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军营后,岳阳向士兵们讲明了当下形势,让他们好好休息马上准备上战场。在艰苦的邺城保卫战中后齐的士兵们得到了足够的自信,他们不气馁,不畏惧。岳阳感到欣慰,没想到他的士兵如此深明大义。
元英与秦江反复多次商议收复晋阳的战略战术,最终他们定下一个方案:岳阳的中军与齐丰的蕃兵攻城,他们带领啸林的人偷偷潜入晋城,攻城开始后,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巧妙地打开南门,将后齐的大队人马放进来。
对收复晋阳元英信心十足,她认为只有里应外合才能迅速收复晋阳。
秦江非常认可元英的作战计划,他说:“只有里应外合才能战胜兵强马势力雄厚的后周兵。”
呼颜况撤兵后的第五日,岳阳率兵攻打晋阳。
后周守将陈忠焕,此人能征善战很有计谋。呼颜况对他有足够的信任。陈忠焕不贪不鄙,忠心耿耿,还没有恶习,呼颜况对他一百个放心。
陈忠焕知后齐迟早会收复晋阳,但速度如此之快是他万没料到的。
陈忠焕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知自己面临了危险,派了两名探马日夜廉程向呼颜况告急。
攻城很快就开始了,岳阳所率士兵的主攻方向是南门及两边的城墙。按事前的约定,元英所率的啸林从城内的南门打开缺口让岳阳率兵进城。其余的兵力攻打另外三个城门。
后齐军分成二十个小分队,每一个小分队射箭时长为两刻。刷刷的雨箭瀑布般一轮接一轮。
这边猛烈地攻城,那边齐丰的蕃兵正疾速速向晋阳进发,他们接到岳阳的求援信,马不停蹄。
齐丰此时已胸怀天下,知岳阳是在为后齐而战,是为了挽回后齐颓危的国势而战。他的蕃兵们日夜兼程很快就到了晋阳城下,两路大军汇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攻势。
呼颜况接到急报后,马上整顿兵马向晋阳疾速驰来。他不想让已经到嘴的肉再吐出去。他现在有些后悔,留五万军队驻守晋阳实在是太少了,晋阳不比国内城池,晋阳是在后齐的眼皮子底下。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是应该留足兵力的。
虽胸有大志,但身体逐渐羸弱一天不如一天,呼颜况觉得自己统一天下的大愿将受挫。想到自己鏖战沙场已经二十年,各种战役打了无数,总算熬到后齐日薄西山,却没料到自己的身体也随着经年累月的浴血奋战在不断地消损。面对飞卷的黄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不遂人!”他很伤感。
当后周兵走到距晋阳城五十里地的时候,他见到了陈忠焕率领的残兵败将从晋阳那边惶惶地逃将过来。
“失陷了?这么快?”呼颜况大吃一惊,“这是何种神力?后齐有那么厉害吗?”
“禀陛下,”陈忠焕见匆匆而来的呼颜况马上叩伏于地,他脸色灰白,气喘嘘嘘,“后齐三十万大军攻城,啸林偷偷地蹿进城内,与攻城的后齐兵里应外合……”
听到“啸林”两个字,呼颜况心头震颤了一下,他想起了啸林偷袭长安的事:“他们果然还这么厉害?”
“是的,陛下,他们出奇不意地攻上城楼,杀死守城的士兵将南门打开,放进了后齐的大队人马……”
“好了!好了!”呼颜况不耐烦地说,“不要再说了!”
呼颜况转过身去,那些士兵们也随他转了过去,大队人马即刻从原路返回。
呼颜况没有率军去收复已失陷的晋阳,而是原路返回,这令岳阳很是奇怪,凭他对呼颜况的了解,呼颜况有一分之威力都毫不手软地使出来,为何灰溜溜地走了?
岳阳哪里想到此时的呼颜况感觉到身体乏力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支撑自己了,他只是高兴地见到后周军远去的背影。
岳阳认为呼颜况只看到他们的表像,没有看到他们的内在。他们的速度和攻势遮掩了他们内虚。假如他看清后齐不过是在作最后的拼搏,他会不会不失良机地再夺晋阳?
这边呼颜况怎么想?他想到他费那么大的周折打下晋阳,没几日就被后齐收回,那可是用四万士兵的生命换来的。如果这次他们的士兵长途跋涉后没有休息马上就去打仗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悄无声息地原路而归。
元英与岳阳真真正正乐开了怀,在晋阳失守,皇帝逃走,后齐兵如鸟兽散的危急时刻,岳阳如一座大山挺身而出,他号召后齐的士兵团结在他的旗帜下,不要后退不要逃走,听他的指挥保卫邺城。如今看来,他识机破窍的本事有多厉害!后齐反败为胜打退了强大的后周。
元英再次拥抱岳阳,眼中溢满了泪水:“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两人互叹,岳阳将头靠在元英的肩上,哽咽着说,“那个时候,我以为后齐真的完了。”
元英泪眼婆娑地望着岳阳的脸,激动地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岳阳,你就是老天派来救后齐的人!‘”
“唉,”岳阳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这一声长叹好似对曾经的心惊胆战,曾经的彷徨无助,曾经的绝望与迷茫彻底的清除。大兵压境,危在旦夕,那种压力足能搬倒一个硬汉!如今那股黑云已经散去,心中除去一块阴霾,他那个高兴啊!
“老天爷助我!”岳阳流泪了。
元英悲咽地说:“岳阳小弟,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岳阳也悲情地说:“好哥哥,如果呼颜况再次攻打邺城,我们还有希望吗?”
“有希望!岳阳,不要悲观,有你在我们就有希望的。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我们后齐不会灭亡的!”
看到元英姐弟俩凄凄苦苦的样子,秦江实在于心不忍,他笑道:“敌人已经被我们打退了,无论怎样我们应该仰天大笑才对,不是吗?
“是啊!”元英莞然一笑,“我们为什么这么悲痛?”
“你的悲痛影响了岳阳,他本来是应受到赞扬的,可是你的眼中总是泪,他的心能好到哪去?”
“哈……”元英狂喊一声,发泄出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积怨,“我们胜利了!”
岳阳也喊道:“我们胜利了!”
秦江将他们俩个搂在怀中,动情地说:“你们两位都是后齐的精英,后齐的顶梁柱,后齐有你们是后齐百姓的福,希望你们永远乐观,勇远前行。”
听完此话,元英淡然一笑,她拭去眼角的泪,问秦江:“我们下一步什么吗?”
秦江笑道:“我们还没有从疲劳、高度紧张中走出来,这么快你就让我们走下一步,你这不是逼人吗?”
岳阳也说:“我们可是太累了!”
元英笑道:“我的意思可不是让你们马上投入新的战斗,而是心中有个计划。”
“那也有逼人的意思,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休息,知道吗?”秦江释道,“你可要知道,后齐不只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个人再跳哒能跳哪去?得有个天时地利人和吧?”
“秦帮主说得对!”岳阳赞成秦江的观点,“我们必须得好好休息,后齐不只我们三个人。我们再怎么急,也急不过上天的旨意。”
“你相信命运?”元英问。
“我相信命运,九岁的时候我就相信命运了。”
“九岁?”元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会?”
“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