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一人穿着蓝袍,一人穿着便衣,人数上吃亏,招式上却占上风。二人剑式大气优美,手腕轻翻,剑花就从敌人脖子滑过;回身俯刺,抽剑时便带出对方的肠子。
两位年轻人毫发无伤,衣服上连血都没有溅上。
虽是杀人,辗转挪腾间却如宫廷上的舞蹈一般具有艺术美,如果不是地上鲜血淋漓,惨叫不断,倒真是可以搬把椅子欣赏一番。
刺杀者只剩四人,交手后就明白自己这帮人不是两人的对手,打到现在大家看得出对方是想捉活口才留着他们几个。做他们这一行,完不成任务是死,被抓也没有活路,反倒会连累家人。
一个头上裹黄头巾的刺客在将将挡了一剑后,猛回身将剑掷向躲在柱子后的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跑开。
蓝袍年轻人一脚踢开黄头巾刺客,飞身扑向小孩子,想拨开剑。
吴青离小孩子最近,想都没想抱起小孩子向后躲,贺平斜挑开飞剑,手被震得发麻,可见对方功力深厚。
不对劲!
莫远山伸手拽回已经抱住孩子的吴青,一个趄趔,孩子跟吴青一起倒在地上。
一枚袖箭从小孩子袖中射出,直奔蓝袍男子门面。袖箭因为这一倒偏了方向,被蓝袍男子躲过。
招式未收,蓝袍男子剑指被吴青抱住的小孩子。便衣男子看同伴遇险,不打算留活口了,抬手反攻,几招解决了余下的刺客,也闪身上前。
贺平眯了眯眼,这些刺客都是绝顶的好手,能轻易控制住局面且几招内取其性命,这两个人武功深不可测。
看刚才两人的身手,几套剑法虽不是一派所出,却都是几大名派的绝学,定是自小接受的正统训练。
能让几大门派倾心传授本门绝学的人不会是家世平庸之人,与这样的人为敌,也是与他背后的家族和门派为敌,太可怕了。
小孩子窝在吴青怀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衬着肉嘟嘟的小脸很可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刚才的袖箭出自他手。
“你们是谁派来的?”蓝袍男子以为吴青和小孩子演了一出计中计。
小孩子不说话,像被母亲抱着逛街的孩子一样打量着对方,没有丝毫害怕,甚至将头靠在吴青肩膀,露出小孩子的娇憨来。
吴青想解释,刚一抬头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到地上。
莫远山一手还拽着吴青胳膊,见势赶紧单膝跪下,用腿撑住吴青的向后倒的身子。吴青背部受力,人又往前倒,脸朝着蓝袍男子的剑撞上去。
蓝袍男子以为这伙人计谋被自己识破,故技重施苦肉计,剑稳在空中,一动不动。他要看看这伙人能唱几出连环计。
“主子!”贺平的声音变了调。
莫远山在吴青侧面,拽不好使劲,抬腿把吴青挑出几丈远。
吴青落地,砸起一地灰尘,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便衣男子不耐烦了,这帮人是耍猴吗,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咦,这里怎么会有麦仙翁的味道?小白用元神问莫远山。
你确定?莫远山诧异,虽是疑问,但莫远山知道小白对花草食材很敏感,外面的饭菜放了什么配料、顺序是什么小白都能尝出来,在还原配方和识别花草方面从未出过错。
莫远山放下小白,看她嗅嗅停停,最终在吴青垂下的手边停下,用爪子抱住吴青的胳膊。
莫远山翻开吴青的手,手指微微破了点皮,应该是刚才倒地时被袖箭擦伤的。伤口麦芒大小,周围皮肤发黑,不细看发现不了。
小白叼回袖箭,箭头发绿,上面的味道和吴青伤口的一样,只是浓烈很多。吴青只是擦破一些皮,还可以找解药,要是被射中,连解药都不用找了。
“是毒。”莫远山对抱住吴青的贺平道:“是北国特有的麦仙翁,剧毒,赶紧找解药,公子不是习武之人,撑不了多久。”
贺平没听过这个毒,不知道要怎么去找解药,着急之下抱起吴青要走。石头坡离这里最近,侯爷肯定有办法的。
“当我们是摆设吗,这就想走?”便衣男子挡在要上马的贺平前,这帮人真是夜郎自大,苦肉计连着使两回,当他们是傻子吗?
“我们不认识他们,刚才是看着小孩子危险想救他,后面的事我们也没有预料到。”莫远山解释道。
“你们当然没有预料到,”便衣男子好笑道:“要是预料到你们就不用连着使两回苦肉计了。”
“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些人,我们是路过此地的。”莫远山耐心道。
“路过?”便衣男子打量着莫远山,“看你们不是本地人,现在是战时,你们不在家呆着,这么巧地路过,又这么巧地和刺客搅在一起?”
“要打仗,到处征粮,家里过不下去才出来的。”莫远山一脸老实地撒谎。
“说得跟真的一样,”便衣男子下巴点了点小孩子,道:“这是露馅了连同伴都不要了?”
“你们.....”知道不能得罪这样的人,贺平还是忍不住跳脚。
“李敬,放他们走,他们与此事无关。”蓝袍男子收起剑,彬彬有礼道:“这位公子是为救我才受伤,找解药的事可否让我们出一份力,就当回报公子的救命之恩。”
贺平明白对方的意思,眼下却不敢多做纠缠,遂邀请他们同行。
叫李敬的男子敲晕小孩子扔到自己马上,牵过蓝袍男子的马,低声问:“爷真相信他们与此事无关?”
蓝袍男子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刚才那个大个子说是北国的毒,刺客的身手确是出自断松山来。这几个人口音和打扮是西面的,而且中毒那个人应该是主子,就是苦肉计,他们也不敢拿主子的命试验。”
“不过,也有可能行刺着为了混淆视线,故意安排断松山的人。”
“西面?爷是说夏......”蓝袍男子颔首,李敬顿住,问:“会不会是两国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