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一个足够大的群体之中,肯定会有少数嗅觉敏锐, 未雨绸缪之人。不管一个种族麻木到何种地步,总还是会有部分个体早早地看透了未来。
只是,这部分人所处的位置通常不会太高,人微言轻,天才总要让位于庸人。
聂欣,一位略有神经质的天才魔法师。天资极高却离群索居,有着传奇魔导师的实力,却从不加入任何法师协会,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直接就是一个黑户。
当然了,光凭传奇魔导师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任何国家都奉他为座上宾……如果他能够改掉在办公室里扔大火球的毛病的话。
也不知是世界抛弃了他,还是他抛弃了世界。反正三十多年来,与他相伴的只有一堆经过改良加固,足以承受加强版大火球炼金器材。
在这个天坑里,聂欣完成了他的第一万四千六百八十四次实验。绝大部分实验程序和前面那一万多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实验成功了!
高达百余米的炼金傀儡稳稳地立在一个天坑内,即使在坑外,也能看到半个脑袋。朗朗晴日照射在棱角分明的金属关节上,赋予其古铜色的光辉。
不同于古代魔法师那些哗众取宠的炼金玩偶,这真的是一尊能打能抗的人形金刚。
钛合金筑成的骨架上电镀上了一层魔力亲和性极好的紫金,紫金上又篆刻了大量经过公式简化的魔法符文。液压泵里装的是通上魔力就会高速膨胀,断了魔力就会迅速萎缩的某种魔力溶液。操作系统貌似还是安卓的……
这种结合了科技与魔法,把两种不同体型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产物,照理说应该在人类掌握这两种力量之初就会产生,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千百年来(至少在背景设定上这个文明有几千年历史)科技与魔法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产物,起先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时候,魔力占据了主导地位,炼金魔药代替化肥,被扔进地里增产;交通不发达时,狮鹫代替了飞机的职责。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哈格里斯的穷逼买不起布,用土法子造出了一个织布机,并在平民阶层迅速流通起来。又过了没几年,另一个渣比魔法师瓦特罗用不出斥力法术,为了完成导师的任务自行改造出蒸汽机。
这便是这个文明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再往后,魔法与科技渐行渐远,仅限少数人使用的魔法最终让位于简单易用还便宜的钢铁机器。
这似乎很合理,但仔细推敲就会觉得这里面处处都是漏洞。首先,魔法在繁盛时期所带来的生产力,完全超过了还处于萌芽阶段的科技。可科技竟然用了不到一百年就完全代替了魔法,要知道,火器代替弓弩也用了至少五百年啊!
其次,这个世界被魔法统治了这么久,为何历史进程和地球一毛一样?半步传奇的亚历山大和合体真君秦始皇见一面就这么难吗?
最重要也是最不合理的,为啥从魔法到科技中间连个过渡型号的产品都没有?魔能小轿车的原理就这么难以参透吗?魔法元素至少还能在空气中捕捉一下,你九十三号汽油也是天上飘来的?
结合上面几点,聂欣这个炼金傀儡才显得尤为珍贵。这代表着魔法和科技第一次在较高层面混合使用啊!
“我成功了!”传奇魔导师欣喜若狂地嚎叫,惊得为数不多在火球术轰炸下幸存的小动物们再次搬家,因为伴随这种嚎叫的,通常是几发气定神闲大火球。
只是,这次小动物们猜错了……
以前聂欣嚎叫,是因为实验失败而愤怒嚎叫,这一次,他还有什么好愤怒的呢?纵身飞进驾驶室,把各种设备往身上一接,聂欣仿佛感觉到,这硕大的炼金傀儡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小宝贝,让我来试试你好不好用!”神经质的魔法师对着显示屏亲了一口,缓缓抬起左手,炼金傀儡的左手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聂欣把掌心朝上,炼金傀儡也把掌心朝上。聂欣口中默念一串咒语,炼金傀儡手中凝成一颗直径十米的特大火球……
小动物们确实猜错了,这次不是魔法师的大火球,而是由一个跨时代的炼金傀儡发出的特大号火球。来不及逃离的一只野兔到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躲在山洞里还会被人直接把整座山头削平……
“唉,我在你这里造了二十多年炼金傀儡,也没给你取个名字……”聂欣心生感慨,用灼热射线在天坑里刻下三个大字:
夙——梦——峰
中间确实有横线,因为灼热射线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收不住,只好弄了仨“连笔艺术字”……
百米巨人纵身一跃,“夙梦峰”便不再是它的拘束。背后冒蓝火的助推器推着巨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作一步行。脚不沾地就跑回了城市。
“孙贼!爷爷我又回来了!”古铜色钢铁巨人朝着城市中心放声喊去,却没发现有任何人搭理他,连朝窗户外边探头的都没有……
“难道说……我不在的这三十年,房价已经贵到没人住得起了?”收回这不切实际的猜测,聂欣尝试着用一种更加和善的语气邀请人出来,和他共享这成功的喜悦。
兴许是现在这副模样吓着人了?聂欣暗自揣测着,消耗着有限的耐性去等这些人出来看看。
一刻钟……
两刻钟……
一小时……
最终聂欣迎来了一位“友好”的中年大叔,大叔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光着脚,晃晃悠悠从一个小胡同里钻出来。连滚带爬冲到百米高的巨人身前,抱着巨人的脚丫子就龇牙咧嘴地大笑,哈喇子流一地。这TM就是个神经病嘛!
“大叔……您?靠!那玩意儿不能吃!小心电——电!”对于大叔乱啃电线导致死亡这件事,聂欣深表歉意。
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疯了?
或许是脑子突然短路,聂欣一时竟想不明白这百十号男女老少流着哈喇子盯着自己是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