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日下午,天机苑纵火案第一次调查会议,刑侦那边进度不多,应明禹想先听听痕检和法医的线索。
因为欧阳靖的缘故,会议时间推迟了点,刑侦这边把调查到的信息都整理好了他才到。
“不好意思,现场比较难取证。起火源的助燃物分离和检测可能要点时间,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知你们。”欧阳靖言简意赅,起火源的助燃物是追查疑犯的重要线索。
应明禹点点头,“说说看其他发现吧。”
纵火的案子,痕检非常重要,所以欧阳靖来得迟,他完全能理解。
“我先来说验尸的情况吧。”宁朵儿很贴心,她看欧阳靖还完全没整理好手里的东西。
“死者彭春香,女性,今年四十八岁。死因是浓烟导致的窒息性死亡,和死在火场的人相符。身体大面积烧伤,基本没什么完好肌肤了。在额头、鼻梁处、膝盖上都找到骨裂痕迹,是新伤口,预估是死者死前因为爆炸弹起,由高空落到地面时造成。”
“据此,我们推测起火后死者没有察觉,厨房爆炸的冲击将死者推到高处而后跌落。大火很快蔓延过来,死者身处火中,可能因为撞伤头和腿,四处都是大火,无法移动逃生才会死在原地。虽然死者死于浓烟窒息,但与此同时也在清醒时受到大火焚烧,想必死得非常痛苦。”
应明禹听到这里,觉得更加有违和感,如果凶手知道死者在厨房旁边呢?这就会从纵火案变成故意杀人案。
纵火意外致人死亡,和纵火故意杀人区别是很大的,性质恶劣很多。
“死亡时间最好从你们那边来做限定,法医这边推断是昨晚十时至今日凌晨三四时之间,没什么参考性。”保安报警到火警到场灭火、入场救人,时间可能都比他们从尸体上获取得准确。
“明白,还有其他发现吗?”火场的尸体难验应明禹心里有数,再说他跟宁朵儿还不熟,不晓得女人业务能力如何。
宁朵儿摇了头,“过两天再帮你们复验看看。”
欧阳靖接过了话头,“凶手肯定去踩过点,挑选过入侵方式。我们把小区的监控拿回来了,可能要花点时间甄别可疑人物。因为起火的缘故,外墙全都熏黑,地面受到热流影响也很难辨认足迹。据我们推测,凶手应该是在厨房外等候机会,从厨房的窗口进入。”
应明禹同意这个说法,高档小区的别墅房,就算没有了门外的摄像头,大门的锁也有防盗报警功能,疑凶想从正门进入概率很低。他们已经找物业核实这件事,而且因为厨房在最里面,大门被破坏程度相对较轻,并没有发现们锁被破坏的痕迹。
“和户主电话沟通过,他表示指纹锁很灵敏,而且只录入了家中几人,还有公司秘书的指纹。至于门卡和密码,因为很少用,门卡锁在书房柜子里,密码则只记录在手里备忘录里。除非犯人和户主很熟悉,否则从正门进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方瑾施补充了刑侦这边的发现作为佐证。
欧阳靖点头后继续说,“起火源在厨房中央靠近燃气管道的地方,稍微留了一段距离,应该是凶手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稍后我们会模拟相同环境下助燃物点火,计算起火后烧到燃气管道引发爆炸的具体时间,来推测点火的最初时间。”
据此就能反推凶手进入小区的时间,对筛排可疑人物很有用。
“刚才说了,助燃物是什么物质我们会再做分离和分析,要等几天。此外,我们开车绕着小区外围走了一圈,怀疑凶手可能并非从正门进入。这个小区并非全封闭式,因为占地面积大的缘故,除了正门侧门后门,还有几处仅供行人出入的便捷出入口。”
这倒是个新发现,应明禹认真看了图。
“这种出入口虽然设了刷卡障碍物,但整个设施高度不足一米八,如果有人从旁攀爬进入,并没有报警装置。我们已经尝试从最旁边爬进去,完全没触动警报,并且能绕开监控摄像头。”
听起来他们发现了小区的安保漏洞,看来之后物业是得整治下,这种便民设施也可能是安全隐患。
“明白,那这种地方的监控拿回来了吗?”看来除了出入登记记录,看监控似乎已必不可免。
欧阳靖点了头,“我们会倒推,先从出事的房屋附近监控进行查看,看看可能靠近过房子的人有哪些。”
他的做事方法应明禹丝毫不想发表意见,“我们这边简单说下死者情况。”
包展开了口,“死者彭春香,是好帮手家政公司的一名挂名家政工作人员,先后从事过保姆、家政、清洁工等诸如此类的家政工作。这次她的雇主正是事发房屋的户主徐铭昭,她在徐家做住家的帮佣人,就是这个月初开始的。”
“前几天徐铭昭带家人去度假,留了她在家帮忙看房子,正好发生昨晚的事。目前所知,户主表示他最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对彭春香的情况也不是特别清楚。”
很显而易见,户主应该没有撒谎,彭春香才做了半个月多点,互相之间肯定了解得不深。不过这种情况下,户主留帮佣人独自看家,似乎胆子很大,不怕她卷款私逃吗?
这个疑问等见到人应明禹会去问,暂时没多说什么。
宁朵儿此时开了口,“死者的儿子和儿媳妇来签字时,我倒是问了两句。他们说死者生性淳朴,并没有和谁结过怨,顶多是工作上有两句口角,完全不可能到这种程度。”
方瑾施眨了眨眼,看着这位新来的美女法医。
“嗯,彭春香是从村里进城,应该保持着早年的勤劳和憨厚。家政公司给她的评价和她接零工上门的评价大多都是好评,因此她才能渐渐开始接这种住家保姆或是帮佣的工作。”丁原和包展一起去的家政公司,补了一句。
听起来没人会针对这样一个女人,看照片长得不算漂亮招眼,年纪已经是将近五十,为人又踏实稳重。
莫非这真是一起纵火案,凶手纯粹是仇富心理作祟,任意挑选的目标吗?
如果是这样也很糟糕,省城说大不大,高档小区和别墅倒也不少,发现连续纵火恐怕要闹得人心惶惶。
应明禹想完这些,说道,“跟消防联系下,这月要加强下防火和安全知识教育,还要想办法做点预防。”
“老大你怀疑有人会连续纵火?”大壮来得很快。
“希望是我多虑。”不管怎样,如果他们加大力度进行消防知识宣传,或许能起到震慑凶徒的作用。
会后丁原打了电话,对方表示会做之外,建议他们尽快破案才是正道。
“应队,你说说看,这案子目前怎么定性?”欧阳靖事情还多,方向问题还是让刑侦来定为妥。
应明禹深思了片刻,“先按纵火来办,等我们了解过彭春香的社会关系,发现新的疑点再做调整。”
欧阳靖点点头准备散会,宁朵儿此时发了话,“应队长对我们法医有什么指示吗?”
“嗯……法医痕检不分家,多和欧阳沟通就行。”应明禹到口边的没事,换成了后面这句。
欧阳靖站起来的身形顿了一下,虽然他脾气好,偶尔也想照着应明禹脸上来一拳,考虑到打不过他还是只好忍下来。
“听说欧阳部长是从省厅调过来的,为什么不在省厅做要调到市局呢,做得不开心吗?”宁朵儿立刻跟上前面的人,搭讪问了话。
应明禹含笑在后面看了看,他发现这位法医是个有心人,这么快就去打听了欧阳的情况。说起来他到现在也不晓得,为啥欧阳靖会从省厅调过来,以他的业务能力完全不可能被下放。
“嗯……听说市局有个很好的刑警队长,我本身比较喜欢做一线工作。”欧阳靖说时回头看了眼应明禹,他俩共同点很多,可惜有人完全把他当成了仇人而非兄弟。
应明禹呆了呆,他没想到还有人是慕名而来,而且是慕他的名,他有点尴尬。
宁朵儿也傻了眼,这两男人都这么帅,该不会性向有问题吧?
旁边张珂悄声给现在的上司传达了密语,“之前欧阳部长对应队长夫人有点好感,所以被应队拉入了黑名单。”
宁朵儿失笑,倒对应明禹的夫人产生了一点好奇和兴趣。
方瑾施围观好戏结束后,挑眉问应明禹,“喂,反正范桦滚蛋了,你缺个好基友,这个不是正好,你总不能找那位美女法医谈心吧?”
“范桦在省厅如何?有空约出来喝两杯。”
“应明禹,他说你冷血无情我还帮你说好话,原来是真的,你自己一句没问过吗?”
应明禹叹了口气,他习惯了等着朋友们来联系他,自己很少主动做这个事。范桦走了这么久,他的确还没问过,这也是方瑾施提起来,他才顺口问了句。
“等这案子结了,庆功时喊他一起来。”他自己补救了下,暂时没空约范桦。
“你喊咯,我不帮你们传话,在局里我们纯属上下级关系,没有私交。”
应明禹无力吐槽,他家里那个一天到晚操心这些家长里短,组里这个一天到晚在一起连句话都不帮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