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林说的话,就是那个他看着没有穿鞋的人,对他说过话之后,他又讲给郑晓文的。他讲得仔细,郑晓文听得也很认真。
杨依林接着说:‘小岛上的这些果林、农作物,都是大风带过来的种子,或是飞到这里的一些鸟类的粪便中,种子没有被消化,在这片土地上发芽生了根。
‘这里的土著人,一样有着人类的先天智慧和后天的努力,他们把这个小岛管理得,人人有吃有住,男女平等,人人平等。
‘这个小岛上有三个自然村庄,每个村庄都有一个头人。现在这些男人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岛上的公用大场地。岛上的人们,经常在这里跳舞、联欢、大聚餐。
‘一般的日子里,岛上的人都各自在自己的家里吃饭,遇到大聚餐,全岛上的大人、小孩,有三百来口人,都会来到这个大场地上就餐。’
杨依林看看郑晓文,继续说着他听来的话:‘岛上的三个自然村,每个村中,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那个男人,是村里的头人。三个头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是岛上的头人。
‘历代的头人,对他们的晚辈们都很慈祥,都很爱护。聚餐的时候,查点全岛的人确实已经到齐,忙着的男人们、女人们,就会把几口大锅里做好的熟食,一一端来摆好,然后就坐。
‘这时候,岛上的头人,只需抬手指点示意一下,三百来口人之中,不分男女老少,没有任何忌讳,就都会伸出手缓缓地抓吃起来。’
郑晓文听着杨依林的说话声,她隐隐约约中,已经看到了这个岛上,三百来口土著人,一起吃饭的和谐场景。
她在想:动物界的狮群、虎群、狼群、狗群,都有族中等级,都是大欺小,强凌弱,而且时时都在发生,还何况人呢?可这个小岛上,要我看着,它可真的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了啊!
哦,不不,它再天堂,可它太原始,太落后了,我不赞成!他们得赶快跟上世界人类的步伐!
郑晓文正思想着,她又听到杨依林说起话来。
杨依林说:‘这里人们的心灵非常单纯,非常洁净。这里早在几千年前,就是一夫一妻制。在三个自然村内,按年龄相仿,介绍婚配。
‘成年成婚后的男子,除了他的妻子,他和未成婚的男子一样,他们看见岛上所有的女人,就像是看见了这里的大场地、看见了这里的果树、看见了海洋、看见了天空一样,再无一丝以外他想。’
郑晓文心里说:依林他怎么会懂这么多啊?
其实,郑晓文还不知道,杨依林说的这些话,全是那个没穿鞋的人,也就是刘海儿,对杨依林说的。
郑晓文忽然想起了那张纸,她不自觉地自语起来:‘大场地上的那些男人,他们看见那张纸落下来,还不立即抓住,好像还举行了像似仪式的活动,那是什么意思啊?’
杨依林立即接过话说:‘这个岛上的人们,从古至今只信奉一条,那就是天神!从天上掉下来的异常物品,他们认为是神圣的,是让他们尊崇的,是让他们效仿的。’
郑晓文听到这里,她并没有深刻理解这话的意思。她往广场上看看,看见广场上那几十个男人,把那张纸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个够之后,很快四散去了。
不一会儿,那几十个男人,抬过来几十根粗长木料,在大场地上看着那张纸上的字,截断着木料。木料截好了,他们就开始往一起拼凑组合。
郑晓文看着,看着,她不觉惊呼起来:‘啊!他们好像是在用木料,造那纸上的八个字啊!天呐,不能造啊!那可是坚决不能造,绝对不能造啊!’
杨依林不知道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他见郑晓文着急,他干着急没有办法。
大场地上的那些男人,把那八个字造成了,每个字都是两米宽,三米高。
他们又开始造架子,两米高、十六米长的架子也造成了,他们就赶快把架子放好、放稳,紧接着就把那八个字,均匀地安装固定在了架子上。
然后,那些男人们都往后退了十来米距离,双手放在胸前,好像在默念着什么。
郑晓文心里已经明白,那个大场地上发生了什么事。她看杨依林傻傻地看着,急得她朝着土著人喊起来:‘那字不能放在那里!快拆了它!劈了它!当柴烧了它!’
郑晓文喊着喊着,她仔细一看,那八个字架反了,站在空中才能看出是什么字。
她心里虽然有点想笑,可是着急已经压服了她的想笑,她在心里喊着:架反了也不行!如果让土著人明白了那八个字的意思,这个洁净的地方就不会再洁净,就会乱套的!
她又朝土著人喊着:‘拆呀!快拆了它!拆掉烧了它!’
土著人听不到郑晓文喊的声音,杨依林又帮不了她,她更是着急。
这时候,杨依林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赶快对郑晓文说:‘别急,别急,我有办法了,你只要说那些字不能放在那里,一个信号燃气球儿从空中下来,这个问题就全解决了。’
郑晓文立时高兴得,揽着杨依林拥抱了一下。
片刻之后,郑晓文忽然看到眼前有些光亮,她抬头一看,惊喜地说:‘呀,信号燃气球儿!信号燃气球儿还伴有诵古经的声音,正在缓缓下落呢!’
郑晓文说着话,她再往大场地上一看,见头人向信号燃气球儿指指,不知对那一群男人们说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郑晓文看见,岛上的所有土著人都聚到了大场地上,而且他们的双手都放在了胸前,都默默地注视着信号燃气球儿。
那信号燃气球儿下降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等到离那八个字的木架子近了,它才加快了速度,忽地一下,就落到了那八个字上。那八个字连同木架子,瞬间就燃成了灰烬。
突然之间,又刮过来一阵大风,一下就把灰烬吹得无影无踪了。
郑晓文看见头人指指天空,又指指刚才放木架子的地方说着话,可郑晓文不知道头人说了什么。
杨依林随即对她说:‘头人说,刚才那张纸,是天神把东西下错了,趁岛上的居民们还没有执行,就赶快收回去了。’
郑晓文点点头说:‘哦,明白了。’
郑晓文心里不觉又想:我来岛上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有看见岛上的国旗啊,这个小岛要是个独立国家,最起码那个大场地上,也该有一面旗帜啊?
杨依林对她说:‘这个小岛自古至今,还没有被其他地球人发现过,咱们两个,是登上这个小岛的第一外来人。’
郑晓文听到这话,她可不是一般的高兴,她惊喜得一连蹦了十几下,还在杨依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她激动得小声喊着:啊!我们发现新陆地了!我们要被记入世界历史史籍了!我们是中国人!这个小岛有中国的甲骨文名字:蓬船屿!这个小岛也是我们发现的!我们要对小岛上的人们说,他们是中国人!’
郑晓文再往大场地上看看,见大场地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她心里忽然想到:塑料厂里也有管事的头人,那,这蓬船屿的人,没有见过大世面,这里太原始、太落后,干脆让蓬船屿的头人中,抽出来一个头人,来塑料厂学习几年。
塑料厂呢,就抽许正方和蓬船屿的头人,互换一下工作环境,看许正方能把这个小岛,带领成什么样子……
郑晓文正思想着,忽然,她听到修车师傅在喊:“哎,你的车修好了!”
郑晓文转脸一看,见是叫另外一个人。她站着没动,心里说:嗯?刚才做梦了?切,大白天的,又是在街上站着,哪能做什么梦啊?就别再胡想了!
刚才,郑晓文听到喊声,她要是回过神之后身子别动,她还会记得梦境。可她又一转脸,就这么一动,她就已经把做的梦境,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