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白寒烟只觉的心像被什么融化了,走到厅内柜子旁,伸手打开,里面那一抹耀眼的红灼的她眼角发痛,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有人用颤抖的手轻轻帮她拭去。
一转头,便瞧着段长歌温软的眉眼,白寒烟眼中的泪似乎怎么也擦拭不完,段长歌轻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旁低叹:“寒烟,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只因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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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段长歌房间走出,日光穿过云层,照在段长歌身上,在他他身上笼着一层柔和的金光,金光浮动,好像在绯衣上流动,又映着他的温润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眼,白寒烟目不转睛的痴痴瞧着眼前男子,绯衣如火,长袍外笼着一层轻纱,行走之间轻纱夺目,飘然若仙。
恍惚间,白寒烟再次瞧见了贵阳府时初遇的那个潜龙在渊,自有一股子桀骜不驯气势的指挥使。
段长歌也瞧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眉头含情,互相脉脉温情的抚慰了好一会儿,心头俱是甜蜜,只是白寒烟却感觉后背好像有人窥视着她,那目光犹如针芒刺骨,白寒烟倏地脸色涨红,又陡然惨白。
回头瞧去,正对上灵姬愤恨的眼,只见她赤红的眼神中流露出杀意,狠狠瞪着她。
“灵姬!”白寒烟惊唤出她的名字来,脸色越发惨白,她急忙低下头,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她几乎忘却了,这一年,灵姬才是段长歌名正言顺的女人,她还听乔初说过,他二人已然订婚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段长歌抬手将白寒烟拉进怀里,抬腿一步走到她的身前,避开她杀人一般的眼刀。
灵姬冷眼瞧着段长歌一身嫣红的衣袍,微眯的一双细长凤眼里立刻染了无法控制恨意,而目光转到段长歌的眼中,一股情意有从心头流露,仿佛能够在白日倾诉,暗夜流光:“长歌,六年了,我对你的爱已经六年了,一个女人,一生能有几个六年…”
段长歌眉目微展,似乎有些动容,不过也只是有些动容而已,他剑眉蹙起,显得越发狭长的黑眸里也闪过了一抹淡淡的流光:“灵姬,我在一年前就层对你说过,我不爱你,或许,六年前情窦初开时,有些喜欢,可在那场逼不得已的杀戮之后,我对你便只有愧疚,所以,我想给你安排一个好的生活,这一年,只要你开心,我也就由着你来,可有些事,不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的。”
灵姬的脸色微便,面容也白了白,白寒烟知晓段长歌指的是什么,京城里现在还有芜族暗藏的势力,都是灵姬一手扶持的,比如当年的醉花楼里的辛桃,就是她一手安排的暗桩。
“可这并不是你不爱我的理由。”灵姬凹黑眸霎动一下,望着段长歌眼中全是泪水:“长歌,如果你不喜欢我搬弄权势,谋划算计,我可以全部放弃,长歌……”
“你不必多说,我已经命人将你送离绮罗族这是非之地,当初知晓你偷偷跟着我来时我便说过,只有一有危险,我便将你送走,我承诺过会给你铺就一个好的未来,不会食言的。”段长歌长袖一挥,立刻有暗卫从暗处一跃而出,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下,拱手俯身,段长歌负手淡淡道:“将她送回中原,好生照看。”
“是。”暗卫点头应到,纵身一跃便到灵姬身旁,微伸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灵姬姑娘,请。”
灵姬痴痴的看着段长歌,希望从他眼中再次看到一抹希望,段长歌感觉她探过来的眼神,索性转过身,不在看她。
灵姬悲戚的哭泣出声,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也换不回这个男人的心,徒留厌恶而已,临走时她看着段长歌身后的白寒烟,凤目绞着仇怨,一时狠戾非常,杀机四伏:“白寒烟,你现在所得得幸福,全部都是抢的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切夺回来,让你白寒烟生不如死!”
“够了!”段长歌猛然拂袖,那一双动怒的眼便如同锐利的耳光掠上灵姬脸颊,他压住怒气,道:“将她带走。”
说罢,他揽过白寒烟蓦然转身,阔步离开了此地。
灵姬望着二人比肩的身影,仇恨似乎要灼化了她的心,垂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握成拳,连指节都泛了白,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白寒烟,我灵姬不会轻易放过你,来日方长,你我走着瞧。”
白寒烟脑海里很久之后还是灵姬最后的那一段话,心下既愧疚又伤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可她不想放弃段长歌,舍不得,也放不下。
好长时间白寒烟都是浑浑噩噩的,段长歌看着她的模样,低叹一声:“寒烟,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注定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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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落的寝殿里,一股沉沉的死气在殿内浮动着,白寒烟站在门口,一侧头,就见外面日头渐高,明丽旭烈的光线,透过的浅色的白纸纱窗,照清楚了一些空中细小漂浮的灰尘,好像在不断的跳跃着,就好像是冤死的灵魂,留恋尘世不肯归去,无端的笼了一层阴霾。
“屋内门窗反锁,门口又被乔初堵住,普落的寝殿无疑是成了一个暗室,凶手杀完人,身上染了血,又带着凶器,他究竟是怎么逃出寝殿的?”段长歌站在普落死的位置边缘,用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眯着眼揣测着。
地上的一大片血迹已然干涸,铺在地上就好像一张狰狞不堪的鬼脸,白寒烟走近了,俯身蹲在地上,看着一地血腥皱起眉头,沉吟好半天,她才道:“的确令人费解,寝殿的门窗都没有发现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凶手逃走的出路只有大门,可是以乔初的武功,凶手所想从他身周不留痕迹的逃走,是决计不可能的。”
“除非……”段长歌忽然开口,又像是顾及一般的顿下,白寒烟闻言倏地站起身,急忙揽住他的胳膊,仰头问道:“除非什么?”
段长歌眯着眼,一股子精光乍现:“除非,凶手一直就在寝殿里没有出去!”
白寒烟当下一惊,沉眸想了想,却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当时寝殿里那么多人,凶手却藏在这里,不可能不被发觉。”
“如果,他的身份本身就不会令人起疑心呢?”段长歌缓缓开口。
“什么?”白寒烟惊诧起来,转了转眼珠思索,她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凶手的身份不能让人起疑?这根本就说不通,就不说身上他身上染血,单说杀人凶器,他又该怎么处理?”
段长歌也犯了难,的确让人想不通,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没那么复杂……纵使一千种推测,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是推测。
一阵静默后,白寒烟忽然俯身倒躺在血迹之上,舒展四肢,眼前回忆起普落死时的样子,缓缓闭上双眼,段长歌瞧着她的样子诧异的敛眉,道:“寒烟。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寒烟闭着眼感受着周身的血腥死气,缓缓道:“我在感受着普落当夜的绝望,他既然是站在地上受伤的,那么他当时是清醒的,我虽不知他为什么不还手,可倒地的那一刻,我想,他应该是非常绝望的,一种对死亡的绝望。”
段长歌瞧着她一堆谬论却说的很有道理,宠溺的摇了摇头,白寒烟睁开双眼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头瞧着她的左手,普落咽喉处的最后一刀,凶手用的是左手,可根据普落伤口走向来看,凶手用右手却来的更顺手些,说明凶手并不是左撇子,可他为什么要用左手来杀人呢,凶手究竟想隐藏些什么?
白寒烟的视线一直落在左手上,她的眼顺着视线滑过去,一抹亮光让她的目光一滞,然后瞳孔猛然一缩,一瞬间连呼吸都异常急促起来,她躺在地上惊呼:“长歌,长歌,你快来,你快来!”
段长歌被她这一吼,一时乱了分寸,急忙将她抱起来护在怀里,白寒烟却急忙推开了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大床,惹得段长歌极度不悦,道:“你干什么推开我,嗯?寒烟?”
白寒烟不理会他,焦急的伸手指着普落的床下,惊呼道:“长歌,你快看,我找到杀凶器了,长歌,我找到杀人凶器了!”
段长歌眉眼一凛,急忙站起身向普落的大床走去,白寒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二人在床旁缓缓俯下身,段长歌从怀里拿出一方手绢,撩开床幔,一把带血的长刀赫然出现在眼前,段长歌伸长了手臂两指隔着手绢将刀把拈了起来,刀身寒光湛湛,极其锋利,上面还染着已经干涸了血。
白寒烟忍不住有些瞠目,她指着那把刀道:“依照这把刀上血迹干涸的程度和普落尸身上伤口的深浅来看,这把刀就是杀人凶器。”
段长歌握紧了刀把,眼波微转间一抹疑惑划过,道:“这把刀为何会被扔在普落的床下,按理来说,凶手杀人后应该有血迹粘在鞋底,可那血迹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脚印的痕迹,连寝殿内都没有,莫不是,凶手逃走时脱了鞋袜?”
顿了顿,他眉头一展,瞬间似乎又像是想明白了一样,急忙侧头对白寒烟道:“寒烟,快,去普落死亡倒地的地方躺好,就像方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