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多钟,何自谦、姜丰,两人带着水果、鸡鱼肉蛋菜,来了杨依林的住处。
何自谦问过杨依林的病情,说:“杨厂长,你可能是感冒了,罗大夫吃罢午饭,马上就过来。你没事啊,不用往心里去,吃吃药就好了。
“厂里有我呢,你不用操心。这几天让姜丰在这儿,等你好了上班了,再让姜丰回去。”何自谦说完回厂里去了。
姜丰问杨依林:“杨厂长,该做午饭了。你说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就去给你做。”
杨依林嘴一咧就笑了,心里说:你做的挂面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敢说大话呢!他忽然想起了,乔翔、秦梓曦都不太会做饭,他说:“你还做挂面吧,做别的,你能做成?”
姜丰为了让他的杨厂长心里宽敞、轻松,他就带笑说起了,他小时候学着做饭的事:“杨厂长,别的事我不敢说,这做饭的事儿呀,你可别小看我,我上小学一年级就会炒鸡蛋、做面汤了,我妈妈还经常夸我呢!”
杨依林心里说:我上大学之前,从没有做过饭,我是来到华元,才开始学着做饭的。他有点怀疑地问姜丰:“你那么小就会做饭?你是在自夸吧,嘿嘿!”
姜丰尽量找话题闲聊:“哎哟,杨厂长,你可能是对小孩子做饭的事儿,还不够了解。
“这在城市里呀,七八岁的小孩子放学回家,抽开炉子的火门儿,搅面做面汤、闷绿豆汤,那可是常事儿!到了十一二岁,还会蒸馍、做烧饼呢。年龄再大一些,各种炒呀、炸呀就全会了。
“你想啊,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不到下班时间不能回家。我在家里是老大,弟弟、妹妹放学回家饿了怎么办?我就模仿大人做着吃呀,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做饭了,这你可相信了吧,嘿嘿!”
杨依林说:“对对,城里的爸爸、妈妈们,都在单位上着班,没有时间回家做饭。城里的小孩子们从小就会做饭,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说完,感觉身上不舒服,不由自己地皱皱眉,闭上了眼睛。
杨依林确实是感冒了,他在发烧。这段时间里,他一是为郑晓文的事儿,心里一直不痛快。二是工作上繁忙,他过于劳神,致使身体内火上攻。
昨天他哭哭喊喊,心情也不好,一天又没有吃饭,再加上春末夜里温度仍然寒凉,他睡觉没有脱衣服,又没有盖被子,几下里集结成病,他鼻子闻不出味道,吃饭品不出香味。
杨依林从没有得过这么重的感冒,他还以为吃些饭,停一停自然就好了呢。谁知,吃过一碗饭了,现在身上仍然是这么不舒服。
姜丰把午饭做好了,让杨依林准备吃饭。
杨依林想试着下床,他刚站到地上就扶住了头,说:“哎呀,不行,不行,这头又疼又晕,浑身还是不舒服。”
姜丰赶快过来扶住杨依林,说:“你就坐在床上别动了,我去把饭菜端过来,你还坐到床边上吃吧。”
姜丰把大米饭、炒青菜、炖鱼块、鸡蛋汤都端过来,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说:“杨厂长,吃吧,只要能吃到肚里饭,你的病很快就好了。”
杨依林看了看桌子上的碗、盘、饭菜,先入眼的是鱼,他心里说:哦,这顿饭要是晓文在这里吃,那该多好啊……
姜丰看杨依林看着饭菜发呆,他说:“别看了,吃呀,你把饭吃到肚里,那才是本钱!”
杨依林拿起筷子,他没有动饭菜,先夹起一块儿鱼,他也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往对面伸着胳膊,心里说着:晓文,你先吃,我看着你把这块鱼吃完,咱两个再一起吃饭……
姜丰看着杨依林的这个愣神动作,他忍不住直想笑。可他的杨厂长病得都不能下床了,他哪还有笑的心情?再说,他那么尊重他的杨厂长,就算是很想笑,他哪好意思笑啊,只说:“杨厂长,你这是干什么呀?”
“哦,我怕这鱼太烫,想凉凉再吃。”杨依林说完,又回回神说,“姜丰,你别管我了,你去吃饭吧。”
姜丰听杨依林说完,他也没有多在意,就去了厨房。他想陪杨依林一起吃饭,就把炒青菜往碗里的米饭边上一放,端着碗来了杨依林的卧室。
姜丰见杨依林刚才夹的那块鱼,杨依林并没有吃,筷子也在盘边上放着,人又靠在床头上了。他还发现杨依林哭过,泪是刚擦掉的,脸还湿着。
姜丰有些害怕,他心里说:杨厂长他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有点病,也不至于这么大劲吧?他想了想没敢问杨依林哭的事,他只是让杨依林快些吃饭。
姜丰怎么劝说,杨依林靠着床头就是不肯转脸,更是不肯拿筷子吃饭。姜丰心里一愁一酸一急,他把手中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说:“杨厂长,这顿饭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说着喘着粗气就想哭。
杨依林看姜丰为他都难受成了这样,他赶快转身拿了筷子,说:“我吃,我吃,你赶快把你的碗端起来吃吧,”他说完,少滋没味地慢慢吃起来。
在厂里职工食堂吃过午饭的冯友民、沈玉恭、钟紫娴、何自谦、罗瑞坤、秦梓曦、林静、温洁梅、宋奕,都来英华西里看杨依林来了。
罗瑞坤看过杨依林的喉咙,带听诊器听过心肺,量过体温,声音很柔和地说:“杨厂长,你感冒了,在发烧呢,三十八度九,怎么,打针吧?”
“我平时不害病,也没有吃过药。”杨依林说,“罗大夫,如果吃药能好,就不用打针了吧?”
“那也行。”罗瑞坤说,“年轻人发烧,吃吃药,多喝些水,很快就会好的。我把药带来了,你先服一次吧。”
领导们看着杨依林把药吃了,都说了些安慰的话。
秦梓曦这四个好朋友,都在杨依林的床里边一溜站着。他们听到三十八度九,心里都是猛地一惊,很想安慰几句,领导们都在场,也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八只眼睛只是盯着杨依林看,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林静看着杨依林,心里虽说不好受,她还能忍一些。
温洁梅看着杨依林,她直想哭,她看屋里这么多人,就使劲忍着。
何自谦看看没有一点精神的杨依林,他又看看沈玉恭、冯友民,叹着气说:“唉!你们都不太了解情况,杨厂长这段时间里,他是工作太紧张、太劳累了。
“还有啊,他一个人吃饭,可能是吃饭吃得也不是太均匀。看看,饭吃不好,还给累病了不是,唉!”
冯友民听着何自谦这话,他心里马上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许正方直给他上劲,让往木器厂狠压生产任务的事儿。这会儿,他看看杨依林的病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