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窟行动不便,他们此行并没有带多少干粮,上面的人没有自己带路,出不去在里面熬个几天,干粮吃完了会不会冲小白下手?那个叫老蔫的可是一直打小白的主意。
关心则乱,莫远山担心之下忘了小白身上有他设的结界,就段岑他们几个没有修为的人,伤害不了小白。莫远山脑子里想的都是老蔫坐在火堆旁烤兔子吃得满嘴流油,小白的皮毛被扔在脚边的情形,浑然不觉得他和吴青现在的姿势有些暧昧。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抱着,直到吴青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吴青尴尬,莫远山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装,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这么久,莫远山也没推开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龙阳爱好者?
吴青红着脸将自己从莫远山的怀里拉开一段距离,心里害怕,两只胳膊还是紧紧抓着莫远山的腰身,随时可以再扑过去。
莫远山记挂小白,没留意吴青的心思,见她站直身子,以为害怕劲过去了,她已经适应了新环境,感慨这个姑娘适应能力真强,心里对吴青的印象又好了一截子。
“我们就这样呆着吗?”吴青问,她不好开口说自己饿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能找到出口。”莫远山说。
“什么?这洞四面都是石头做成的,怎么出的去?”吴青不解。
“你看,不断有水汇到潭里,但潭水水面没有上涨,说明潭水底下肯定有通往外面的口子。”莫远山指给吴青看,除了水流入口处有几丝水纹波动,水潭的其余的地方纹丝不动,镜子一样光滑。
“只有入口有水纹,说明水潭深,水流进去才掀不起风浪。”莫远山说出他的分析,“水面被火光照着,看上去是黑色的,只有看不见底的水才是这样。”
“那,底下有路吗?”吴青忧愁地问。
潭水黑漆漆的,水底像是有只大怪物在底下静静地等待吴青和莫远山跳下去就把他们吞掉,甚至这水潭都像是怪物的一部分,比如是嘴巴,突然会张开将他们衔进去。
“肯定有。”莫远山肯定道:“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你看我们进洞的时候,越是潮湿的地方,虫子越多,不说他们活着需要饮水,很多虫子交配产卵都必须在水里,才能保证虫卵孵化的环境湿度。”
吴青希望离水潭越远越好,一想到刚才墙壁上那么多丑陋的虫子都喝这潭里的水,有的还在水里产卵,说不定现在潭里的水看起来平静,里面很多小虫子都隐在其中,下水找出路,跟主动送上去被吃有什么区别。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吴青带着哭腔问,被虫子爬满身体的场面,想想都瘆人。
“你不会水吗?”莫远山问,要是吴青不会水,那他真得再想想办法,毕竟淹死了出去就没用了。
“不会。”吴青答道,刚才说的话马上就成真了,被虫子吃掉之前他或许会先淹死,“我兄长不让我下水,他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这是什么逻辑?那不会水的就淹不死了?”莫远山觉得吴青的兄长真是思维惊奇。
“不会水,就不会接近水,那些淹死的都是觉得自己会游泳才下水,岂不知最安全的方法是远离水。”吴青说,“就好比你不想被人辜负,就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对那个人心存希望,有希望,才有失望。”
“不接近水,你怎么能了解水底的世界,怎么能体验到水里游泳的畅快?”莫远山说。
“不,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吴青说:“那么多人无所不用其极,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活着,为了有更多权利选择如何活着。水里的世界活着才觉得有意思,死了也看不见了。”
“这是你兄长教你的?”哪有兄长这么教妹妹的,姑娘家都该温柔单纯,何必让她小小年纪就理解世间的艰辛,他对小白可从不不这样,他希望小白永远都是那个傻傻的肥兔子。
“你说的是简单,不是单纯。”吴青说:“不知世事艰险,不懂人间疾苦,不晓人心险恶,像一块白纸一样一无所有,一无所知,那是简单。”
“单纯是明知事实艰辛,懂得人间疾苦,了解人心险恶,却依然愿意心存善念,不忘初心,珍惜这世间的一花一草,一分一秒,认真对待每一个人,好好享受每一刻时光。”
“这也是你兄长教你的?”莫远山没有见到吴青的兄长,但肯定那是位世间少有的妙人,套着吴青的眉眼,莫远山想象中她的兄长该是如何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是的。”吴青说,“兄长说活着不能只是活着,不然和动物有什么不一样。”
“他让你好好感受世间的一草一木,怎么还不让你学水?这不是矛盾么,都不接近,怎么感受,怎么珍惜?你都没得到谈什么珍惜?”莫远山奇怪道。
“不是的,我兄长是世界上最好的兄长,”吴青呢喃,“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是不是好人,和他说的话是对是错有什么关系?好人就不说错话了?”莫远山问。
“贺大哥说,兄长心里太苦,才会如此。我兄长不会错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吴青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莫远山看不到她的情绪。
“贺大哥?贺平?呵呵,”莫远山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他武功那么差你怎么选他做侍卫长?侍卫长不是侍卫中武功最高的吗?他是走后门了吧,还是你不懂武被他骗了?”
“贺大哥武艺很好的,”吴青说:“他一个人可以杀入敌军,在几千人的敌军中取对方将领首级,自己却毫发无伤。”
“他一个人?就他那武艺,对方几千人是都被下了蒙汗药,睡死了吧?”莫远山觉得吴青肯定是被骗了,贺平的武艺他看过,打几个流氓还成,乱军阵中取敌方将领首级?怕是替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