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头面前挂着一幅白纸,侍者用金盆端来水,荀老头细细的净手,擦干。点香对这空无一字的白纸拜了拜。
凡事都只能靠自己的人是不需要信仰的。
荀老头插好香,站在一旁,我依照他刚刚所行又做了遍,司仪尖声喊道,“礼成。”
荀老头望着我,我轻声喊他,“师傅。”
他笑着点点头,眼中的慈爱让我记了很久很久。
近看庭前花开花落,远望天边云卷云舒。闲闲散散,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顶着岛主关门弟子的头号,我过的是十分舒服。
其实一直想不通,飘渺岛上优秀的人有很多,为何师傅就选我做了徒弟,我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勤奋的,自然也不是最优秀的,若说最,我可能是那个最懒散的。
出岛的时候问起师傅,师傅没有往日的嬉闹,淡淡开口,“人在年青时喜欢追逐的东西,到老了都会看的很淡,如果是在我年青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懒散的孩子,可现在老了,心性淡了,偏偏喜欢这种简单的孩子。你只是命好罢了!”
我想我确实幸运,遇见了这么多对我好的人。
后来回想,那是我人生最后的一段宁静,再往后的路泥泞坎坷……
出岛那日,风和日丽。
依旧是师傅划船,我坐在船舱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离别的伤感谁也没提。
许是年岁大了没有再晕船,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远离飘渺岛。
“飘渺岛是是非之地,你在我庇护之下安然度过了八年,可你回去的地方更是是非之地,又有谁庇护你呢?”
我想到了爹爹,娘亲……最后摇摇头,他们不是最有权力的人。“随其自然吧。”
骑马远行前,师傅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过不下去了,就回岛吧!路,你知道的。”
“好。”是啊,路我知道,这世间只有两人知道这路,一个是他,一个是我。
策马北上,奔向丰都。
当初坐马车到飘渺岛将近走了大半个月,如今骑马回丰都却只用了十日。
城中禁骑马,我牵着马循着记忆走,幸好不是路痴,且苏府建的很阔气,找到自然也很方便。
我并未给家中写信说要回来,想回来之后给他们个惊喜。
把马儿带去校场安置,我从后门悄悄潜入,前门常年不开,偏门的奴才未必认识我,想想麻烦,还不如自己偷溜进来。
眼看着到了中午,这几天风餐露宿的嘴馋的难受,急急的奔向傲梅院,要吃饭!
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娘亲怒斥,“苏赤晨,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我记忆里从未听过娘亲如此愤怒的声音,苏赤晨的声音传来,“娘,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皇上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是他,你是你。他可以不为紫晨想,你身为哥哥的难道不该为妹妹着想吗?”奶奶也进入了混战。
我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现身,“奶奶,娘亲,孙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