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建康城内灯火通明.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雾雨轻轻洒落,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游,灯光摇曳闪烁,不时有歌声飘过。
不愧是三朝古都,花天锦地,水陆相映,人欢马叫……胡碧月与侯长海、岳阳三个人来到了南陈都城建康。
走在建康的街道上,对建康的歌舞升平,富丽堂皇的景色元英惊叹不已:“真乃人间天堂!”
“与邺城无法相比,天上地下。”侯长海也感叹不已,“我约摸着,在花木疏,灯光明媚的夜晚,过惯了夜生活的吴阶也不会闲着。”
“他不怕有人害他吗?”元英问。”
侯长海答道:“他不会的,天高皇帝远他会很放松。”
“侯兄,这你就说错了,凭我对吴阶的了解,他不会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他知道他曾得罪了不少人。”
侯长海又道,“他最大的嗜好是狎妓玩女人,有这种嗜好他不会顾忌什么。”
元英认真地说:“你认为他可以忘乎所以?”
侯长海答道:“也许他会,也许他不会。因为百密一疏,我不相信吴阶没有疏漏的时候。”
元英深思道:“诡诈的吴阶我们得在他身上下许多功夫。”
“这老混蛋是够阴的!” 侯长海冷不丁地发出一声慨叹,“我估计他谁都不怕,他只怕胡光家族们报复他,因为他在胡光身上下手太狠,胡光是冤枉的。”
闻听此言,元英与岳阳都很震撼,侯长海的话让他们知道世间的人都知道胡光是冤死的,只是侯长海并不知道与他同行寻找吴阶的人正是胡光家的人。岳阳呢,既感叹又庆幸,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让他亲自寻找吴阶。他在心里恨恨地说: “我就是胡光家的人,我一定要杀了卑鄙、龌龊,阴狠、毒辣,百毒俱全的吴阶,为我的父亲复仇!”
元英发誓道:“如果我抓到了吴阶,我要将他一刀一刀地割了。
“我还想呢!”岳阳笑道,有可能轮不到你,我就将他一刀宰了。”
元英道:“岳阳小弟,这个机会一定要给我,我与吴阳阶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
元英在出发前曾与侯长海进行过一番商榷,侯长海认为吴阶不比宋全,江湖之人流连山水,愿脱离尘嚣,清静而为,所以宋全躲在了嵩山。吴阶文人出身,身体羸弱且患眼疾,每日与药为伴,享受荣华是他每日的追求。他既离不开富裕的生活也离不开女人。建康距徐州不远,名媛贵眷,窑女歌妓,五花八门,尽显热闹。所以,他认为吴阶有可能就在建康城内。
“南陈已衰弱不堪,国力愈见颓势,依仗长江屏障苟延残喘,皇帝整日与宫中美女游戏玩耍不比齐野强多少。”侯长海感叹地说,“齐野死日也是南陈皇帝的死日,建康表面上的繁华不过是在吃老本。”
侯长海对南陈的评述令元英很佩服,万没料到如此繁华的建康竟藏着这么大的隐患:“听你这么说南陈也要灭亡了,可人家却没在乎依然歌舞升平。”
“南陈版图日渐减少,但他所占之地都是鱼米之乡,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纺织业发达。他们的织绵、布匹、茶叶、盐类供应全天下。”
元英感叹道,“受家庭影响,从小我就舞枪弄棒,对世事很不了解。”
“敢问尊祖大名?”
“啊……”元英一怔,知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脸一红羞涩地说,“报歉,小弟暂不能相告,小弟此后如遇吉事定会告之。”说完,她双手抱拳。
侯长海反应机敏,元英这一遮掩说明她绝非平凡子弟。由此,他不由得想起元英在永城穿甲衣睡觉的古怪行为,他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元英很神秘。
“不必客气,随贤弟之便,”侯长海做出很随意的样子,“为兄不过是闲话之谈没有它意。”
“我估计不用很久天下统一,到那时我们欢聚一堂,所有的一切都会明明白白。”元英将话题缕平,她本不想这样遮掩身世,但为自身安危她不得不这样做。
岳阳在一旁静听元英与侯长海的谈话,他一直保持沉默,只是颇有兴趣地看周围的夜景。
在热闹的街市浏览了几圈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客栈。这个小客栈在一个小巷子的尽头,名叫“悦客”。
元英与在永城时一样,她向侯长海说了同样的话:“抱歉,小弟气短睡觉时得开窗不能与侯兄与岳阳小弟同住一室,小弟要住隔壁六号。”
“‘六号’?”侯长海觉得奇怪,咋这么巧,又住‘六号’?“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啊?”
“没什么说道,我觉得‘六号’顺利。所以,只要我住店就想住‘六号’。”
“奇人奇事,”侯长海憋不住大笑,“不定什么时候,元将军还会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奇。”
“会的,只要你们在我的身边我总会给你们惊奇的。”
晚饭的时候,他们来到客栈对面的小酒馆,要来了江南的美味隹肴:状元豆、五香蛋、盐水鸭、杭州小笼包等。
这些南方风味的小吃岳阳在此前并没吃过,所以,他吃的时候显得格外有兴致。不断地说:“真好吃!”
元英看到岳阳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很开心,笑道:“岳阳小弟,你以后就跟我们四处游荡吧,吃点各地风味美食也不错嘛!”
“我是挺愿意的,不知秦帮主肯不肯放我四处游荡?”
“主动请缨啊!主动要求出去干点什么,办点事啦,调查点儿内幕啦,找找人啦……”
看到元英很开心的样子,岳阳也被感染,他笑道:“就请元将军为我请命啦!”
从岳阳孩子般的的口中说出孩子般的话,元英与侯长海都乐了。侯长海说:“你与元将军搞好关系她一定会为你美言的!”
“好!敬你们二位各一杯酒!”
岳阳敬过之后,侯长海马上说:“岳阳小弟,我发现你的气质很不错呀!”侯长海喜滋滋地说,“如果你遇到明君贤臣前途大大的!咱哥俩喝一杯,我先祝你啦!”
“啊,你也有同感?”元英喜眉眼笑,高兴地说,“要是这样我们都来吧!都来提前祝贺我们的小兄弟岳阳前程似锦,尊荣富贵!”
“谢两位大哥!”
三个人兴高采烈地一饮而尽。
酒尽,元英深情地说:“侯兄,说实话,我与岳阳在一起就像与家人在一起,那种感觉好极了。”
“我也有同感,我不但与岳阳像一家人,与元将军也像一家人。”
胡碧月脸色微红,笑道:“你也真会说话!我估计,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同甘共苦、齐心协力,所获颇多而至。我觉得那份感情既是战友之间的感情,也是同僚之间的感情,深厚得很呢!”
“还是元将军说得对,在一起时间久了会产生深厚的感情。‘人生所贵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亲’说的就是咱们之间的那种关系。
“好诗!侯兄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佩服!佩服!”元英双手抱拳,表示特别的欣赏与敬佩,“此生遇侯兄实在是人生幸事,为此我要多喝一杯啦!”
“来!我给你倒上,”侯长海满脸含笑,“这杯酒你必须得喝,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谁让你对我敬佩来着?”
“喝!喝!喝!谁让我说出大话来着?今日我不喝醉了不回客栈。”元英高兴得又喝了一杯,这时,她的脸色更加绯红话也多了起来。“一个是我最敬佩的人,一个酷似我弟弟的人,我在他们身边不快乐那不是说假话?”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再来一杯!”看样子,侯长海也很高兴,离开愁云惨雾的北方家乡,来到一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城,让他眼界开阔,视野遥远,那种心情一定是很快乐的。
“来就来!我还怕酒吗?生在武门哪一个不是海量?喝!”
高兴的时候人容易忘形,这句话用在元英的身上也挺合适,侯长海本就对元英的身世感到疑惑 ,今日总算听出点儿音来,他马上问道:“将门无犬子,元将军一定生在将门吧!”
这话问得顺理成章,毫不牵强,前有铺垫后有下文,容不得元英推搪,元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聪明的岳阳看出元英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世,就去解围:“武门不一定是将门,天底下有武艺的人多得是呢!难道他们都是将门吗?”
“我喝多了语无伦次,我的父母不过是普通的农民……”元英淡淡地说,“我倒希望我出生在将门……”
“不是将门也像将门,像你那般懂战争的人让人觉得你受过熏陶。”
为了打圆场,岳阳将话题接过去,他说:“有的人像生在将门,但不是。比如我,军营里的士兵们都说我生在将门,实际上我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