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当所有的人都认为韦公子的气该消之时,韦夫人却亲自带着自己儿子兴师问罪来了。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蓝碧正和自己表姐琥珀及晶娘在自己屋里说笑。自打赤珠去逝以后,这三人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聚在一起。三人正说的开心,胡姬穿着一件碧绿的坎肩,摇着一把团扇,扭着腰支走了进来。看这她打扮的像一个妖精似的。蓝碧有气难发,咳嗽一声问:“你来做什么?”
“少夫人,韦夫人和韦公子来了。”
蓝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两个姐妹。她惊异的发现,她的这两位好姐妹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一幅大难临头的面色。蓝碧知道晶娘不想去见她们,便似笑非笑着说:“知道了,叫夫人陪着就是了。”
谁知胡姬把扇子往桌子上一剁,气叨叨地的说:“夫人说了,叫少夫人和姑娘都出去陪客。”说完摇着扇子转身出门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晶娘跟着她身后,指着她的背景骂道:“想做半个主子,那你还不把少主子伺候好?在这里摆什么架子?”
“司玉,你不同意子鼎纳她为妾是吗?”琥珀在一边问
蓝碧也不意外,点头说:“我看她是别有用心。”
琥珀刚想再多问,蓝碧已经起身说:“我和晶娘去去就来。”
“我也去!”
琥珀突然站了起来,收拾了自己的裙帛跟着她们一起出了房门。
韦夫人今天打扮的格外光鲜,手上的金戒就带了两只,耳朵上也挂着明晃晃的金链。蓝碧曾经问过子鼎:‘为什么,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韦夫人和自己老公公的反差这么大。’子鼎告诉她,原来万子雷的夫人生下自己女儿后不久就过逝了,韦夫人从小是没有娘亲的孩子,而万子雷又常常征战在外,是家中的奶妈带大了她。因此子鼎他爷爷总觉得格外亏欠这个小女儿,她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久而久之,这个女人反而养成了什么好东西都想抢的毛病。
如今,真是冤家路窄,冷家和韦家关于冷月秋的这份恩怨还尚未撇清,蓝碧不得不开始学会面对韦夫人。
韦夫人一见三位姑娘上前,就忙不跌的上前打探,头一个就紧抓着自己儿子的心上人晶娘不放手:“哎哟!晶娘,你怎么也不到姑妈那里坐坐?你不是要想死姑妈了吗?”
小晶娘实在受不了韦夫人的腻歪,抽了手陪笑道:“姑妈太客气了,我这些天太忙了,所以。。。。”
“你忙什么?整天不见你的踪影?”万夫人站在人堆后给了她一句,小晶娘又歪嘴陪笑了一下。
“记得来啊!满儿时常念叨你呢!”
韦夫人继续腻歪着说,还没等晶娘开口反驳,这半老的女人马上又拉起蓝碧的手说:“司玉都长这么大啦?”
“韦夫人”
蓝碧客客气气的给她行了个礼,韦夫人心里挺受用,忙伏身搀起自己的侄媳妇笑着说:“瞧瞧,当年你在青峰岭那会儿就是出名的小美人胚子。到了长安还是这么亮眼。哎!我也是老糊涂。当年,你在我家背经那会儿。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将来会和子鼎牵在一块儿?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这样看来,我们韦府可是你们二位的大媒人啊!”
这话说的虽在理,可是不知为什么蓝碧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为掩饰自己的不安,蓝碧忙把自己身边的琥珀推到韦夫人面前说:“姑妈,这是我的表姐:张玲,小名琥珀。今天她来我这里坐坐,不想姑妈也来了,故引荐给姑妈。”
韦夫人刚想把自己的笑脸推到琥珀那里,却突然僵住了。她发现琥珀正用一双冷冷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里有蔑视、有挑衅、有鄙夷。种种目光夹杂在一起,看的韦夫人心里打颤,不住的问自己:“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琥珀收起自己摄人的眼光,也上前行礼道:“韦夫人”
韦夫人忙把她拉起,琥珀顺势把头一抬,自己头上那碧绿的玉钗正映入韦夫人眼里,惊了韦夫人一跳。
“姑妈,她是我的姑姑冷月云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张世荣。”
“冷月云?”
韦夫人心里咯腾一下,又暗思:‘这名子好熟,好像在那里听过?’但转念又起到这姑娘的父亲也是做大官的,忙又恭维起来:“哎哟。原来是张大人的女儿啊!怪不得我家相公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弹了一手好琵琶,安乐公主特别的赏识。”
蓝碧一听这话,心里开始打鼓,那晚她跟着琥珀来到品秀阁,躲在品秀阁一角那个男人的声音让她听上去感觉熟悉,却又陌生。如今韦夫人这么一说,她恍然把那个声音和韦忠联系到了一起,越想越觉得有几分相像。不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琥珀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蓝碧惊的用一支手捂往嘴,自己却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说道:“韦大人是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有韦大人说的那么好?”
“你就别谦虚了!敢明儿到我那里坐坐,我请你喝茶。”韦夫人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依旧一幅殷勤的模样
“好啊!”
蓝碧没想到琥珀答应的如此爽快,像是早就盼望似的说:“我早就想见见夫人了。听说韦夫人贤惠,知书答礼,还会一手上等的绣艺,绣的鸳鸯更是出神入画。”
琥珀的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砸像了平静的湖面,掀的韦夫人心里千层万层浪。她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琥珀,不再说话,而是用嘴角挑起一丝尴尬的笑蓉。。。。。。
从万府出来,韦夫人头也不回的往家赶,可能这一路她满脑子都是琥珀似笑非笑的面庞。到了自家门前,刚上了几个台阶,她突然转身对自己儿子说:“满儿,那个叫琥珀的是张大人的女儿?”
“是啊!没错,是冷司玉的表姐。怎么了娘?”
“噢,没事”
韦夫人掉头又走,没走几步,一个面孔出现在她脑海——就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使劲敲打她家房门,满脸是泪和雨水的冷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