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心底深处的秘密
张一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地位，知道自己与李林夕的差距。
他也知道，面前这跟女人是别人眼底口中的坏女人。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慢慢地靠近李林夕，将缩成一团的李林夕抱紧了怀里。
张一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被他触碰到时，身子一下子变硬了，整个人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的触碰，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发烧了。
“快，快，快去找人来。快去找少爷，她发烧了！”
张一一低头就看到了李林夕此时苍白的面庞，看到李林夕脸上此时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害怕这个女人真的出什么事，张一的心里慌了起来。
“好好，我们这就去。”
在沈家的人都知道张一是沈沐辰身边的得力人手，也都知道牢里面关着的这个人是个很重要的人。刚听到张一说李林夕发高烧了，两个牢狱一点都不敢马虎的赶紧冲出去找沈沐辰了。
那两个牢狱快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张一吊在嗓子眼的心却一直都没有好受一些。
这些担心和怜悯，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柔弱可怜的女人时自然而然产生的，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父亲去外地矿场打工，后来矿场发生了以外，他的父亲也在那次意外之中失去了生命。
自此之后，他便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
后来，他们家又发生了意外。他的母亲生的貌美，当时在一个商户人家里做工，不料却被那户人家五十多岁的管家看上。
色欲熏心的管家仗着自己在商户人家里的地位，多次想要对他的母亲行龌龊之事。
他的母亲生性刚烈，再加上对他刚去世不久的父亲还是一往情深。也就自然而然的拒绝了管家肮脏的要求，面对管家的各种威逼利诱，她的母亲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可是在他母亲拒绝了多次管家后，管家恼羞成怒，便对他的母亲用了强，毫不留情的占有了他的母亲。
事后，他只记得他母亲伤心欲绝。只知道一直都很爱他，尽管父亲去世，也没有想过要轻生的母亲突然之间一心想要求死。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发生了什么，母亲也随便找了一个现在他回想起来根本一点逻辑性都没有的借口来敷衍他。
他以自己很小，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生活，他不想失去母亲为借口，好不容易的一番劝解之下，他的母亲才放弃了一心求死的念头。
为了避免悲剧再一次发生，她的母亲离开了那户人家，在邻村找了一个浆洗的活。
他原本以为他和他的母亲可以好好地生活，可是好景不长，在他母亲辞去那户商户人家工作的一个月后，在一个原本应该很美的黄昏里，那个对他母亲做了不轨之事的管家找到了他们家里。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一个黄昏，缓缓西下的太阳格外的美丽，照的东边的整个山头都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可是，他也记得，那一个黄昏，格外的寒冷。寒冷到明明是身处在燥热六月，他却觉得自己置身在了冬日的寒风之中。
他记得，那天黄昏他的母亲在回到家，看到在屋子里一直等着她的那个男人时，母亲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接着，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氛围在母亲的身上散发。那个情绪漫步在了整个屋子里，也侵袭了他的身体。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太小，太不懂事。
以至于他当时只是觉得母亲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个情绪让他身子很是不舒服，并没有发现她的母亲眼底，有着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决绝和恐慌。
他记得，那天他的母亲抱着他跟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告诉了他很多次她很爱他，告诉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甚至还告诉他，家里那些地方还藏了碎银。
随后，他便被母亲打发到了邻居家里去玩，屋子里面只留下了母亲还有那个来找母亲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不太小，根本不知道，之前母亲所有的叮嘱，都是她的母亲在跟他告别。
那一天，他在邻居家玩的很久，玩的很开心，知道从他们家突然传出的不知道是谁的尖叫声响起，他才跑回了家里。
那一天，他进屋子的时候，在拥挤的人群里，入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满身是血，已经失去了生机的那个男人。
还有那个男人身边，手腕在不断往外奔涌着血液，身上的衣服稀碎，眼睛一直看着人群中自己的母亲。
村子里面的人在他进入家之前就已经挤进了屋子里。几个老人说害怕他小小的年纪，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便着人将被震惊到都不知道流下眼泪的他强行抱出了那间屋子。
随后，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便晕了过去。
等他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他被那些同村的大人们告知了所有的事情。
告诉了他，他那个一直都是面慈心善，连只鸡都不敢自己亲手杀的母亲杀了人。
告诉他她的母亲想自杀，但是被人救了下来，因为杀人的罪名被关进了牢房。
在他哭哭哀求后，村子里面的大人带着他去牢房里面看他的母亲。因为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在见到活着的母亲，那一天他格外的兴奋。
可是，在他真正的走进了牢房，以为自己就要见到自己母亲的时候，他见到的却是一具早就已经变得浑身冰凉的尸体。
后来，他遇到了跟着沈督军行军历练，历经他们村庄的沈沐辰，在得知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沈沐辰央求沈督军将他的母亲从牢房里面弄了出来，并且帮她安排了一场体面的葬礼。
也是因为沈沐辰的原因，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在被送进牢房之后，伤口就感染了。那些个看管犯人的牢狱根本没有帮他的母亲请一个大夫看看，在进牢房后的第一个夜晚，他的母亲就因为伤口感染引发的一系列病情而离开了人世。
也是从那个事情之后，他心里便对牢房里面的事情产生了阴影，对病弱中的女子多出了同情和在意。
这也就是为什么，尽管他从小就跟着沈沐辰，可是却一直都不是沈沐辰手下真正能够说的上话的人的原因。
按照沈沐辰的话来说，女子才是世间最为可怕的生物，而一个对女人有过分同情心的人，终究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不！不！不要杀他们，住手！不要！”
“不要！不要！”
李林夕突然喊出的尖叫声成功地拉回了张一飘回到过去的思绪。
“不要！不要！住手！快住手！”
因为这一次李林夕就在自己的怀里，可能是因为情绪的激动，李林夕嘟囔的声音也是打了一些，张一成功地听清楚了李林夕口中的每一个字。
“二夫人，你怎么了？什么住手?什么不要杀他们?”
从怀里面抱着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害怕的气息，也感受到了自己怀里面这个女人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剧烈。
尽管知道自己问一个昏迷的女人问题只是徒劳，心里的好奇心作祟，张一还是想要知道李林夕口里面说的断断续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害得你们，不是……，不是我。”
李林夕的絮叨又开始了，张一将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连在了一起，有自己进行了补充。
结合着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所听到的关于沈家二夫人的传言，他好像懂的了些什么。
脸上涌现出了之前没有的嫌弃和失望，张一松开了胳膊，将怀里还在发着高烧，不停地嘟囔着的李林夕放在了地上。
捡起了自己之前放在地上的机关枪，一脸冰冷的站了起来，用手里的机关枪指着还在地上挣扎着的李林夕。
看来之前的所有谣言都是真的。你不配和我的母亲相提并论。你是真的杀过人，真的陷害过无辜的人，真的做过错事。
你不无辜！
听着李林夕嘟囔声，张一认定了李林夕是个恶人，心里之前对李林夕产生的好感，还有因为自己的母亲而产生的怜悯，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厌恶和唾弃。
“她这是怎么回事?”
沈沐辰充满着厌弃的声音在张一耳边响起，意识到了沈沐辰已经来了，张一着才收回了自己心里的情绪。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大喊，我进来看了一下，着才发现她发了高烧。我害怕万一这个女人真的出点什么事，耽误少帅你的事，我就赶紧找人来通知你了。”
张一的词句和语气里，到处都是透露着对沈沐辰的尊敬。
却将之前称李林夕的“二夫人”自动的改为了“这个女人”。
冲着张一点了点头，沈沐辰着才示意身后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大夫，让其上前。眼神在撇到李林夕的时候，眼底的厌恶格外的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