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因为小胖子要被送去飘渺岛的事,舒老夫子总是在特别的教导他,王谦煜倒没事,只是夫子每每不让我在场,说是男儿之间的事,女孩子家家在场像个什么样子。
我听这话不像什么好话,想着反正不管自己什么事,是以每当我被夫子赶出学堂后,就自个在房中练字。写的是李义山的《晚晴》,曾经很喜欢的一首诗。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
舒老夫子说,写字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字方者大气,字圆者圆滑,一横一撇间,是连写字人心情都开的出来的。他说我们要能写出各种心情的字,也要写出看不出心情的字。
为此,每日给我们布置了十页的练字作业,幸亏我性子还耐得住静,不然非像小胖子那般愁死不可。
“怎么在写这些?”父亲不知道何时进屋,看到我写的字皱起好看的眉头,“尽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我答道,“练字而已。”心中暗笑,这就叫风花雪月了,我若真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来,还不被说成淫词艳曲。
父亲不置可否,“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那两个小丫头呢?”
“意儿在校场,笑儿去厨房替我拿茶点了。爹爹找她们有事?”我满脸好奇,怎么今日爹爹来我这,不考考我最近学文怎样,改问那两丫头了。
正说着,就见意儿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进屋后竟没注意到父亲就要往卧房中走。
我心中着急赶紧喊了声,“意儿!”意儿回头茫然望我,父亲冷冷一哼,意儿这才发现父亲,仓惶行礼,“意儿给老爷行礼。”
我见父亲不理她,只得插口道,“意儿,你这是怎么了?”
意儿听我问起后竟红了眼眶,哽咽道,“朱夫人,朱夫人她死了。”
“死了?”我惊呼,“她不是才生了个儿子吗?”
“是呀!”意儿哭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今早在校场等了半天,朱教头都没有,我们只当他初为人父过于开心迟到了,后来才听说,朱夫人生下儿子没多久,稳婆就发现夫人血崩了,朱教头赶回去连句话都还没说上人就走了。”
是了,血崩。我心中黯然,古代女子生孩子本就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碰见血崩这样的大出血根本没有办法,只有死路一条。
父亲斥道,“两个黄花大闺女聊这些有的没的作甚!意儿你就是这样伺候小姐的?尽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你也不用斥候她了,去伺候赤儿吧。”
我与意儿俱都一怔,“爹爹,意儿在我这挺好的,况且哥哥马上就要去……”
我话未说完,就被爹爹打断道,“就这样定了,现在就去。”
我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爹爹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刚刚这些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爹爹虽让我留下了意儿,但意儿不同其他丫头的表现也一直让父亲隐隐担心,现在小胖子马上就要奔赴千里之外,把这丫头赶过去看不见也不会再担心惹麻烦了,这样做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