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霄云法师谈妥后秦江马上就开始行动了:“秦刚老弟,委你一件事,为二哥拉木头。”
次日早晨,他叫醒他的义弟秦钢让他去拉木材。
“拉木头?”
“是啊,拉木头,建房用的木头。”
“建什么房?”
“翻修静云寺。”
“嗯,”秦刚很愕然,他不明白他的二哥为何冒出这样的想法,“翻修静云寺?静云寺与你有何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为佛家做点善事!”
“做善事?”一个大都督修一个破庙,这是不是有点跨界?秦刚眼睛睁得很大楞楞地说道。
看到秦刚愕然的样子,秦江释道:“也许你不懂,我经常到静云寺上香,对此寺有很深的了解。那是一个千年古庙,风水好得很,历经多次战火都没有倒掉。”
秦钢对秦江的突然决定颇感意外,他一直想不明白他这个二哥回来才几天呢就有这么大的动作,他疑惑地问:“二哥的大都督不干了?”
“在干,”秦江苦笑了一下,“只是这两几天没有回去,高赫替我顶着呢!”
“啊,原来是这样,既然二哥与大哥商量好了,小弟悉听尊便。”
“这五百两银子你先拿着去北兴木材店,他们那里是免运费的。”
“啊……”秦钢抬头看了看秦江沉静的脸,好像对秦江的这个决定多少有了一些理解,但他还是心存疑惑,“静云寺这么多的香客,是不是让他们也掏点银子啊?”
“嗨!兵慌马乱的,人心叵测,谁管谁呀,自己管好自己吧!”
“翻修需要时日,二哥这么久的留在邺城,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你吃得消吗?”
“暂时这么几天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话语间,秦江露出忧郁之色:“一个破都督我也不想干了,皇上不用我,我正乐意。”
“二哥为何有如此想法?”秦刚很震惊,大都督这个职位多少人求之不得,为什么他的二哥会如此轻蔑它呢?
“战乱频仍,国内又不安宁,还是给自己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国破家亡时好有一个栖身之所。”
“哦,”秦钢似有所悟,“二哥想得这么远呢?”
“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清眼下的局势,用不了半个月,后周的呼颜况就会踏过汾河!”
“啊?”秦刚吓了一跳,他真不知后齐的国势如此危急,“这么严重么?”
“相当严重!”
秦钢不再问什么,一大早拿着秦江给他的五百两银子快马加鞭去了邺城。来到北兴木材店他看好那里存放着一大堆秦江所说的足丈檩子,还有六米长的大梁坨。看到木材店的院子里正好有两辆四挂的大马车停在那里,秦刚决定先拉走两车檩子,然后再核计拉多少大梁坨。
正午时分,两辆满载木料的车停在了静云寺的门前。
“来人啊!木材来了!”
秦江此时正在静云寺呢,听到秦钢的喊声他马上起身奔向庙门。
哈!满满的两车木材闯进了秦江的视野:“小弟,你好快呀!你今天一定是变成飞毛腿了!”望着秦钢满是灰尘的脸,秦江赞道,“雷霆之速!”
“不就是加速、加速、再加速吗?”秦钢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说咋这么快?汗都没来得及擦。”
“辛苦了!”秦江拍了拍秦钢的肩膀,“此事只能依靠小弟了!”
秦钢为了完成秦江交给他的任务他是又尽心又尽力的,他马不停蹄,一刻都没有耽搁。
“吃饭吧!饭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你们的车了!”秦江催秦钢与两名车夫马上吃饭。
“啊,木材都已经到啦!”霄云法师看到庙门前的两挂大马车很惊叹,没想到秦江如此雷厉风行,昨天刚刚谈妥的事今日木材就到了。
两名车夫与秦钢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望着如狼似虎的车夫,秦江笑了笑,“你们的任务可不轻啊,多吃点吧!”
“好说!好说!”
两名车夫都很客气,这几年战事频发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有人给活干他们巴不得呢!
很快,两名车夫吃完了饭,片刻没歇着马上就到庙外搬木头去了。
秦钢吃得慢,秦江知道秦钢在想着酒,他抿了抿嘴笑道:“抱歉!忘了带酒,不然,我一定敬小弟一杯。”
“遗憾!”秦刚晃着头说,“到了清净无为的地方连酒味都闻不到了。”
秦江故意气他,“小弟,你得明白庙里是不能预备酒的,只要你在这里呆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喝酒!”
“哎呀呀!不喝拉倒!好像我离不开酒似的。”
“要是干活累了,喝点酒倒无妨。比如今日,小弟如此劳累喝点酒理所当然。”秦江慢条斯理地将话拉回来,“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像苦行僧似的清汤寡水一点激情也有。”
“还是二哥说话有力度!懂人心。”秦刚很受感动,想到自己今后不断地给静云寺送木材,不喝点酒怎么行?他借机在秦江面前争取酒权,“喝酒乃人间乐事,哪有不喝的道理?”
这时,霄云法师轻轻地来到膳房,看着热闹的吃饭场面她满含笑意地说:诸位师傅们受累了,贫僧在此谢了。”说完,她向在坐的人施了一礼。
秦江道,“法师大可不必,佛事乃佛徒义不容辞之圣责,恩泽后世,乃千代万代之传承。”
霄云法师点了点头,口念“阿弥陀佛”双手合十走出膳房。
等到木材卸完,已近黄昏,车夫们驾着马车赶回了邺城。
坐在静云寺的西厢房里,秦江让秦钢核算一下木材的用量和运输所需的车辆。秦钢真动了脑:掐指一算庙里的房屋还不少,这其中有正房大殿和大殿旁边的两个偏厦,东西厢房各有五间加起来一共13间。若一间房子按四梁八柱来计算就是44根梁、88根柱子,外加棚顶小椽木、窗户、门,在他看来一共得用五十辆车。
这几日一真与秦江混熟了,吃过晚饭她也来到了西厢房。
秦江说,“估算车数就是在估算我们的成本,闲暇之时我们应该仔细地算算。”
这时,谁也没有料到坐在旁边的一真突然说出了一个数字:“三十四辆。”。
“三十四辆?”秦江疑惑地问,“准吗?”
“差不多。”
秦刚与秦江现出惊异之色,在他们的眼中一真不过是女流之辈,对房屋修建之事定是一窍不通,没想到一真竟然报出一个很具体的数字。
“怎么算出来的呢?”秦江的疑惑不亚于秦钢,他惊异地问,“依据是什么?”
“四梁八柱13间房、棚顶小椽子平均每间一百根、外加门窗口,几个数加在一起,差不多三十四辆四挂马车。”
“啊……”一真说得头头是道,秦江与秦钢都很惊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尼姑她的聪明才智超出了他们的想像。秦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小尼姑:“请问一真法师,家里有做工匠的吗?”
“家里没有什么人做工匠,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没有工匠却算得如此贴近,你的脑子也非凡人啦!”
“瞎算,不一定准。”
“嗨!”秦钢很感叹,这个小尼姑不但聪明还很谦虚呢!
三个人的谈话在晚饭后一直没有停歇,尤其是他们在计算修庙用的木料时更是花费了很长时间。
秦江觉得一真法师可不是空口无凭在那里乱放烟雾,他也因此更加关注这个叫一真的小尼姑。
“一真法师这么聪明,想必年幼时也进过私塾吧?”秦江不由自主地问道,“不然,怎么会算得这么精准呢?”
“小时我是学过私塾的,但多数时间我都在舞枪弄棒,我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江湖大侠。”
“高堂还健在吗?”
“老父去年离开人世。”
“啊……”秦江很惊讶,“他刚刚离世啊!”
“是的!”提及父亲,一真法师有点泪目,“他死得很惨。”
“很惨?为何?”秦江对一真法师的背景很感兴趣。
“恕鄙人不能相告。”
“啊……我触动了法师的神经,恕罪!恕罪!”秦江向一真法师作了个揖。
“你父一直在榆树庄吗?”
“榆树庄的父亲是我的义父,我亲生父亲是江湖大侠。”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