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北方的冬天正如《沁园春.雪》中描写的一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整个北方都成了白色的天地,连汹涌奔腾的黄河,也在此时凝固了。小城则被洁白的雪花装点的银装素裹,更增添几分神秘。
“喂,萧哥,明天情人节有事没,胖子说咱们三个明天聚一聚。”电话的那边传来瘦子尖锐的声音。
“明天是情人节?我的天哪。”闫萧暗暗的在心里叫到。“情人节咱们聚什么会呢,还有你和胖子不约女生,咋约开我了?”
“这不是约不出来林秋雨嘛,她说她明天有事,也不知道什么事。”瘦子无奈的说着。
闫萧听完暗自吃惊,因为他刚才约了林秋雨在明天,并且她同意了。
“喂,萧哥,你来不来呀?”瘦子急问道。
“不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说完这话,闫萧都笑了,原来自己好像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呀。
第二天,在一家普通的咖啡店里,一男一女对立而坐,就静静看这对方,一言不发。
“喂,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啊,”林秋雨先打破了沉静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于你上次的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你别不喜欢呀,要扔也要等我走了之后扔啊。”闫萧自嘲道。
“给。”
林秋雨接过礼盒,看到里面装着一个犹如雨滴一样的挂坠,挂坠上雨滴的材料就是一块淡蓝色的石头,看得出没几块钱的地摊货。但让林秋雨惊讶的是,那本是她一句戏言的要求,闫萧却一直记着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或许这件事在闫萧看来却重如泰山。
……
随着太阳直射点向北的回归,一股湿润的空气从东南奔涌而来,千里的冰封不知所踪,留下的却是万花的争奇斗艳。
无数的鸟儿悠闲的在空中嬉戏,小城的高三党们却进入了一年中最烦忙的冲刺阶段。一套又一套的模拟接踵而至,一节又一节的自习课车水马龙,一张又一张的成绩单随风飘落。林秋雨仍坐在第一名的宝座上,而第二名却早已不是一班的冯浩了,它有了一个新的主人,他的名字叫闫萧。随着这半年的努力,闫萧的英语以有了很大的进步,虽仍与林秋雨有一定差距,但也足以傲视群雄。并且让人惊讶的是,虽然林秋雨稳坐第一名的宝座,但她的理综总是差闫萧几分。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
……
时光飞逝,学校的三模结束了,成绩单下围满前来查询成绩的同学,但闫萧却未曾发现林秋雨的影子,于是飞快的跑回班级里,但发现原来坐在那里的俏影早以空空如也。 而刘老师给大家的说法是林秋雨打算在最后几天回家复习,备战高考。
可在闫萧的心里却隐隐得有些不安,他觉得林秋雨一定是生病了,而且很严重。闫萧打了很多电话试图联系到林秋雨,但听到的却是无人应答,他也试图去迎宾小区找她,才发现她所说的家庭住址根本就不存在。很少迷茫的闫萧,此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旧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有时突然驻足的向后观望,却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在高三二班的毕业照里,每个人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放肆的笑着,说着,因为他们毕业了,他们终于毕业了。而有一个人的脸上却平淡无比,眉梢间皱起的道痕却好似还隐藏某种痛处,或许是因为她仍然没有出现。林秋雨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又好像林秋雨这个人就未曾存在过,在闫萧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林秋雨的一丝影子。
“咳~瘦子,我先回去了。”拍完毕业照的闫萧向门口走去道。
“萧哥,一会儿不聚聚吗?”瘦子急忙问道。
“不了。”闫萧轻轻的答道然后迅速的走了出去,静静的向南城走着,他还想再去看看,哪怕一丝希望都不会有。
嘟嘟,嘟嘟!闫萧的手机呼然响了起来。上面赫然的写着三个字,林秋雨。闫萧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迅速的接起了电话,大声的问道:“你在哪?”
“我被关在电话里了,你快来救我。”然后电话的那头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你到底在哪啊?”闫萧无奈的问道。
“在医院呀,你应该猜到了吧。”
“你得了什么病,在哪个医院,你说清楚点呀,我的姑奶奶啊!”闫萧都快疯了。
“切,就不告诉你,对了,复习的咋样呀,我可看了好几天的书,你理综要小心了。要不这样吧,你英语考过我,我理综还没有你高,我就告诉你我在哪。好不好?”
“不好,我能考过你英语了,你又不放水。”
“哈哈,好了,不跟你贫了,我就是有些重感冒,马上就好了,我可不喜欢呆在这里,不过我要好好复习,所以高考之后,我们老地方再见。”
“哦,是这样啊,那你注意身体,高考结束见。”闫萧说完,挂断了电话,闫萧不是不想在多问一些什么,但又怕影响了林秋雨的休息。在他的脸上露出了舒畅的笑容,“切,想考过我理综,开玩笑。”闫萧自言自语道。
高考如约而至,这个在三年前就约好的老朋友还真是守时。全城都洋溢着高考的气息,街道上到处都行驶着免费接送的车辆,各大商场学校都贴出了祝福高考学生的标语。校内的几千名学生在争分夺秒的答题,校外的几千名家长在热切期盼的等待。高考犹如一场会战,在这座小城中,打响了。
……
三年的努力,两天的检验,万众瞩目的高考好像一闪而过,结束了,小城又在一次恢复昔日的平静。
高考结束后,闫萧静静的站在南城的小坡上,看着远方,看着整座城市。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三天前就约好的人 ,但她好像失约了。
闫萧看着太阳从西边落下,无奈的拿起手机播通了那个失约人的电话。嘟嘟,嘟嘟……闫萧听着手机的声音,心里却砰砰直跳,他害怕,真的害怕电话的那头会再次无人应答。好在,不久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喂,你是?”
“我是闫萧,是林秋雨的同学,请问她在吗?”
“哦!你就是闫萧,你来趟中青医院吧。”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沉重沙哑的声音。
“哦,好,我马上到。”闫萧放下手机,飞快的向北面奔去。
“阿姨,我来了,林秋雨怎么了?”闫萧对病房外的一位妇人说道。
“秋雨,她,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我去找她。”闫萧纳闷道。
“她死了。”中年的妇女迅速捂着脸朝一旁走开。
而闫萧才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的躺在病房上,犹如睡着了一般,静谧,安享。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她,走了。闫萧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脸上仍带着浅浅微笑的林秋雨,说不出一句话,他想哭,但又哭不出来,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手用力的捂着疼痛的胸口缓缓的向病床走来。慢慢的牵起病床上他早就想牵但从未敢牵的手。双手握紧的跪在病床前,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让整个医院都在回响。闫萧很少哭,他认为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他更喜欢保持着冷酷的眼神去面对任何事。但他今天真的想哭,真的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不知何时,声音哑了,眼泪干了,闫萧呆呆的坐在病床前,一言不发。
“孩子,别太难过了,吃口饭吧。”林秋雨的妈妈轻声说道。
半晌,闫萧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阿姨,我没事,您也别太伤心了。”闫萧强忍着泪水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道。
“给,孩子,这是秋雨给你的信。”林秋雨的妈妈递过来一个信封说道。闫萧缓缓地接过信封,擦了一把眼泪,慢慢地打开林秋雨的这封信。
“闫萧,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我的失约,因为,也许,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失约,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是在考最后一门英语病倒的,也就是说你的英语很有可能超过我哦!还有我的家在一单元二楼,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我骗了你了,不会怪我吧,其实我在一年前就得了白血病,可没有匹配的骨髓,所以我坚持不住院化疗,我可不想我生命中剩余的时间在医院度过。所以我选择回到小城,陪在父母的身边,并且我想我的选择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因为我遇见了你,当我无意间看到你在小巷间穿梭,我发现你很特别,你带着我每天都能扮演不同的角色。我能感受到你和我一样,都有着对这现实命运的不服和抗争。其实,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任由别人的随意摆弄吗? 我走了,你别难过啊,要好好的,,,但我很却很难过,再也不能跟你在黑夜中奔跑了,再也不能跟你谈天说地了,再也不能跟你站在小坡上对着狂风暴雨大声的宣泄了。再也不能再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所以,你能答应我个要求吗,无论你去哪里,都把你送我的那个雨滴带上好吗,我把它叫作“秋夜”。”
看完这封信后,闫萧慢慢的站起身子,缓缓的靠近林秋雨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站直了身子,仿佛怕惊醒病床上的女孩。就站在那里,注视了许久。然后未做迟疑地转身离开了。
……
几个月后,在清华大学的校园里,有这么一个人,他身着一系黑衣,淡然走在昏暗小路上,不时有几个撑着雨伞的学生从此人身旁经过,都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而那名黑衣男子仿佛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去管别人那怪异的眼神,而轻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淡蓝色的挂坠,让雨水将它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