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铢离躺在床上,面上还是有些苍白的色彩。
这日,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射进来,温温暖暖的,落在几个人儿的身上,让他们的脸上顿时明亮了几分,然而表情却是甚为凝重。
屋中已是没有了闲杂人等,只余下铢离,顾西江,苏希和。
“你是说那些人并非是哠越人?”铢离皱眉,如若不是,那么又会是谁要装扮他们呢。
“我和他们交过手,虽说兵器是哠越人用的刻花弯刀,可是他们的刀法却是凌乱,根本不像是常用刀之人。”希和回忆起印翠山上与黑衣人交手的种种,眉头皱起。
“你这样一说倒是有些可能,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杀我之心。”铢离心里有些庆幸,若真的是哠越国人,那么自己被杀了,丁丁也会逃不了的吧。
“若真不是,那么又会是谁装扮的呢?”顾西江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眼里深思一片,现在朝中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铢离这边又出了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些许关联呢。
“那日,我攻上印翠山时,他们并没有全力抵抗,只是在护送那面具人脱离我们的包围圈之后,便集体自刎。”
二人一听,不由得眉头再紧几分,这样的死士让人敬畏又恐惧。
“他们竟然是冲我而来的,又没有杀我之心,倒像只是为了将我重伤。”
顾西江浑身一震,随即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眼中恨意闪现,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带着冰冷的气息席卷而来,在他一旁的希和铢离也不由得看向他,这个人,不久之后便会是皇帝了吧,真是到了那时,他们之间怕是什么都会变了。
“哼,我的好二弟啊,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有个时时念着国家安危的二弟呢。”西江双眼愤怒,嘴角含着冷笑。
“你说二殿下?”铢离心惊一下,想着那日丁丁遇见他的情景,难道真的会是他。
“我刚收到消息,东曲国已是开始蠢蠢欲动了,攻打东境的庆州已是迟早的事,说不定明天早朝时,父皇便会派人前往以备抗敌,你们想想他会选择谁。”
希和铢离不语,他们自然是知道,皇帝定会是派铢离前往,可是现在铢离受了伤,又是因为无内力护体,被人这样狠戾的鞭笞之后,伤及内腹,若是要全好怕是要半月时间,况且还未等到铢离下地怕是这事就定了下来。
“怪不得他们只是重伤他,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希和冷哼,这个顾京楼觊觎这太子之位良久,明里暗里与顾西江斗了几年,现在皇帝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便更加猖獗起来。
“他自是不笨,如果杀了铢离,右军的兵权便要易手,然而选择谁的问题,父皇自然会询问我的意见,他也是得不到好处,但如果此次铢离负伤不能前往,那么多半是派左将军李哲天前去。”
这李哲天是丞相李忠的侄子,封为左将军。
朔风王朝共三大将军,前将军顾步政,右将军秦铢离,左将军李哲天。顾步政乃是当朝宣王的大儿子,而宣王乃是皇帝的不同母的弟弟,若要说这朔风王朝中的局势,大可分为三派,一为太子西江,下有右将军秦铢离,兵部苏希和,二是二皇子顾京楼,丞相李忠母亲李贵妃,三便是宣王了。
对于这样的局势,可谓是乱不可言,尤其是现在当朝皇帝已是病入膏肓,二皇子一派早已是处心积虑,只是宣王却好似没有动作,然而就是这样,顾西江才是觉得可怕,虽然说明看着朝中分为三派,可是至始至终宣王便是‘沉默不语’,算得上是中立,而就是如此,跟着的大臣越是多,然而他们的不动声色,造就了顾西江的担心。
如果宣王想要自立,这也是未尝不可,朔风有一半军权皆是掌握在他父子手里,如果他不自立,皇帝一驾崩,顾西江与顾京楼必是会有一战,而胜败却决定于宣王的选择,意思就是说谁得到了他的支持那么这就可以得天下。
屋中的三个人各有各的思量,现在都陷入一片沉思,铢离看着白色的蚊帐,心中轻轻叹息,要变天了吧。
“铢离,你家,着火了?”顾西江看着窗外的天空中冒出几缕青烟,飘飘摇摇的样子。
这句话顿时打碎了刚才的沉闷气氛,三个人都看着将天空化成几块的黑烟。
“着火?”铢离疑惑的问了一句。
“谭丁丁,你给我站住!”屋外老远处传来左偃怒不可遏的声音,像是憋急了才吼出来泄愤的样子。
“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你不要追我了。”
……
屋中的三个人立马猜到了个大概,这谭丁丁是跟着苏希和来的,没有办法啊,希和被她那终极绝杀杀的体无完肤,只好答应带着她来了,本来他是来和铢离商量事情的,可是她却赖在铢离房间里不出来,最后铢离来了一句有些饿了,她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厨房了,听着左偃的怒吼,看着天上的几缕细烟,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多半就是这个惹祸精火烧厨房了。
“铢离,我来啦~~”谭丁丁的天魔音传来进来,随后一个小身影就门缝钻了进来,还顺势屁-股一顶,将门给关上了。
三个人看着她,哭笑不得,这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你安静一点会要了你的命?”希和声音虽是冰冰的,但还是浸着笑意。
“哦,我小声点。”谭丁丁压低了声音,几步跑到铢离的床前,将手中的盘子递过去,骄傲自豪的笑道:“铢离,你看,这是我做的煎蛋饼。”
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那哪里是什么蛋饼,看上去倒像是一团黑黑的泥。
“铢离,这可是丁丁的一片好意呢。”顾西江幸灾乐祸的看着铢离,等着看好戏。
“太子殿下,你也尝尝吧。”谭丁丁转身将盘子递到顾西江面前,恶作剧的说,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这样的东西拿来吃,就是她自己都不敢吃的东西,当然不会给自己的铢离吃了,可是这个看起来帅帅的温柔的太子竟然这样等着看铢离的笑话,当然要不着痕迹的捉弄他了。
谭丁丁笑得很虔诚,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单纯的没有道理,又好像要是西江不吃,眼泪就要落下来的样子,好不可怜。
“哈,这个,铢离,我宫中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我就先走了啊。”说完就飘然离去,心里暗道,要是吃了你这蛋饼,怕是回不了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