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碧怀孕了,可是她自己却一点不知。在她眼里,怀上孩子的女人是面色疲倦、整日呕吐不止,再或者是不停的想吃酸的东西或是辣的食物。反正这几样毛病再她身上一样都找不到。相反那几日,她面色更加红润,吃的也多,睡的也好。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怪异的是自己整天想吃鱼,一顿饭不见条鱼就浑身难受。
她这一举动虽让周围的人感觉很奇怪,但亲友们只当她和子鼎生活美满,幸福所至,因此大家也未多猜疑。可没过多久,她自己就觉得体下难受,似乎得了一些女人病。自己又碍于情面,只得央求自己娘亲去找能谈得上话的医生来瞧瞧。
那一天她一边在自己房里练字,一边等候自己母亲口中的老太医。可左等右等,老太医未到,却把韦夫人给瞅来了。
韦夫人一来,就把整个万府震翻天了。守门的家丁见韦夫人边哭边领着韦蓉进来,就知道出事了,马上去把这事通报给了蓝碧,紧接着整个万府都知道事情原委——韦忠在外面另立了门户。
蓝碧心里猛的一惊,她暗思:‘这不可能,琥珀就算有私情,也不至于傻到和韦忠在外有家。’这韦夫人也够会闹腾的,所谓家丑不外扬,她一进府门,一见到万夫人,就好嫂子的大哭了起来,弄的万府人心惶惶。更是慌得蓝碧头上了,她不声不响地跟着晶娘到前厅瞧个究竟。
只见大堂之上,万夫人端坐在将军府“肃然有风”的匾额下,韦夫人则坐在另一边泪流满面,而韦蓉则立在韦夫人身后,脸上表情似乎写着悲字,蓝碧却看到了她的得意。
万夫人见晶娘和蓝碧都来了,不免有些尴尬。回头指责自己小姑子说:“多大点的事?值得这样呼风唤雨地闹吗?你哥朝庭的事都忙不过来,家里的事你就让他省省心吧!”
“不行,说什么都不答应。嫂子你也是知道的,他能有今天,还不是仗着我们万家的脸面。如今他做出这等伤我的事,我怎么能放过她。”
万夫人把头一抬,见韦蓉在那里陪笑,忙说:“你劝劝你的义母,家和万事兴嘛!”
可还没等万夫人说话,韦夫人就叫了起来:“谁劝都没用。本来我就奇怪,怎么他身上三天两头的多了些女人的物件,要不是蓉儿提点我,我还不知道他竟然在外做这样伤风败俗的事!”
“谁?你说韦蓉告诉你这件事?”
万夫人心里大吃一惊,暗思:‘这韦蓉不是韦忠的堂侄女吗?怎么在背后拆自己堂伯父的台?’
韦蓉本想上前陪笑,突然见万夫人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心里恍然大悟;‘自己是走错了门,进错了庙。’
怎奈韦夫人脑子少了根筋,还在那里张场的叫着:“蓉儿,你不是看见那个女人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啦?”
韦蓉面有难色,不知该作何言语。正在那里左右为难之时,一眼瞟见蓝碧站在一边。她不知打何主意,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只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背影。。。。。。”
“蓉儿,你不是说你好几天看见同一个女人跟老爷进了西街一处宅子就没出来,而且连续好几天都这样,还看见老爷买了很多东西送给她吗?”
“夫人,我也只是看见老爷买了很多女人家的东西,是不是送给她的,我就不知道了。她和老爷进了一间屋子,但我。。。。。。我不知道他们做什么?”
“你有没有去那间宅子查过?”万夫人坐不住了问道,韦夫人回头说:“查过了,就是查过了也查到的,那屋子是老爷花钱租下的,可是什么时候租的?做什么的?他一点都没告诉我。你说他这不是想另立门户吗?”
“韦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说。韦大人怎么说也朝庭要员,他若为朝庭办事,难免有些隐事不好对家人直说。。。。。”蓝碧好心想上来劝解,这话还没说完,韦夫人忽然大喝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什么意思?”晶娘跳了出来,指着自己姑妈叫,被万夫人挡住。万夫人示意晶娘不要插嘴,客气说:“司玉说的有道理。韦忠是朝庭要员,难免有些不方便对家里说的事情。你哥不也是如此。你说如果是公主叫他在外面帮她租房,再找一些侍女伺候着,这也难说啊!”
“他原来什么都告诉我的,可现在我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听了万夫人的劝解,这韦夫人放平的心情,抽泣起来。一边的小晶晶娘心里直发毛,觉得眼前坐着的女人不是她的姑妈,像是被人抛弃的街头怨妇,没有一点底气。几人正说着,一个家丁悄悄走到蓝碧面前说:“少夫人,张太医来了。”蓝碧慌忙起身去应承,让晶娘继续陪坐着。
晶娘不愿跟韦蓉说话,也跟着回了里屋,万夫人见两个小丫头都回房了,便放心地的数落起韦夫人:“你也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做长辈的。遇到这点事情,也不在心中打个草稿就四处张扬,惹的外人看笑话不说,也让家里做小辈的看不起。”
韦夫人放下手中已湿透的绢帕,依旧泪眼婆娑地说:“好嫂子,你是知道我的,这向来是人怕我的份,凭生从来未遇过如此丢脸面的事情,怎叫我。。。。。”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万夫人见自己小姑子依旧爱在感情上逞强斗气,心中有点看不起她,说道:“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彼此早该多担待一些了。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喜欢纠结在这些问题上?”
两人正打算把话聊开,就听见一个家丁满脸笑容的跑进来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
“什么事?”万夫人屁股都不挪一下,转头问道
“少奶奶有喜了。”
万夫人像捡了金元宝一样,两眼放光,站起来问:“你说什么?”
“少奶奶有喜了,刚才冷家请大夫给少奶奶看病,结果太医说少奶奶不是病是染喜了。”
“哎呀!真的吗?”
万夫人一下子忘记了韦夫人的事情,双手合十对天祷告起来:“感谢上苍,万家有后了。”刚想抬脚进屋去看蓝碧,这方想起韦夫人,马上回头笑着说:“我去看看司玉,你啊!别为这些事犯愁了!放宽心!”
韦夫人还没来得急道喜,就见万夫人丢下她进屋了。韦夫人心里暗气,拉着韦蓉的手走出万家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匾牌,嘴里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
还未到傍晚,子鼎就匆匆赶回家。他已听说蓝碧怀孕的喜讯,想早点回来陪她。可还未进家门,就听守门的兵士通报:“少夫人回娘家了。”
子鼎疑惑不解地问:“回娘家?”
“是的,少夫人说要回娘家跟老夫人问个安。”守门的兵士这样解释。。。。。。
蓝碧在琥珀的房里等她。琥珀房间的摆设还和蓝碧初来长安时一模一样:不少盆花,一个深红的胡床,一个立铜镜的梳妆台,一个深红的案几,只是案几上多放了一把琵琶。
蓝碧一进张府就听府里的家丁说了:“张小姐出门逛街去了,几日来都是如此。”
蓝碧铁了心要规劝琥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表姐竟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更何况跟的是自家的大仇人韦忠。
她坐在那案几前,细看那把琵琶,才发现这把琵琶是当初沈夫人送给琥珀的那把皮弦琵琶。
“原来几年下来,她还在抚弄这把琵琶。”蓝碧心里暗思道。不由的伤感起来,真是光阴似剑,她来长安快十年了,这十年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着琥珀依旧昏暗厢房,蓝碧心里突然猛的一惊:‘怎么有一种回到最初的感觉,好像命里注定我要和某些人,某些事纠节在一起。’
她正想的出神,琥珀笑嘻嘻的走了进来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还有空来我这里玩?”
蓝碧见琥珀后面没有跟其他人,便仔细的盘问起来:“姐姐去那里了?”
“只是出去逛逛。”琥珀从头上拔下玉钗放到梳妆台上说
“真的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琥珀惊异的回过头,想起自己曾被蓝碧跟踪的情形,笑了起来说道:“你该不会认为我这么晚出去和某人私会吧!”
蓝碧半蹲在她面前,认真而又严肃的说道:“姐,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还记得上次在品秀阁就差点被韦蓉发现。今天韦夫人带着韦蓉到府上来告状,说韦大人在外面另立门户。姐,你可别做傻事啊!不能再跟那个人来往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琥珀尖叫了起来,脸上写满了蓝碧看不懂的吃惊
“韦蓉说看见韦大人在外面租房,另立户门,姐。。。。。。。是不是。。。。。你”
蓝碧不知该怎么往下问时,琥珀猛的抽身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司玉,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你若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我们府上的人,我张玲什么时候夜不归宿过?”
蓝碧还想问下去,被琥珀打住,蓝碧看见琥珀脸上透出一股愤恨,蓝碧从这股愤恨中闻到了怨气,还闻到了一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