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废墟残骸中,一个男孩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漆黑天空,静静地出神。男孩想要起身,但四肢的无力与身体的剧痛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但仍艰难地微微抬起头,看着这地狱般的世界。
漆黑的天空之下,是无尽的废墟;废墟之中,是无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土地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周围唯一的声音是火焰燃烧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死寂。男孩的身上也满是血泥混合物。
一阵血腥味涌上男孩的嘴里,男孩抬起的头又倒了下去,眼前的一切开始扑朔迷离。
忽然一张绝美精致的面孔出现在男孩的视野中,那女孩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杏眸流光,水色涟漪,樱唇之上是挺翘的翘鼻,玉颈一侧雪花型印记格外醒目,,这便是男孩眼中最后停留的景色。
在男孩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轻语:“夜永寂,你我终会记起所有,那时我便会终结这一切......”
......
“夜永寂!!快出来,夜永寂!!”
一阵敲门声和叫喊声醒了夜永寂。夜永寂一听就知道是华无痕这家伙,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方肆地敲打夜永寂的门。
夜永寂起身打开房门,看着一脸笑容的华无痕,问道:“干什么!”
“忘了今天要去学堂了?今天可是老白的课,你没去,把他气得脸色铁青,特地让我来叫你。”可能是想起了“老白”铁青的脸色,华无痕笑出了声。
“学堂?我还用去?”夜永寂问道。
“平时你或许可以不去但今天你一定得去。今天弑神战争,你作为第九次战争唯一的幸存者,哪有不去的理由?”
不由夜永寂分说,华无痕拉起夜永寂就跑。
“喂喂!我房间门还没关呢!”
“得了吧,谁这稀罕你那点东西?走了走了。”
华无痕带着夜永寂一路小跑到了学院,学院名为“源道”,共有四个学堂,夜永寂和华无痕所在的学堂是由“老白”负责的东学堂,而“老白”在整个学院中都 是出了名的固执和严厉,夜永寂是唯一一个敢不上他的课的人。
华无痕和夜永寂来到学堂门口,一进门便看到一位中年人捋着胡须,铁青着脸,用尖锐的目光盯着面前几十位低头沉默不语的学生——这位就是“老白”,全名白权。
察觉到华无痕和夜永寂进来,白权将尖锐的目光转移到了二人身上,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
别说是源道学院,就是整个启明城中都没有人愿意被白权的目光盯着,因为白权的瞳术非同小可,就算他本人无意,被他盯着也会难受。
夜永安与华无痕都在白权的目光下打了个寒战,
“夜永寂!” 白权吼道,“自从我教你以来,你可曾准时到过!”
夜永寂揉了抹被震得发痛的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里该会的我都会了,不会的我也没辙,来了干嘛?”
白权听了,怒视着夜永寂,众人都心惊胆战的,生怕白权迁怒于自己。
白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既然你说该会的都会了,那我便考考你,如果你过了,今天的事一笔勾销,以后可以不来学堂,但如果你没过,那你就要听候我发落!”
“好!”夜永寂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你疯了!”华无痕说道,“你有把握吗?你要是没过的话...”这说到这儿,华无痕看了看向斩,然后小声说道:“这老头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呢!“
夜永寂摆了摆,示意无妨。
“华无痕,回到你的座位上去”白权说道。
华无痕张了张嘴,却看到白权怒视的目光,只得闭嘴,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知你武不行, 我也不为难你,只考你文。”白权对夜无寂说道。
“多谢照顾。”
白权顿了顿,说道:“我且问你,何为弑神战争?”
“自二千四百年前的血屠事件以来,人族与神族关系破裂,二千四百年来共爆发了九次大规模战争,统称为弑神战争。”
“何为血屠事件?”
“神灵时代末期,世间忽然爆出神族屠杀人族并掩盖事实的消息,并有确凿的证据,于是人族与神族之间爆发了第一次弑神战争。血屠事件标志着人神友好共处的神灵时代的结束。”
白权捋着胡须,微微点头:“不错,最后问你,修为又如何?”
“世间万物修为皆来自于玄力,玄力充斥于天地之间,非常人可察觉。修炼之人以玄力提升自身实力,并为此划分了境界:玄启境、灵虚境、乾道境、魂宿境、梵源境、天释境、轮回境、圣尊境,这些境界都分为九重。”
夜永寂说得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顿差错,让白权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有些资本,算你过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还是玄启一重境吧,后天就是能力测试了,你已经连使两次没过了,如果这次还不过的话你就要被驱逐出学院了。”
白权也并非全然不关心夜永寂。
夜永寂道一句“知道”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白权则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课。
“第九次弑神战争,人神两族共投入兵力七百余万,本应持续数年的战争却仅仅持续了三天。第三天时黑暗吞噬了太阳,白天犹如黑夜,然后数万道雷电降临在战场上,以战场为中心方圆百里内七百余万战士以及六十余万平民全部死亡,夜永寂是惟一的幸存者......”
夜永寂觉得无聊,又不能这时候开溜——白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夜永寂便开始趴下睡觉,后面白权说了啥夜永寂充耳未闻。
“什么唯一,明明还有一位女孩。”夜永寂想到。
身为第九次战争的幸存者,在启明城里接受了许多高层的盘问,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关于弑神战争,夜永寂几乎算是无所不知,但所有人都说只有自己活了下来,夜永寂也就对那位女孩只字未提。这些年夜永寂也尝试过寻找那位女孩,只是毫无所获。
不知不觉,夜永寂已然入睡。
夜永寂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学堂中。
周围一片黑暗,自己的面前浮着一个紧闭着双眼的人。令夜永寂震惊的是,此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差别。夜永寂想要走进些仔细观察,对方却毫无预兆的忽然睁开了眼,顿时夜永寂的意识收到了巨大的冲击,让夜永寂浑身一颤,意识清醒了过来,
醒来的夜永寂仍坐在学堂内,课已经结束,学生们正陆续离开学堂,而自己旁边是正在等着自己的华无痕。
“紫色的...眼睛?”夜永寂一边揉着发痛的头,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喃喃道。
“什么紫色的眼睛,做梦了?”华无痕问道。
“是梦...吗?”那感觉如此真实,让夜永寂不得不怀疑。
回家的路上,华无痕问道:“你还是玄启境一重吧,能力测试你怎么办?这次再不过的话你会被驱逐的啊。”
“驱逐就驱逐吧,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在学院里进修,更没想过要成为强者。”
的确,夜永寂从未想过这些。自从夜永寂从战场中被人救回来后,便自动进入了玄启境,调查弑神战争的人说是被强大的玄力波及,强行进入了玄启境。为了方便他们调查,夜永寂被迫加入源道学院,而他这一年多以来从未修炼过,所以实力未涨进。
调查弑神战争的人是“弑神者”,也就是专门与神族战斗,并在此方面有一定经验的人。他们的职责就是弑神。他们分布于人族各地,且有一定的数量。弑神者统一由弑神殿管理。弑神殿在启明城的分殿便是负责对夜永寂的调查,可夜永寂对第九次战争的情景一无所知。
“我告诉你,小爷已经玄启境四重了,能力测试稳过,你再不努力的话,可就赶不上我了呦。”华无痕拍了拍夜永寂的肩膀,
“我干嘛非要赶上你啊。”夜永寂打掉了华无痕的手。
“你可是从第九次战争里活下来的人啊,连我这个街溜子都打不过,是不是很丢人?”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街溜子!”
华无痕嘿嘿一笑,向着远处的高楼建筑跑去。
“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华无痕最后不忘向夜永寂喊道。
华无痕是启明城“御三家”中,华家的独苗,他在启明城办不到的事不多,那座高楼建筑,便是立于华府之中。
夜永寂回到了家,这个家是学院安排的,空间不大,摆设也很简陋,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夜永寂伸手开门,却想起自己走时是未关门的,而此刻门却紧紧地关着。
“可能是哪位好心人帮忙关的吧。”短暂的迟疑后,夜永寂还是打开了门。一开门,赫然看见一个人正站在房间内,准确的来说是一个黑影,全身被黑色雾气包裹,仅留一双猩红色眼睛的黑影。
黑影见到夜永寂,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夜永寂将身子一侧,躲开攻击,抬腿踢中黑影的小腹。
虽然只有一重境,但这一脚还是有不少分量的,一脚将黑影踢回房间内,然后连忙将房门关上,迅速远离房间。
“搞什么啊!”夜永寂警惕的盯着房间,抱怨道。
轰!房门被黑影一脚踹开。夜永寂发现此时黑影的双手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玄技?”
玄技是以玄力催动的强大的招式,共有九阶,目前启明城最强的玄技是六阶,但以刚才夜永寂能踢动黑影来看,黑影的实力也就玄启二三重境,使用的玄技不会超过二阶。
黑影抬起拳头直奔夜永寂。夜永寂自知不是黑影的对手,不去硬抗,伺机闪躲。而黑影也追穷不舍,一次次挥拳打向夜永寂。
“这家伙似乎只会用拳头攻击。”
黑影的动作明显的单一且死板,这为夜永寂提供了胜利的可能性。
由于夜永寂在观察着黑影,动作慢了一瞬,被黑焰碰到了衣服,顿时夜永寂的外衣燃起了黑焰,夜永寂连忙将其脱掉。
远处,还有两道黑影正观察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真的是他吗?”其中一道黑影说道,“玄启境一重,不思进取,毫无斗志,甚至连我所凝聚的最弱的分身都无法战胜,会不会搞错了啊?”
“不会的,镜司何时出过差错?”另一道黑影说道。
“那家伙要跑!”
夜永寂伺机脱身,想要找人来帮忙,可偏偏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夜永寂便想到了华无痕。
“找华无痕,他一定能解决的!”
说办就办,夜永寂向华家的方向跑去,可没跑两步,黑影伸出左手,一道黑雾迅速向夜永寂袭来。夜永寂躲闪不及,被黑雾正中,包围了起来。黑影一拽,夜永寂便被拽回到黑影面前,黑影抬起右拳,眼着就要落在夜永寂的身上。
不知为何,夜永寂在这危机时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先前梦中的画面:还是那个黑暗空间,还是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但这次夜永寂看清了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暗柴色的眼睛,其中似乎有什么的翻动。
画面还是以对方的猛然睁眼而结束,但这次夜永寂并未受到冲击,而是眼睛产生了灼热感。
巨大的灼热感让夜永寂痛苦不堪,他已经无暇顾及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了。
夜永寂突然抬头,目光与黑影相接,刹那间,黑影像被击中了头部,放开了夜永寂,倒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