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程肃然道:“你好,石教练!”
石峰岩一看这个阵势,知道是第一中学的人是容不下纪凌了,但话不能说白了,便笑道:“哦,是知程!有什么事吗?”
十九位少年剑士,倏地抬目,都一致盯着纪凌!纪凌揭下面罩,一脸的冰霜,对所谓同学应该不会有好感情了。
孙知程看纪凌毫无胆怯的神色,不自觉哼了一声,道:“一个月后,江滨假日酒店举办四人团体赛,我已经替本校击剑队报了名。”一指身旁,又道:“他们都没多少比赛经验,我正要带着他们去别的学校作练习赛,想起石教练正在组建南珠击剑队,所以来……领教!”
不愧是省击剑队的成员,见识气度不凡,孙知程说话响当当的,明明是来惩罚“背叛”第一中学的纪凌,却说得正派凛然,让人难以拒绝!
苏素等人心知肚明,目前是实力悬殊,一下场比赛,输个面目无光是免不了的。单挑还好,至少苏素能支撑一下,团体赛计总分,哪里能跟平均水准高不止一筹的第一中学斗?
纪凌半低着头,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团体赛,你们可以派出四人,与我逐一对决!”这话一出,苏素、谢耀国与丁一相互对视,因为不知道这纪凌是过分自负,还是有心维护南珠击剑队。
孙知程目光一闪,正要说话。倒是石峰岩摆手道:“不行,既然是四人团体,一出战就是四人才对,纪凌,你的提议我不接受。”
南珠的成员都纳闷了,心想,这教练真打算要我们在特训第一天就出丑落败?
石峰岩精神奕奕,道:“与高水准的队伍比赛,输赢都有收获!那么……比赛就定在一个星期后吧!”
众人均是一怔。孙知程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们远程来到,石教练你为什么要推迟比赛呢?”
石峰岩一指纪凌,道:“我派出的四号选手,对击剑毫无认识!十足的门外汉!”
第一中学的队员们听了这评价,都低声窃笑起来。但石峰岩脸色一凛,道:“我需要一个星期训练他,下个星期日,就下午三点钟,我会带南珠击剑队去你的学校!”
众人大为意外!苏素以同情而又幸灾乐祸的目光瞅着纪凌了!
孙知程的笑,是条件反射般的,就像无意听到笑话,他清清喉咙,道:“石教练你的意思是,在第一中学全校师生的见证下,你们来挑战我的击剑队?”
石峰岩一皱眉,似乎不满意孙知程的语气,道:“哎,要是你们的体育馆能装下全校的人,那也没办法!”
第一击剑队中,立即有几人偷笑出声,他们几乎以为这石教练是跟他们一伙的,这个玩笑不就摆明暗算纪凌么?
要纪凌回本校,挑战本校击剑队,赢了也得被骂作“背叛者”,难听点是“校奸”了!输?那更加别想在学校里混,心理素质再好也熬不住天天被耻笑!
纪凌木无表情,但肯定比刚才冷峻了些。他盯着石峰岩的背影,不得不想,‘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教练?’
孙知程看石峰岩如此认真,心里不禁打了个结,‘这石峰岩是鬼才般教练,而纪凌小子极有天分,难道真有可能在一个星期内,由门外汉成为击倒第一中学的击剑高手?’但想到这里,孙知程暗笑自己多虑,‘天分是天分,根基是根基,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石峰岩可能是要纪凌尝试一些失败经验!’
“好!我回去通报全校,下星期日恭候南珠!哈哈,那么石教练,我们不打搅了!”
十九剑士齐唰唰的转身,大步离开这小小的体育馆。孙知程在门口光影交界处站住,侧脸掠了纪凌一目,平淡而坚定的道:“若第一中学输了,我本人不会出战一个月后的团体赛,希望……某人也是!”
纪凌双目一睁,手中的花剑如犀利的长蛇,缓缓抬头!
石峰岩对孙知程颇有好感,叹道:“这个孙知程,越发有霸气,日后会走得很远的!”
而那丁一苦着脸嚷道:“太过分了,教练!我一想到下星期得在别人地盘受蹂躏!好郁闷呀!直接影响我练剑的情绪!”
苏素生气道:“你这不长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谢耀国叹道:“志气跟自知之明,是两回事吧!全市有些击剑才能的人都被第一中学以体育专长生挑去了……”又偷偷看了纪凌,道:“就算有‘王牌’,也拉不短两队的差距。”心想,何况纪凌是个没根基的击剑手?
石峰岩看大家都没信心,便望着纪凌,问:“你呢?认为有机会击败你的母校吗?”
纪凌坦然道:“除非你有七天速成的训练方法!”
一听此话,石峰岩哼笑道:“非常时期行非常法!我要你进行特殊训练!”南珠击剑队成员们精神一振,心想教练如此有把握?
孟良却不忍心打击这些学生的斗志,心想,该不是又是那种不科学的训练方法吧?
石峰岩又对纪凌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走动,必须用击剑步法,就是右脚跨一步,左脚跟上!”
纪凌也不禁眉毛挑起,道:“在大街上也是如此?”
石峰岩肯定道:“言出必行!纪凌,你既然答应了,绝对不可偷懒!”
孟良、苏素等人,都死死的忍住笑!纪凌张口结舌,他很想对教练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一个下午眨眼过去,白日的烦嚣随着车子的尾气,远远飘去。落日的金色,断断续续的涂抹在江滨市上,让它加冕般多了一道深沉的辉煌。
这的确是一个发达的大城市,面海依江,有一流的城市架构,一流的体育建筑,里头自然有一流的剑手。
城北市体育馆,鹅蛋型,颇有特色,从大门口出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穿着无袖黑衣,背上挂着一个剑袋子。这男生东张西望的,似乎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然而,对面街道上有一人,强烈的吸引了他的眼球!
纪凌练了整整一下午的步法,相比苏素他们用剑去刺跳起的乒乓球,纪凌的训练方法未免单调枯燥了,幸好他本人心性坚忍,硬是坚持了下来!但一出了体育馆,走在大街上,纪凌不由想起石峰岩的话,这莫非真的是特殊训练?
开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练步法,还没多少人注意,但纪凌想加快速度的时候,整条街的人都以奇异的目光瞧过来。纪凌脸上也过不去,心想算了,哪有这样在街上练的?但无端觉得背后有人紧紧的注视过来。
纪凌回头一瞧,暂时没发现,心想该不是教练老大不小的,还来玩跟踪,看我守不守诺言?这少年把心一横,不管旁人怎么看了,我练我的步法,没什么好笑话的。
他一想开了,果真在路上时而急速前掠,时而迅猛后退,更不时计算与路人的距离,作假象敌人,练习击剑的大跨步。
路人们看少年神色自然,步法如舞步,反而是笑了笑,投去的目光也没先前的古怪了。
纪凌忽觉得心情舒畅许多,他十岁去了外国,在伯父家寄住,十三岁回到江滨市念初中,一晃四年,总是一人独处,今天是第一次在大街上如此张狂怪诞!
哈哈哈!大笑声传来,暗含敌意。
纪凌刚穿过马路,到市内运河边,这阵子笑声让他心情不爽,就像有讨厌的苍蝇在耳边盘旋。
一道疾风闪过,背后的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纪凌身旁掠去,令他臂上衣袖一紧!
纪凌心里暗惊,这人的速度好快,是短跑运动员吗?
那戴着鸭舌帽的男生一个转身,右脚划后,拦在纪凌跟前!他笑道:“你是瘸子吗?怎么总是右脚先走,一拖一拖的?哈哈!”
纪凌漠然道:“你敲断自己的脚不就知道了!”
男生见纪凌如此冷酷,反而大笑了,道:“开玩笑嘛,你怎么这般严肃的?”忽地收住笑容,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第一中学的纪凌?”
纪凌对轻佻的家伙向来讨厌,哼道:“说吧!”
那男生伸长舌头,夸张的道:“那就奇怪了,那你怎么不认识我?我看过你的视频,你应该是击剑队的人了,我可是你们队长的首号对手呀!”
纪凌道:“我是南珠击剑队的!”
男生愣住了,似乎在想哪个南珠击剑队,猛的一醒悟,放声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喘气道:“太有趣了,难怪我向孙知程问起你,他就像被人抢了女朋友一般郁闷了,哈哈!你也太有个性了吧!你这样不就成了全校公敌了?”笑罢,一低头,眼前空空,却不见了纪凌。他连忙回头,看纪凌练着步法而去,完全不理会他了。
呼!拳风急至!纪凌目光冷了,一个大跨步闪开。
男生嘴角抽笑,道:“我叫方明超!不如你教我,那招一剑连击的技巧吧!我好奇了好些时候了!”
纪凌盯着方明超背上的剑袋,一仰头,道:“我没打算收徒弟!”
方明超肩头颤抖而笑,幽幽道:“但我,好想学!看来……”这个如不良少年的剑手,冷阴的道:“我得逼你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