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应明禹去浅浅衣柜拿睡衣,发现他的衣服全不在了。
陆浅浅跟他说了白天易然检查他房间的事,说至少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应明禹想想也是,说他还挺会说,做就没什么行动力。
第三天早晨,易然自己一个人来送早饭,赶在了陆浅浅准备之前。应明禹跑步回来一看吓一跳,冲了凉换了衣服出来吃饭,给继母道了谢。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嫌我们老了啰嗦,但你们只要知道,我们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这就行了。”易然语重心长说完,递了张卡给陆浅浅,“帮你办了张产妇培训班的卡,昨天忘了给你,有空可以去学一下,心里有底了就不会慌。”
“谢谢然姐。”
“行了,今天晚点我会带佳佳回去,不打扰你们了。遇到什么问题就来问我, 再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
陆浅浅感觉压力山大,给应明禹使了眼色:“等会让明禹送你们,我就不去了,在家看看书。”
“前三个月要注意点,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多去医院看看,让明禹陪你。”
路上应明禹给继母道了歉,说他昨晚态度不好。
他去得迟,柳敏敏趴桌上一直等着他。
最近组里没大事光调休的就俩,其他人都慢悠悠按部就班干活。
“师父,今天这么晚?我们去找那个丢婴儿的母/亲谈话吗?”
“不去。去查下三年内相关的档案,看看有没有类似的。”
“又查档案?”柳敏敏刚坐起身,又趴了回去。
“这种事还不确定性质,如果是拐卖,很难找得到,之后家属会缠上我们,打拐的也会跟我们起冲突。”
“师父,你还会怕跟其他部门的起冲突?”柳敏敏觉得这跟她听说过的不太一样啊。
“不怕事和自己惹事是两回事。”应明禹说着话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没事找事,起身打算去范桦那找点案子,省的越陷越深。
范桦手里没尸体,现在定案的活他大多交给张珂了,这徒弟实习期满后留用了,他轻松了不少。
“你最近怪怪的,是婚后心情很复杂吗,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
应明禹没接茬:“成家真是个麻烦事。之前浅浅查出来那个事,然姐有意见,现在倒好,浅浅怀上了,还是一堆事。”
“什么!”范桦脸一下就黑了,“应明禹你个兔崽子,你这种事还藏着掖着?”
范桦没想到应明禹连这个事也赶在了他前面,他努力了两三个月没见起色,就猜到自家娘子识破了他的计策,肯定偷偷吃了药。但这方面他就没应明禹那么强势,瑾施也不像浅浅那么乖巧好骗。
“浅浅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不然我早告诉全世界了。”
一开始听说她怀孕,应明禹高兴的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要不是浅浅给他泼冷水,他早就乐翻天了。上个月浅浅去看他岳父,应明禹跟她讨论过说不说这个事,他认为这是好事应该说,浅浅说她连子/宫不正的事都没跟爸爸说,要再等等。
现在加上易然这一出,应明禹一个头三个大,他彻底能理解老婆之前给他说的那些婆婆妈妈的事了。
“应大少,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走一步看一步啊?你结婚前没想过这些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没想到,这孩子的事,有没有都是麻烦。”应明禹原来的计划是他们很难要上孩子,主要困难是继母对这件事的唠叨和不满。
“你就偷着乐吧,船到桥头自然直,都怀上了还怕什么。”
“就你会安慰人。”应明禹不晓得这腹黑是哪里来的半吊子乐观,还挺管用。
捋直了想还真是,反正最难的关都跨过了,接下来见招拆招罢了。
“晚上喝两杯?”
“喝酒算了,正好,我打算介绍浅浅跟柳敏敏认识,你跟方姐来凑个人数,热闹点。”
范桦一听就乐:“我说应明禹你还真是个妻管严,以后也打算这么着,但凡身边有个女的,都领回家过过眼?”
“外头那些无所谓,柳敏敏不一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浅浅很不舒服。”
“我看你这辈子就指不上在外头找乐子了。”
“没兴趣。”
范桦耸耸肩,觉得他白说。仔细想一下,这小子要想玩,多的是送上门的,用不着自己去找。
应明禹有点空闲安定后方才刚够用,没工夫给自己找麻烦。
柳敏敏找了一整天旧档案,头晕眼花,晚上听说师父要请她吃饭,瞬间精神了。
“浅浅,这就是我们组新进的实习生,柳敏敏。”应明禹惯性没介绍自家亲爱的。
“师娘…看着挺可爱的。”柳敏敏随口调戏了句。
“放尊重点,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师娘。”范桦笑着接了句。他不信这丫头之前没在局里打听过陆浅浅的情况,见了面还这么没大没小,很显然是在给浅浅下马威。
陆浅浅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气场很强大,点头打了招呼没有多话。
“人你也见了,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放心了吧?”应明禹低头在浅浅耳边絮叨了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浅浅没想到她多了句嘴,他这么在意,推了他胳膊一下,低声回了他。
“有食欲吗,多少吃点,饿了晚上跟我一起吃宵夜?”整顿饭应明禹光顾着照顾怀孕的老婆了。
散场后范桦说他送柳敏敏一程,在车上小姑娘吐槽了他们队长。
“我师父双面人啊,搁师娘面前判若两人啊。”
“瞧见了吧,天造地设的一对。”范桦对这丫头很不放心。
“瞧见了,看来我师父对女朋友就是千依百顺,我更有动力了。”
方瑾施一听这话扭头堵了她一句:“应明禹都结婚了,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哪里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哪里都找得到啊,我师父不好吗?”
“应明禹再好,你也追不上。”方瑾施这话一出,旁边开车的人脸色很难看。
“姐姐,你追不上不代表我不行。”
“得,瑾施你也别劝了,小丫头不碰壁不会长大的。”范桦还真不想帮那好兄弟铲事了,他未婚妻还没夸过他本人是好男人呢。
那之后柳敏敏捧着脸看着窗外,顺了一个小时的车。
她住在近郊的别墅区,范桦本打算在外面把她放下,某人表示进去还要走很远,硬是让他们送到了家门口。
“到底是谁家的大小姐,你认识吗?”回去路上,范桦八卦了句。
“问你那好兄弟去,我没问,反正估计来头不小。”
“应少几个意思,瞎了眼吗,还真收了这个丫头当徒弟?”
“你那个好兄弟觉得这丫头是可造之材,很看好她,又怕她走岔路,自己带着才放心呢。”方瑾施如实转达。
“天作孽尤可救,自作孽不可活。”范桦直摇头。
隔天上午,以柳敏敏绝佳的直觉,她找到了跟这起婴儿丢失案件完全一样的案子。
“师父,有了有了,今年三月有一个刚满三个月的男婴在自己家附近的公园被人抱走了,现在还没找到。”
“我看看。”应明禹知道他没看错,这丫头真的很聪明。
他让她去找旧档案,如果不分类的瞎找,一个人三五天都未必能找出来。柳敏敏肯定是直接选了失踪未结案的卷宗分类,再进行筛排,才能这么快找到相关案子。
报案人熊守元,妻子童莉,去年初成婚,同年十二月产下一子,取名熊戴保。今年三月二十二号下午,孩子的奶奶带着孩子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晒太阳,几个同小区的老人家闲聊的功夫,孩子被人抱走了,下落不明。
公园附近没监控,当时民警调了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回来找,最终没有找到头绪。
熊守元是个大学教授,教汉语言文学的,他妻子童莉婚前是一家公司的会计,为了结婚就离职了。
“下午去会会这个童莉。”应明禹指了指照片。
“好啊,师父。”柳敏敏语气亢奋。
“还要接着找,看看还有没有类似案子。”
“是,师父。”
“别三句话叫四次了,还有,搬个地方坐,钉子旁边吧。”
“为什么,师父?”
应明禹总不能说抬头就看到她一脸花痴样,碍眼。再说那是浅浅之前坐的地方,就算看不到想看的人,他也不想看到其他人抢浅浅的位置。
“听我的。”
“没有合理理由,拒绝执行命令。”柳敏敏很满意这个离他最近的座位。
“算了。”
“师父,今天中午我单请你吃饭怎么样?吃完我们一起去办案。”
“拒绝。”
“为什么?!”
“你的理由?”
“我拜你为师,你教我东西,我谢师宴请一顿不为过吧?我又不是请晚饭,耽误你跟师娘相聚的美好时光,你干嘛不答应?”
“虽然你理由充分,但我不想答应。”
柳敏敏咬着牙看了他一会,最后没再说啥。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拉近了很多,刚才的对话被她解读为斗嘴和逗趣。
她觉得她迟早能约到他,追上他也是早晚的事。
柳敏敏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