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鼎舍不得把蓝碧一个人留在长安,他因此没有把蓝碧的遗体葬在长安京郊,而是选择像赤珠一样,请了和尚做了火葬的法事。
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冷长青把青峰岭茶庄的地契嘱咐给了自己女婿后,便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悄然睡去,再也没有醒来。子鼎手捧着蓝碧留给他们一家子的茶庄地契,内心感伤不已:没想到,如今这茶园已成他们一家人今后的谋生之道。
当他陪着严氏和冷峻办完冷长青的丧事后,冷峻把他给叫住了:“姐夫,如今你孤身一人,带着一家老小是否打算久居青峰岭?”
子鼎憔悴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叹口气说:“现在我们还没想好。如今我母亲已散了府上的家丁,只留下寒琳、郝叔两个无依靠的人跟着我们过日子,至于到何处安生立命?我们全都没有计划。”
“姐夫莫急!”
冷峻见自己的姐夫落难至此,忙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房契交给万子鼎说:“姐夫,这是我们冷家大宅的房契,你收着。”
“这怎么可以?这不行!”
子鼎忙惊叫了起来,可冷峻把那张房契塞到他怀里说:“自家人不说外人话。我已在长安定居,你看现在的这处院落就是我爹买给我的。我们冷家在青峰岭还有多处田亩。如今我也是官场跌打过的人了,再干几年,也打算辞官在家过清静日子。我们在青峰岭的冷家大宅本来就是打算卖掉的,可是你也知道青峰岭是一个小地方,没多少人可以买的起这样大的宅院。于是我跟我娘商量过了,于其多掏银子请人替我们看家护园,不如将此宅院转送给姐夫一家。你们在那里正好也有茶庄,一年收益也有将近一千两的银子,再请几个家丁是没什么问题,不会比在长安过的差到哪里!这样也好给鸣儿、兰儿和晶娘三个没了娘的孩子一个齐整的地方,省得我娘操心。”
一翻话说的子鼎热泪盈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刚想下跪却被冷峻扶住说:“你待我姐如何?我们全家都看的清楚,不用不好意思,就当孝敬我老姐了。”
此言说的子鼎心里又翻起层层的心酸。。。。。。
回到家,他看见万夫人和寒琳正在收拾他的房间,打算过几天搬出原来的将军府
“娘,我们去青峰岭。”
子鼎把冷峻送给他的房契交给万夫人,万夫人展开看了之后,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伤心,缅怀蓝碧。
“夫人,这些是少夫人的衣服,打算怎么处理?”
寒琳人衣柜里拾出几件蓝碧的衣服,捧出来问万夫人。万夫人一看子鼎见到那几件衣服,神情伤感起来,忙拦住道:“把它交给我吧!司玉在下面也需要这些衣服,找个合适的时候我烧给她。”
“娘,还是给我吧!”
子鼎听见这些,慌忙上前抢过寒琳手上的衣服说:“我来!我和司玉的东西,我自己来收拾。”
万夫人听见自己儿子如是说,便知趣的拉着寒琳的手走出他的房间。可她们两个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里面“咚”的一声。两个女人忙又折了回去,就看见子鼎搂着那叠衣服倒在床边地上。
“我的儿啊!”
万夫人哭着上前扶起他,就见子鼎气喘嘘嘘流着泪说:“娘啊!求您了!别把司玉的衣服烧了,您把它留给我吧!我再使银子给她做新的。”
万夫人知道子鼎舍不得这些,便含泪答应了。。。。。。
果然万家人搬出将军府后没多久,便雇了三车辆马车去了青峰岭,住进了冷家大宅。
一晃两年过去后,已经没有人再称子鼎为为左将军,而改称他为万员外。他的胡子也越留越长,几个孩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一天严氏远道而来,看望自己的小外孙和外孙女,却不成想,子鼎到茶庄去打点收益了
“没想到,鸣儿都长这么大了?”
严氏来到后,发现自己的小外孙长的比走的时候高了一个头,格外的欣喜。却不料万夫人依旧愁容满面。
“怎么了?鼎儿还没回来吗?”
严氏上前慰问万夫人,万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快回来了,他去茶庄了。”
这话音刚落,子鼎就领着郝白和另一个家丁进了门来:“原来娘来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去长安看望您老呢!”
子鼎满脸笑容,可严氏见他却大吃一惊:只见她这原本威武的女婿,如今竟如此干瘦,本该三十不到的年纪,却看上去像是已有徒孙的人。
“我的孩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严氏心疼的上前问他,子鼎笑言:“娘,没事!只是茶庄里的事情多。如今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的茶庄被划入了九公主的道府里,每年只需向九公主的道府交纳赋税,不需再向朝庭纳贡,因此我常要嘱咐下人替公主打点最好的茶叶,这来来往往的事自然繁杂。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再跟娘说!”
说完,子鼎领着郝白和另一个家丁进去换衣服。
“他怎么成。。。。。”
严氏心酸着问万夫人。如今那身穿布衣的万夫人哭了:“你是不知道,自打司玉这孩子去了之后。鼎儿就常常睡不着觉,有时就是睡着了,还会做恶梦。那一天我去他房间收拾东西,竟从他枕头下拾出了这个。。。。。。”
说完万夫人衣袖里摸出了一把短刀,严氏接过短刀,心焦道:“他这是想做什么?”
“我就是怕他一时想不开,便让郝白陪着他睡。郝白告诉我,他常常被恶梦吓醒,不是梦见司玉被人一剑穿心,就是梦见她倒在血泊中**。可能是如此,这些年他为人变的更加暴戾,常常冲三个孩子大呼小叫。他夜里睡不着觉时,还时常问郝白:说司玉被人那样的痛苦折磨,自己却没能救得了她,而如今自己却在这里拿着她的地和房子苟且偷生,他问自己该怎么办?我知道若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分上,说不定他早就撇下我们。。。。。”
说完,万夫人呜咽了起来,严氏忙安慰道:“老爷怎么看这事?”
“如今,孝文他也做不了主。他年纪大了,管不住鼎儿了。鼎儿除了去茶庄,就爱在外面喝酒,有时喝完酒还回来打骂孩子,你瞧瞧这几个孩子,哪个脸上挂着笑脸的?”
严氏心疼的抚着鸣儿的头说:“就因为孩子的娘死的惨,所以他就如此苛待他们?”
“可不是?他总是想司玉是为这一大家子的人去的,这些个孩子总该懂个事。可是他们毕竟年纪小,正是顽劣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犯个错呢?有时他还会冲我和孝文叫嚷。孝文说鼎儿不易,不到三十岁就死了妹妹和老婆,让我们多体谅他一些。可这样长久下去,不是个事啊!”
严氏回头看见子鼎正要过来,忙拉着老亲家的手说:“你别哭了,他要过来了。我看这事,哪天我陪你去道馆里找慧石道长,说不定他有什么奇方可以收住他的心!”
“真的?”
万夫人抬起了头,猛然间看见子鼎过来,忙收起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