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彧一晚上没睡着,他想了整整一晚上,在第二天一大早买好早点早早来到教室。他焦虑地看着教室门,担心晏安出现又担心她不出现。
临近上课铃打响,晏安才姗姗来迟。祝彧看了她一眼,倒真是不敢同她说话了。只见她左边脸颊高高肿起,连带着整张脸和眼睛都有点发肿。她刚走近,祝彧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药味。
“怎么了这是?”前桌的她同学问道。
晏安扯了下嘴角,当即疼得倒吸一口气皱起了眉。还是彭天天代她回答:“牙疼了一夜。今早这肿都没消下去。”
“怎么会突然……是不是去日本水土不服或者吃什么上火了?”黄芷柔问。
不知道是不是祝彧的错觉,他总觉得彭天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估计被气得。”
晏安坐下了,祝彧把买好的面包和牛奶小心翼翼地推过去。晏安看了一眼没说话,倒是彭天天眼疾手快地拿走,说:“这些都吃不了。”
在祝彧的瞪视下,彭天天又把东西放回来,小声地强调:“真吃不了。”
上课铃打响,祝彧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本笔记本,他在上面写上自己昨晚想了一夜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他不是人,他不是那个意思,他错了。
晏安淡淡地看完,写字问他:“你还直播吗?”
祝彧没说话也没写字,晏安把笔记本抢过,把上头写了字的纸扯下来撕得粉碎,然后写:“别跟我说话,看见你就烦!”
晏安牙疼基本什么都吃不了,中午午饭只能将就着吃点稀饭流食。谢敬旻好玩地打量她高耸的脸颊,问晁朕:“你这是带她吃什么好吃的了?上火上成这样。”
晁朕翻着书,闻言道:“上火还有药医,她,没救!”
晏安把碗一放,拎着书包就走了。谢敬旻目送着她离开,诧异道:“不是都出去度蜜月了?怎么玩回来反而生分了?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与我无关。”晁朕换了一本书,说:“我没本事把她气成这样。”
“晏安!”
回教室的路上被孙茁灵拦了下来,她开门见山道:“我有事跟你说。”
晏安痛苦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但孙茁灵当没看见,扯着她就去了走廊角落。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祝彧最近是怎么回事?他最近怎么总坐公交车来上学?”
晏安一听这名字只觉得头疼欲裂,她疲倦地摇了摇头,拔步想走。孙茁灵扯住她的手,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把我写给祝彧的信……丢了?”
晏安无辜地瞪大了眼。
孙茁灵一手死死扯着她,自己倒是看着脚尖,她说:“我知道你和祝彧关系不一般,但是你已经和晁朕在一起了,你不能……”孙茁灵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你能不能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可不可以离祝彧远一点?”
晏安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忍着强烈的疼痛用嘶哑的声音开口,“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发神经病别拉着我。谁跟他关系不一般?他的事别来问我!”
晏安回到教室,一眼就看见祝彧趴在桌子上。她深吸一口气,走近,把椅子拉得震天响。祝彧从睡梦中惊醒,满目的恼怒和烦躁在看见她后变成了谨小慎微的样子。
祝彧又拿出了那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在上面狗爬地写了一行字。
“上次送东西来给你的,跟你同学打听我来着?”
晏安真是恨自己的沉不住气和八卦神经,她没忍住,问:“谁?打听你做什么?”
“就是给你送衣服的,姓钟好像。问你同学我是不是打游戏,游戏ID又是什么?不过你同学好像不清楚,就没跟他们说。”
“为什么打听你?你认识?”
“问游戏ID了肯定是游戏上的事。可能之前什么时候得罪过吧。不过我就奇怪了,我露脸的时候都戴着口罩,这怎么认出我的?”
晏安想您这把眼睛露出来了,那戴不戴口罩也无所谓了。
“回头我去给你问问。要是有矛盾就好好说,人家也不是不能好好说话的人。”
晏安苦口婆心地写好字把笔记本递出去,等下一秒再递回来,上面就只有一行臭不要脸突破天际的大字:
“不生我气了?就知道你大人有大度不会跟我计较。”
晏安又把这张纸扯下来撕了个粉碎,随即忍着疼痛吼了一声:“滚!”
隔了好几天,晏安这脸颊才渐渐消肿,才慢慢恢复成能正常吃饭和交流的样子。她觉得她病情能缓解的很大原因,是祝彧终于搬出网吧找了个可以容身的狗窝。
他和王旭尧合租了一间两居室。一人霸占一间,兼顾休息和直播。
无论怎么劝,谁去劝,祝彧还是铁了心地要搞直播。他跟晏安说得,是:“把直播当训练,每一把都当比赛打。每天放了学回来直播,最多到晚上11点,绝对不熬夜。”
晏安才不管他这些,反正说了不听就等于没说。她就是找了个时间去看了他们的住处一眼。
“小王凭什么搬出来跟你一起住?”她问。
“不知道,反正他家里没反对,我并没有诱拐他。”祝彧接着又说:“这房子一次性要交半年的租金,王旭尧的钱差点,我花了你卡里的一些钱。”
“嗯。”晏安四处看了看,周围环境不复杂,公交地铁也方便,这屋子坐向不错,屋子里全天都能晒到太阳,难说还能给祝彧脑袋里杀杀菌去去霉,省得一天不着四六地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给你钱的事你别跟晁朕说。”
“怎么?”祝彧笑,“怕他吃醋?”
“不是。”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往下说。这主要还是晁朕不知道她有钱的事情。因为事情太复杂也太怪异,所以她一直也没跟晁朕说。其实根本没法说,怎么说她好巧地买了几套房子,然后这几套房子好巧地占了人家游乐公司的位置,好巧的她拿了一大笔拆迁款,好巧的又投了些钱到他妈也参与的“丛观”项目里去。
这里头的水太深了,根本说不清楚,那干脆也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