一点点瞪大,眼珠子几乎要脱框而出。
“不是我,怎么可能……”他仓惶地出声,眼神无助地从老郑脸色略过落到晏安脸上,说:“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书包里。”
老郑走近,慢慢蹲下了身。晏安突然开口:“慢着,我相信此事跟陈舜同学无关。”她不让老郑去碰镯子,说:“报警吧,让警察来调查。到时候送去鉴证科让人提取指纹,不是陈舜做得肯定不会有他的指纹,我们千万不要冤枉同学!”
陈舜感激地看向晏安,突然就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他之前碰过这镯子,上面肯定会有他的指纹!
陈舜委屈地几乎要当场哭出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直喜爱自己的班主任身上,他强调,“老师,真的不是我。我之前帮晏安捡过这东西,上面肯定有我的指纹。”
“陈舜同学。”晏安疑惑地看向他,问:“既然与你无关,为什么还要撒谎呢?你什么时候给我捡过镯子?”
“既然这东西价值不菲,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
老郑采取了晏安的意见,选择了报警。那个镯子也让她用纸巾包着带去了办公室,其他同学则继续上课。
陈舜隔着老远给晏安传来字条,他此刻的愤怒全被几个力透纸背的大字渲染出来。他说:“你故意的!”
晏安嘴角挂笑地看向黑板,手下慢悠悠地把纸条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