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身后传来的异响,这一刻。
我甚至能感觉到,身后中年警员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看得出来,他对付这种情况,也具有一定的经验,但是像今天这么恶劣。
显然是头一次。
“头儿…头…。”
长廊的尽头,两名警探此刻正不停挥舞的双手,比划着。
“怎么了。”
一名青年警探,惊恐颤抖着开口道:“头…头儿,你的身后…那东西…”
霎那间,我们两个人都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
这一刻,我恨不得把他扔上轮椅。
自己亲自,推着轮椅撒丫子跑。
这家伙是傻了吗,怎么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还等什么…赶紧TM撒丫子跑啊。”
我暴喝了一声。
随着一股巨力,从身后的轮椅背上传达而来,我终于体验了一把刺激的,像是过山车一样的感觉。
他的汗水,摔落在我的头发上,让我一同感受到了,他此时心中的慌乱,和恐惧。
幽长狭窄的走廊,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当眼前那个青年警探,冲着我们比划手势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小家伙,已经距离我俩有多远了。
凭直觉我感觉到,这一次。
我们四个人的脑袋,恐怕又要丢一个了。
老首长常说,死亡,是给无知的懦弱者准备的。
真正的冒险者,能够在慌乱的环境下,寻找到一丝理智,我算是这样的人。
我身后推着轮椅,疯狂奔跑的中年警员,也算是这样的人。
但是眼前这两个略显经验不足的“胆小鬼”,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
当手枪击碎了铁门的防盗栓时,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疯狂的,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幸亏我手疾眼快,率先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才以至于,没有让两条性命,同时这样无辜的死去。
眼前跳动的鬼火,像是在楼梯口处,早已埋伏了许久。
当他被蓝色的火苗,吞噬全身的那一刻,突然扭头望向我,和身后的中年警员。
他哀嚎着,却驱散不了这命运。
“救…救我。”
“头儿…救…救我。”
他的声音,近乎逐渐扭曲。
如同烧焦的丧尸一样,身体散发着焦灼的恶臭,一瘸一拐的伸出手,向我们走来。
“啪…”
他的脑袋,如同清脆的风铃。
在下一刻,彻底从燃烧的勃颈上,折断下来,摔倒在地上,变成了尘埃。
“谢…谢了…”
幸存的那名青年,回头冲着我传来了感激的目光,我却没有时间理会。
望着眼前淡蓝色的鬼火,我决定。
“原路返回。”
“什么,你TM疯了”。
身后的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我装作淡定的开口道:“我有办法对付她,但是这团鬼火,沾染上将必死无疑。”
“牺牲我怀里的女警探,我们三个就都能活下去。”
这一刻,我突然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这种问题,仿佛只有傻子和无情者,才能做出相应的选择吧。
“小巧的人呀~坐在了梳台上呀~”
恐怖的歌谣,回荡在身后。
这一刻,我替他们两人,作出了选择。
“跑,使劲跑。”
“别TM回头!”
我将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女警探,扔给了眼前的两个人。
并且还踹了那个青年警探屁股一脚。
另一脚,则在黑暗中,踢开了安全通道的铁门。
我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是否能称得上是滑稽可笑,不过此刻眼前的两个人,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我是一个,早就应该死在矿洞里的人。
这样的死法,尽管看起来有些悲壮,但最起码。
那些身处在矿洞里的冤魂,一定会对我竖起大拇指的。
我对着时不时扭头,有些“恋恋不舍”的中年警员,怒骂了一声。
“别TM意气用事,想想老子杀那个无辜小女孩儿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手软。”
我故意骗他,激怒他,想要让他赶紧离开这里,同时把这件事情扩大化,让更多的人知道。
那样,我死的也就有价值了。
昏暗的灯光里,一个怀抱着老旧留声机的小女孩,正面对着我。
一点点的走了过来。
留声机里,咿呀咿呀的,唱着幽长深邃的歌谣。
我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不喜欢当英雄,但是有太多人因为我,而变成了孤魂。
这一次,我应该拿出男子汉的气魄了。
我望着眼前小女孩,头一次,是这么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她。
瘦弱的身躯,穿着这,陈旧且染血的裙子。
肩膀上孤零零,几乎是空无一物,只有小半截脊骨,出现在脖颈的上面。
“其实你要是有头颅,应该挺可爱的。”
我像是视死如归一样,静静地望着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闭上眼睛,甚至很清晰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
“二…”
“三…”
我默数着,甚至感觉到,她冰凉的小手,已经搭在了我的下巴上,随时都有可能会拧下去。
霎那间,我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那一道美丽动人的身影。
“老首长如果现在知道,我临死前都还在惦记着他的小女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处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
正想怒骂自己,就连当初表白,都没有勇气的时候。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瞬间抓住了我,猛然拽进了黑暗中。
我很清楚的意识到,拖着我衣领的这只手,是那名中年警员的。
那一刻,我睁开了眼睛,我甚至很清晰的,看到了她的攻击方式。
她是如何把别人的头颅,拧成了三百六十度度。
我惊吓得直冒冷汗,我也终于知道。
为什么,小女孩会没有头颅了。
“这家伙,有一双力量极大的手臂,她自己的脑袋,怕都是自杀的时候,自己用力给扯掉了。”
“头…人家想要你的头!”
她嘶哑的声音,从怀中的留声机里发了动静,仍然心有不甘,猛然向我飞扑了过来。
我用力抬起了一脚,几乎是凌空踢了出去,这一脚。
我也不知道,这一脚,自己有没有踢中她。
或者说,她有实体吗?
我只知道她的弱点,是害怕水,遇到水,就会消融成一滩烂泥。
而当初,矿洞里最缺的,恐怕就是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