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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三钱热酒买心魂

八月初六,风雨榭。青衫洗旧,发髻轻挽。

叶承韬倚坐在亭台中,一杯一杯复一杯。而后觉着不过瘾,不顾众人的劝阻,一坛又一坛的佳酿灌入,好不自在!他将为数不多的仆婢尽数打发下去,独自在风雨榭里买醉。

如今世人皆知,凉王世子叶承韬已经行动自如,自不必被人看护,仆婢们兀自退去。

他独自对烛饮酒,一边吟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奈何,奈何!”

他心里百转千回地疼着,喝的酒多了,人也渐渐醉了,却缄口不言,仍旧不停地饮酒。

“嗯~~是柳林酒!”碧衣女子乘风而来,嗅到了酒的气味,很开心。

见叶承韬一个人喝闷酒,她举着酒坛一碰:“叶子,来,我们一起喝!”

叶承韬听到了久违的声音,竟然欢喜地不知所措,似乎忘了自己是坐在石凳上,直接走过来:“阿蓦,我念你了。”

第五蓦惊了,立即扑倒他,尽量使得在外人看来,叶承韬是个残废,自己摔倒了,还得拖累别人提前当肉垫,她知道仆婢在外侍候,她的一抱给了男子转圜的余地。

其实是她不知,半个月前,叶承韬痊愈的消息已不胫而走,青都一片欢腾。

叶承韬此刻嗅到熟悉的梨花香气,醉眼迷蒙地瞅着眼前人,英气勃勃的脸庞浮起一抹笑意:“阿蓦,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心里难受得紧,将他直接放在车上,亲自推入内屋,扶起他上了榻,怒嗔:“你怎的醉成这般,若是有人谋害你,怕也是眨眼的功夫了!如此不惜命,要你何用?”

他却笑了,眼眸深处有锥心的刺痛:“阿蓦,我喜欢你,喜欢的生不如死,如若就此死了,倒也省了讨得你不欢喜,省的碍你的眼。”

第五蓦再是没有一分的脾气,见婢女端来了醒酒汤,她接过来便命人都去歇息,无传唤不得入内。

她先嗅了嗅,汤味正常。随后一面喂他喝汤,一面吐露心声:“叶子,我必须陪着岂儿回吴县,他年龄那样小,一个人去月华山我不放心。师父如今康复了,我便安心了。我没有跟你打招呼,是怕你送我走。我不舍得让你看见我离开的背影,我怕你难过。”

叶承韬将醒酒汤当做酒,一饮而尽,全然没有将第五蓦方才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抚着她的脸:“阿蓦,我不怕,不怕难过。只是阿蓦,你心里,可曾有我?哪怕,只有一丁点儿,我心亦是欢愉的。”

她见他醉得傻里傻气,却不忍心欺骗他,叹道:“何止一丁点呢?只是,我担心我做不了你的夫人,做不了公主。我怕,有一日你身陷囹圄,自己却没那个能力去帮你,我会生不如死的。所以……宁肯你娶别的女人,多少可以护你周全,可以帮的到你。”

叶承韬似是得到了珍宝,笑得很开心,紧紧地搂住她:“阿蓦,你别怕,我保护你。”

她没好气道:“傻子!我是怕你有事啊!”

然而,话虽如此,她的眼睛里却有闪闪的泪花。

她见醒酒汤喝下去没什么用,便知叶承韬喝的酒实在是太多,怕是会伤肝和胃,她翻了翻叶承韬的私人藏品——药柜,找到了最底层,上面打着封条,写了五个隶书——用之可行 乐。

她挠挠头,醒了?是不是同一个字?

她虽晓诗书,但大都是听着师父与黑煞念叨才熟记于心的,认字不拿手,写字更甚之。何况是隶书?她平日里认的字都是篆体啊,当下只能猜测了。

回首望了望榻上人,拿出白色瓷瓶,打开发现此药无色无味,试探性地尝了尝,酸酸的,像醋。

本着酸物大都是可以解酒的这种想法,她给叶承韬喂了些液 体。

料来放在最底层的东西非常珍贵,她不敢全部用光,只滴了三滴,便放在一旁的高凳上。

不到片刻,叶承韬便有了反 应,直呼太热。

她高兴得紧,明白叶承韬在发汗了,想必不用多时便可醒来了?她帮着那人解开衣衫,搭在屏风上。

待她捏着巾帕为他擦汗,叶承韬的身体猛地一颤,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顺势将她压 在 榻上,眼里是迷乱的烈 火。

她没反应过来,不是,酒后乱 性不该如此慢吧?明明方才还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奇怪,为何自己的身体同样在发热,热得想……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然而脑袋越来越重,好似眼前人影憧憧,如梦似幻地景象在脑海中浮现。

她梦见一处温泉,心情愉悦异常,师父曾言,温泉对她身体里的寒症有好处。

于是她迅速 褪 了衣裙,下了水。

突然,一条奇特的水蛇在她周身环绕……

她是自小在巴郡捉蛇长大的,那时蛇皮蛇胆皆乃宝物,可得暴利,是以根本无所畏惧。

相反,她觉得很有趣,便逗着它玩。

谁料小蛇竟然还长了一只巨型人头从温泉中跳出来,吻上她的柔唇,愈吻愈深,几近窒息。

她渐渐地看清了那个人脸,似乎有些熟悉?但是现下脑子废掉了一般,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好似是个男人吧?她本能地推着那人,手上没什么力气,只一味由着他了。像是不忍心推开,又不想推开,她不知自己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再望一眼他的眸子,深情如许,令自己的整颗心都融化了,便只顾着傻笑。

叶承韬此刻同样在做梦,梦见阿蓦回来了,对着自己笑。

父亲那些日子不断催促着他,让人捎信,请她回宫面圣。他不肯亲手扼杀了阿蓦想要的自由,便一拖再拖。

而今,她回来了,回来了……

他温柔地唤着:“阿蓦。”

生怕惹怒了怀里的人儿,他每个动作都是试探性地开始,只是,吻上她的那一刻,身体就止不住地狂乱燥……热起来,容不得他再多想什么。

原以为阿蓦会生气,会发怒,但她没有。

出乎意料地,她仍是笑得那般灿烂如花,手指在他胸口来回游走,媚态丛生。

他觉得身体很热,她似乎也很热……

……

三个时辰后,远处的鸡鸣响起,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提醒着天已明,已有路人。

口渴不已,叶承韬翻身起来,却见身旁多了一人?趁着不远处的烛光,看清了来人,居然,真的是阿蓦?不过,阿蓦怎么……自己竟也……

他不太相信,这二十一年,自己何止醉过一次,从未有酒后乱 性这一说。

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可是……

猛然抬头,发现了榻首的四角高凳上的白色瓷瓶,上面有四个乌兹国的文字。

那不是离婶子当年留下的西域情药,一帘幽梦吗?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催 情 毒 药的缘故。

他自然不可能醉醺醺地拿来喝了,府里的仆婢从不敢动他的私人物品,便只能是榻上此刻熟睡之人了。他心里有悲有喜,但,更多的是好奇,阿蓦一定不会是因为想要了他吧?那便只有一个说法了,这丫头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摇摇头,看着那人儿沉静的睡颜,不忍打扰,只得先裹上衣服出去,先冲个澡。冷静又冷静,发现依旧不知如何解释?再回到屋内,那人已经醒了。

第五蓦已经穿好了衣裳,仍然是一袭碧衣,头发散乱地披着,瞅着叶承韬不说话。

叶承韬刚冲过澡,尽管换了一身衣衫,身上还是萦绕着软玉温香的气息,他坐在榻边,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如此这般地对望许久,第五蓦终于败下阵来,面对叶承韬满脸的疑惑,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你昨夜喝的酒太多,我本是想着给你醒酒,哪曾想醒酒汤根本无用。我知道醉酒伤肝伤胃,等你自然酒醒,怕是将脾胃都烧伤了。”

叶承韬一脸真挚的微笑,没有过多的情绪,耐心地听她叙述。

第五蓦再咬咬下唇,继续陈述:“我想着你有个私人药柜,就想找点醒酒药,看到最底层的封条写着‘用之可行、乐’,我……我不识隶书,以为是‘醒了’,所以我尝了尝,觉着没问题,就给你……我,我没想到……你,你会有春……药……”

叶承韬此刻宛如被惊雷给劈着,原来如此!

用姑姑的话来说,没文化,真可怕!

眼前阿蓦羞红了脸的尴尬模样,太可爱了些。

他不自禁地抚着那张脸:“阿蓦,那药是离婶子,也就是渠漫、哥舒浅忆,多年前留给我的,她说是怕我身边有女细作,什么样的毒 药都得知道并准备解药,免得吃了亏。”

她有些发怔:“你的意思是,那是毒药?”

叶承韬不回答,端来一盆温水,拧了帕子,轻轻地擦拭那张睡眼惺忪的脸蛋,解释了一下:“一帘幽梦是最厉害的催、情药不假,但同样是厉害的毒 药,倘若中 毒却不阴 阳 调、和会七窍流血而亡。”

第五蓦真是无语了,这毒 药怎如此古怪?创造毒 药的人一定有病!她愤愤的想着,很是郁闷。她起身,下了榻,勉强直起身子,说了句:“我想洗澡。”

叶承韬随即领着她去了后屋,那是另一个净房,专门为她备好的。而后自己回了卧房,将那条有着女子初 夜 落 红的床单收了起来……以免日后喜婆嘴碎。

他回到净室,微笑道:“我给你送了一身新衣服。”

第五蓦很无奈,她真是被叶承韬折腾死了,昨夜亦不知究竟多少次,该死的毒药!叶承韬那般强壮的身子,自己方才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整个身体也快要垮掉了,酸痛难忍。

可是他都不表示一下歉意吗?想到此处,她磨刀霍霍地瞪向那个混账。

叶承韬发觉身侧人的怒意,宽慰道:“抱歉,让你受苦了。”

生罢气,她这才发现一个问题,这一路走来,叶承韬居然没有坐在四轮车上?这是怎么回事?

迎上惊疑的眸子,叶承韬略略叙述一二:“青都皆知,本世子与未来的世子夫人情深似海,世子夫人为医治好世子的残废之身,不远千里,跋涉去月华山求得灵药,医好了世子。”

第五蓦震住,叶承韬居然晓得她是去了月华山?哦!叶承韬是在给她打掩护!

世人只知薄公主被密卫保护在青都,却始终未曾见到过本人。

此次她无意间与同来迎接凉王的亲兵撞见根本百口莫辩,叶承韬才会让白虎和玄武道破她的身份。否则,一个陌生女人与凉王的相识,会更沸沸扬扬吧?

如此甚好,叶承韬替她瞒过了调查她的庆阳王府和太尉府的探子,亦给了叶承韬自己康复的借口。

好一个双管齐下嘛!不,似乎不止如此,还有极大的一个好处——让所有人知道凉王世子与薄公主沈蓦感情深厚,不论是反间计,还是离间计,通通失效!

要知道,所有的对战,最怕的是内部问题啊!这一次她对叶承韬高看了不少,心中赞叹不已,回望的眸子带了几许欣赏。她知道,太尉司马开与庆阳王沈伏狼狈为奸,巴不得在凉王府找些短处!

叶承韬不以为然,只道:“饿了吧,我已经命人备好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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