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颜况将围城的军队增加到二十万,二十万大军将邺城围了二十圈。白天,万箭齐发,箭雨如瀑布般铺天盖地,四个城门口不断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城门的咚咚声。高高的云梯悬在半空中一个个登上城楼又一个个被打下来,地面上一部份士兵向城楼上发射带有火焰的箭镞。那些带火焰的箭镞射到哪里哪里就起火。
黑色的雨箭,红色的火花,令守城将士眼花缭乱,手忙脚乱。城上的守军用盾牌组成大屏障,阻挡如雨的飞箭。城门上方则用大门板拼凑起一道大墙,阻止嗖嗖而来的带火的箭镞。
呼颜况想速战速决,不想拖慢战争的步伐。在围堵后齐边境的后周军集结后,他决心集中兵力对后齐形成威胁。但多日的攻城耗战,粮草后备已经不足即便国内在源源不断地押粮送草也供不上庞大的军队。昨日,后勤官向他告急,说库内已无多少存粮,柴草已经几乎告磬。若没有后续的粮草供应,五十万大军有可能断炊。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引发了呼颜况极大的恐慌,他决定拼一次。
这天早晨,他率领五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后齐的军营。他让他的士兵放火焚烧后齐军营的围墙和帐篷,他要逼迫后齐的士兵与他的后周兵决一死战。
熊熊烈火将军营四面的围墙烧得啪啪直响,烟雾让人看不到周围的一切,烟气熏得人喘不过气来。齐丰在帐中急得乱转,他不知道是杀出去还是继续守在军营。
元英见此,马上奉告齐丰千万别上呼颜况的当,率领全部兵马撤离军营。
“撤离?”齐丰有疑惑地问,“行吗?”
“行!”元英肯定地回答,“只要你保存好你的队伍不造成伤亡,你就胜利了。”
“往哪撤?”
“连花山。
齐丰让他的贴身侍卫马上传达命令,所有的蕃兵全部集结在营中的大操场上,准备撤离。
未等围墙烧毁,齐丰的十八万大军已从军营的南门向莲花山奔去。
元英为何让齐丰向莲花山撤退?这其中的原因元英有过精密的思考。莲花山山势陡峭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林中长满了各类野果可供很多人食用,树下奔跑的各类小动物也是很好的美餐。百年老树比比皆是,树干高大树叶稠密。整个的莲花山是一个偌大的天然屏障,也是偌大的天然栽体,容得下无数人藏身。
齐丰率他的蕃兵疾速地向前奔跑,呼颜况率他的后周兵在后面疾速地追赶。
等到呼颜况领兵追到莲花山的山脚下,齐丰的蕃兵们早已攀上擎天大树隐蔽在浓密的树荫中。
后齐兵站在树干上被树叶遮得严严实实,下面的后周兵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后周兵四处搜寻无果时,随着树叶沙沙地响声,“嗖、嗖、嗖一连串的长箭飞向他们的胸膛,先爬上山来的后周兵倒下了一大片。居高临下,近距射击几乎百发百中,呼颜况见势不好马上喝令全体停下。
“撤吧!”呼颜况无奈地对魏承说,“无法再战,他们居高临下处在暗处我们在低洼处处在明处,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
就这样,呼颜况带着决一死战的气势而来,最后带着万般无奈而走。
呼颜况的军队刚走不远,他们的背后就遭到呼啸而来的箭雨,呼颜况没想到后齐军会杀回马枪。他马上命令后周兵调转军队追杀后齐兵,等到他们快要追上时后齐兵都跳到了树上躲进了树荫里。
为了不让后背受敌,呼颜况决定留下一部份人做断后,自己则率大部份人马返回。
这时的呼颜况才意识到苟延残喘的后齐并不是一块软骨头任蚂蚁噬咬,也不是一具僵尸任人分割,而是一个有巨大潜力,巨大抗压能力的睡狮。再三思索后,他决定合力去攻邺城,他就不信五十万大军攻不了邺城?这一次他发誓,就是用人堆也得将邺城拿下。
等呼颜况率领的后周兵来到邺城城下,后周兵已疲惫不堪。呼颜况让五十万大军轮番攻城。
城上的岳阳还在坚强地支撑着,后齐兵在晋阳之战时损失了一大半,由三十万人减少到十五万人。如今这十五万人十分之一是伤员,剩下的人都在守邺城,进行着艰难的护国之战。
这一次的轮番进攻,使城上的后齐兵有些吃力,他们这边挡回了箭雨,那边又有后周的登城兵爬上了城墙。他们刀劈剑砍,左右开弓,拼力搏杀,最后不是伤就是亡。眼看形势越来越严峻,军队的力量也在极度减弱。
岳阳有些担忧,他不知道后齐的军队还能撑几日?啸林的粮草供应只能是抵抗后周兵的一个方面,能否守住城池才至关重要。眼见后周兵人数众多,轮番交战对后齐极为不利。城中的百姓已将门板摘下来当作盾牌,又有很多百姓自发地抬来石块当作武器,几乎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终日的守护,很多的士兵得不到休息,疲劳不堪使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岳阳既劳累又伤感,孤零零的都城,皇帝都跑了守着还有何用?想到齐野的愚昧,想到父亲的被杀,他真想弃城逃走。
他蹲在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地哭了一痛。不是他软弱无能,而是他太年青,他哪里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战争?也许英勇善战的父亲也未必经受过这样艰苦的战役。哭过之后,他试干了眼泪,重新站在城楼上。他挺起腰杆不想让他的士兵看到他哭过的痕迹。
正在他十分悲伤的时侯,他看见元英英俊潇洒地带着一队人马走上城墙,他马上兴奋了,他知道他的援军来了!这些人都是啸林的人,只要他们站在城楼上一个就能顶十个甚至更多的人。
元英走到岳阳的面前说:“到城下歇歇吧!我在这里指挥。”
“行吗?”岳阳苦笑了一下,客气地问。
元英笑道:“怎么不行?你坚持这么久都行,我还在乎什么?”
“好吧!”
几日来,岳阳的吃喝睡都在城楼上,他真的累了,恨不能倒在床上睡上两天两夜。
临走,元英告诉岳阳一个好消息:呼颜况的粮草车被啸林的弟兄们给烧了。
“啊!”岳阳既惊又喜,“真的?”
元英笑道:“还能假?我何时与你说过谎?”
“好!”岳阳信心大增,高兴地说,“我就怕邺城被攻破。”
“你怕,谁不怕?”元英嗔怪道,“邺城被攻破,我们大家就都玩完了。”
“唉,”岳阳长叹了一声,悲痛地说,“邺城迟早会被攻破。”
元英笑了笑,然后道:“我说岳阳,你怎么又悲观起来?冯渊死后你是怎么撑起这支队伍的?”
“不撑不行啊!”岳阳无奈地说,“整个军队混乱不堪,一摊烂泥似的,若不进行整顿呼颜况有可能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邺城攻破。”
“你看,那么艰难你都挺过来了,还怕再挺几天吗?”元英拍了拍岳阳的肩膀赞道,“大敌当前,挺身而出。天底下像你这样的男子汉实在是太少了。”
“唉,”岳阳长出一口气,道,“我真的感到孤独无助。”
“这回你不用怕了,我们运给邺城的粮食够你们吃半个月了。半个月后,呼颜况早就滚回老家去了。”
“太好了!有你们的大力支持我才能有胆量。否则我不堪一击。”
“岳阳小弟不要自卑,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虽瘦弱,但你的骨子并不瘦弱,你虽年青,但你并不稚嫩。”
“元将军差矣,我不是你说的那么完美,我不过是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在很多时候,面对抉择我只能独立思考,这都是环境所迫。”
元英笑道:“你总是那么谦恭,真佩服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