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文并不知道杨依林还在她身边站着,她也没有听清楚杨依林的话。杨依林就这样在她身边猛地一说话,还是吓了她一跳。她转身惊讶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太早了?”
杨依林不由一阵脸红,说:“没什么……我是说咱们出来得太早了,风有些凉。”
他说完,心里烦着自己:哎呀,今天你这胆子怎么又小了?人家追女朋友,胆子都是越练越大,能追得升级到恋爱专家的大牌称号,在女朋友面前耍个花呼哨,那是随心就能做到的事儿。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缩手缩脚的,你又不是刚踏进恋爱学校的门,还没有找到恋爱对象,处处羞怯小心。你这都有目标地追了这么多天了,你还,还……
咳哟,你这哪像个男子汉啊!赶快振作起来吧,拿出你的上进心,还得和她拥……
“等太阳升高了,就好了。”郑晓文说着,看看杨依林,“哎?你说风凉,是你穿得太薄了吧?”
杨依林正思想着拥抱郑晓文呢,郑晓文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赶快回神说:“现在这天气,不薄。”
郑晓文心想:杨依林刚为我花了出租车钱,他买的新渔具,肯定也是先想到我,先让我玩的。一会儿钓到鱼得付款,我能和他推拉争让着去交钱?他为我这样花钱,我总不能拿着钱还他吧?
这天气慢慢冷了,我给他织件毛衣,不也就还了人情?行,还是这样还人情比较合适。
嗯?女孩子给男孩子织毛衣,总是件不好意思的事吧?咳呀,这个事儿超好解决,把自己的思想放到姐姐位置不就行了?对,这事儿就这样做!
她想到这里,随口就说:“等回去姐姐给你织件毛衣,两周时间就织成了。往后天气再冷一点,”她朝杨依林指了一下,“正好赶上你穿。”
杨依林听到这话,他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哭笑不得了,他想笑的是毛衣,他想哭的是‘姐姐’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
他从见到郑晓文,就以追女朋友的心理,一直不停地追着。现在猛听到‘姐姐’这个称呼,他心里是真的有些难受难忍,随之鼻翅一张,呼吸气粗了,嘴唇使劲儿一闭,牙咬着咬着冲口说:“你不是我姐!”
杨依林说这句话的语气,虽然带着生气、难听,但是对郑晓文这样一个温和性格,又对杨依林那么有情的人来说,也没有感觉太刺耳。她还特别理解杨依林:对呀,同事嘛,干嘛姐呀妹呀的,你不嫌俗啊!
郑晓文带着微笑看着杨依林,学着杨依林的表情和语气说:“本来就不是嘛!”她这句话加上她的假怒表情,引得杨依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也笑弯了腰。
两人这一阵畅心的笑,使郑晓文想起了她的朋友们,她说:“今天要是让林静、乔翔他们几个人,都来野外钓鱼賞秋,那咱们玩得才热闹、才痛快呢!”
杨依林见郑晓文说乔翔,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没有接这话。他忽然间转念一想:嗯?这么难得的机会,这么难遇的,能在野外和她单独在一起的大好时机,何不和她痛快玩一场呢!
他想到这里,转眼看见了,那棵柿树上的红柿子。一转脸,又看到不远处有个小草庵子,心里猛然一阵高兴:好啊,这下可有和她玩的秘密地方了!
杨依林指着那棵柿树,对郑晓文说:“晓文,走,到那边去,我给你摘红柿子吃。”
“还是不去吧,我在菜场买过柿子,说不定那是农民陆续摘着,想卖新鲜柿子呢。”郑晓文摇摇头,没动脚步。
“怎么会呢,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我知道。农民无论是摘柿子,摘枣,那树上都不会摘完。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可能是树太高,够不着摘了。”
杨依林说着,拉住郑晓文的手,走到柿树下面,踮起脚尖摘了两个红柿子,给了郑晓文。
郑晓文看着手中的柿子,高兴地说:“呀,这柿子长得红红的晶莹透亮,真好看!”
她看看树上,又说:“就这两个柿子站在树下能够得着,还让你给摘下来了,我可舍不得吃。做个纪念品也很好啊,回家看到这柿子,就会想起这次郊外赏秋的快乐。”她说着,把柿子往挎包里装着。
杨依林赶快上前拿过柿子说:“你把柿子装到挎包里,我看你是想让你的挎包里,成一包红浆糊呀!来,你吃一个,我吃一个。”
杨依林吃着柿子,心里想着:红柿,红事,嗯?在杨家沟,娶媳妇就是红事!啊,我吃了这个红柿子,我肯定该有媳妇了,这不,我的媳妇也在吃红柿子呢,呵呵,我有媳妇了,我好高兴啊!
杨依林心里高兴着,举手蹦着拍打着柿树上的叶子。
郑晓文看杨依林蹦着拍树叶,她忽然想起来,杨依林蹦着拍石榴的样子,就格格格格笑得很爽。
杨依林心想:你只想着娶媳妇,那能行?得先把未来媳妇拉到你的怀里,让她认定了你,那才是你杨依林的媳妇!行,现在就拉!他指着小草庵子说:“晓文,你看那边是什么?”
郑晓文说:“不知道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小的草房子呢,看着很好玩的。”
这话让杨依林高兴了:真是天助我也!她这么稀罕这个小草庵子,我就带她进去玩玩!他拉着郑晓文的手,往小草庵子走着说着:“天有点早,风也有点凉,我们两个就去小草庵子里,避会儿风吧。”
郑晓文哪会想那么多啊,她说:“其实这风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凉,要说是去小草房子里坐一会儿,体会一下当个农民的滋味,那也很好啊。哦,我还想到,那里面肯定是别有洞天,很好玩的,走,进去体验一下!”
她说完放开杨依林的手,自个朝着小草庵子跑起来。她跑进去一看,见草庵里有草席,看着像是农民坐过的,她没有多想就坐下了。
杨依林随后进去草庵,也坐下了。
郑晓文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这草庵里是很避风,也挺好玩,可这和他杨依林一块儿坐在这里,这算什么啊?不行,我得出去!
她又一想:在电影里只会看见,山清水秀,林木苍葱,全是优美的地方,哪见过这么迷人的,乡野小草庵子啊?
我就是要坐在这小草庵子里玩一会儿,享受一下在城市里,享受不到的村野风光,那又怎样?不行?谁说不行都算白搭,我说行就是行,而且我这就坐稳了!
杨依林心里也在说:朝郊外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会和晓文单独坐在这个,幽静的小草屋里。现在,这里就是一个世界,我们两人的世界,我要和她……
杨依林正思想着,他看郑晓文想和他说话,他抢先说:“晓文,你觉得,这世界上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你看见我,你会有什么想法?”
“世界上都快没有人类了,我一看见你,第一反应,肯定会惊喜得高呼着:同类!同类!罕见的同类!我祝福!我欢呼!人类并没有像恐龙那样灭绝!哈哈!太高兴啦!”郑晓文说这话时候,只是稍有笑容,并没有笑出声。
杨依林又说:“晓文,你看看我,我说的,是我们两个啊。”
郑晓文故意说:“一会儿就到鱼塘了,不要说这世界上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就那个小鱼塘边,也会围一圈儿人的。你看看你,连想象都不会想象,还给我出难题呢!”她这才格格笑了。
杨依林听着郑晓文说的话,他心里就是再有套路、招数,他想着这会儿也不能使用了,只好说:“咱两个坐在这么清静的,别有风情的环境里,我感觉像神仙似的飘然自在,你给我讲个故事让我听听,那就更有趣味了,怎么样?”
杨依林说完,伸手就想拉郑晓文的手。
郑晓文看到杨依林伸过来的手,她就只当没看见,很自然地双手一抬,比划着说了两句话。她心里还说:你让我讲故事,我就给你杨依林云天雾地一番!
她说:“这一时间,我还真想不起来给你讲什么故事呢,干脆,我就说说我心里想的吧。”她问,“依林,你知道什么叫欺负吗?”
杨依林平日的聪明、机灵,这会儿不起作用了,这话让他听得找不着北的迷糊。他接不上话,只说:“嗯?你什么意思啊?”
她说:“你也不用回答了,我就说说我自己吧。在我的思想里,男孩子只要是在我不情愿的情况下,他拉了我的手,就这个拉手动作,对我来说,这就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