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阿吉独自一人在王城里散步,原本他是叫了胖虎的,不过胖虎却用各种理由推脱,他知道对方是为了留在旅店照顾旻曼,也就不再强求,独自一人出了旅店,这些天心里始终放不下云岚送来的信,可又不敢轻易与对方联系。
心不在焉地走着,前头突然传来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寻声望去,原来是几个孩子在街上玩,把一个老妇人的水果摊子人撞倒了,孩子们怕被骂,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老妇人年纪很大,行动不便,正在艰难地捡拾着地上的水果,阿吉快步上前,帮老妇人把水果给捡到筐里,老妇人很是感激地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阿吉见她眼睛似乎看不太清,还要出来摆摊,心有不忍,随手捡起几个被撞烂的水果,放下数十枚铜币后起身离去,走出十数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道:“公子留步。”
对方又再叫了一声,阿吉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在叫自己,回头望去却是一个护卫军官打扮的人,阿吉道:“大人您好,您是在叫我吗?不知所谓何事呢?”
“大人可不敢当,我家主人想请公子上楼一叙,不知公子可方便。”护卫军官说完,指了指身后一个酒楼的二楼的长廊,那里正站着一个衣着简单素洁的中年人,望着阿吉微笑着招了招手。
中年人好像有点面熟,阿吉忽然想了起来,原来就是那天在民房中见到的地华王,他略为吃惊,随着军官的引路来到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地华王正端坐于中。见他到来,起身微笑着道:“小兄弟,这边坐。”
第一次与王面对面而坐,阿吉心中难免有些许忐忑,但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他不敢直接道出,只是躬了躬身道:“不知先生叫在下上来,所谓何事?”
地华王道:“敝人只是觉得小兄弟有些面善,想与小兄弟亲近亲近,并无他意。”
听他如此说,阿吉颇为意外,道:“哦,先生言重,我乃一介平民,怎能入得先生厅堂。”
地华王笑了笑道:“小兄弟过谦了,小兄弟心地善良,敝人佩服得很,看小兄弟不像地金州人氏,不知道小兄弟家居何处,为何来此呢?”
阿吉道:“我是风木州神木学院,来参加九州杯大赛的。”
“哦,原来如此,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地华王道。
阿吉道:“不敢,我叫邱吉。”
地华王听到他的名字,眉头微挑,道:“邱吉吗?倒也巧了,敝人也姓邱。”
阿吉略有吃惊,地金州王室也姓邱吗,嘴上却不多言,只是道:“这么巧!”
地华王又问道:“小兄弟这是要去何处呢?”
阿吉道:“没什么特别去处,只是闲逛而已,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还要回去,不知先生可还有吩咐。”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挽留。”说完,地华王起身送他来到雅间外,才一踏出门口,一名店小二端着茶水急匆匆从两人身边经过,不知是地滑,还是绊了脚,店小二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阿吉眼急手快,一伸手就扶住了对方,店小儿忙哈着腰陪不是,阿吉挥了挥手示意没事,让他下去。
阿吉回头过来,正要与地华王辞别,却看见他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胸前,他低头一看,原来刚才扶住店小二时,扯动了衣服,把一直挂在胸前的坠子扯了出来,地华王似乎也发现自己失礼,忙道:“那小兄弟慢走,敝人就不远送了。”
地华王的眼神让他有些疑惑,但显然对方没有要再谈之意,阿吉只得转身告辞,只是那个眼神,始终让他挥之不去,他心中暗道:“莫非对方识得自己的这个挂坠?”
此时在长廊上看着阿吉渐渐远去的身影后,地华王重新回到雅间坐下,护卫军官立于身侧,地华王喃喃自语道:“他为何会有玉兰心?难道只是我眼花。”他翻开衣襟,取出一个木制挂坠,如果此时阿吉还在场便会发现,地华王身上挂着的这个木制挂坠,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胖虎静静地坐在旻曼的床前,看着沉沉睡着的佳人,他的心一点也无法平静,自打第一眼见到她,胖虎就再也忘不掉对方的声音,这三年的朝夕相处,他更是认定,对方就是自己心之所属,奈何对方的态度始终冷冷清清,虽不疏远却也不曾靠近,让他有一种遥望明月的感觉,可是他还是能感受到旻曼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只是似乎有些未知的原因,让她不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
沉睡中的旻曼微微翻动了一下身子,似乎牵动伤口,眉头微皱,看得胖虎好不心疼,他轻声道:“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营地守夜,我问你为何来参加猎人小组,当时你说要在困难中成长,我可以面对再多的困难,可今时今日我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你就在我的面前,却又如此遥不可及,如果你的心中没有我,我不会纠缠不清,可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犹豫不决,难道是你我的身份吗?虽然你从没提起,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我却只是一个小山村里的穷小子。也许是我太自不量力,奢求本就不可能属于我的一切,可你知道吗?我已经忘不掉了!”
黯然地看了她一眼,轻轻为她拉好被子,胖虎转身出了房间,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旻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悲伤地轻声道:“你可知道,我多想把你忘掉!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
回到房中时,阿吉已经回来,看到他满是没落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胖虎摇了摇头,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沉默不语,阿吉与他相识多年,隐约能猜出所为何事,道:“还在担心旻曼吗?”
胖虎翻过身来,看着屋顶,道:“阿吉,你觉得旻曼对我怎样?”
阿吉道:“旻曼对大家都差不多吧!”
胖虎道:“你有没有发现,她平时很少和我说话吗?”
阿吉道:“还好吧,旻曼本就比较文静,除了和女生能多说两句,和我们自然说的就少些了。”
胖虎道:“但是我觉得她和我说的特别少,甚至有意无意都在避开我,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怕告诉你,我喜欢她,从第一天见到她,就开始喜欢了。”
“哦。”阿吉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胖虎急道:“你怎么就哦的一声,你都不好奇吗?”
阿吉道:“好奇什么,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早就知道了。”
胖虎一听,更是着急,道:“什么,你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吗?那他们是不是也都看出来了。”
阿吉见他急了,忙道:“你也不用紧张啦,我和你认识最久才看出来的,他们未必看得出,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了?”
胖虎道:“阿吉,你说如果我也是名门望族的子弟,旻曼是不是就会接受我。”
“胖虎,你如果这么想,就太看轻她了,我相信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接受你的,肯定有让她更为难的事。”阿吉道。
胖虎有点愤怒,捶着床板道:“不是我要胡思乱想,只是……只是,到底是什么事?阿吉,你知道吗,我的心难受得像要炸了一样,我甚至想直接跟她要个答案,可是……可是我又怕听到的答案,不是我要的结果。我怕到时候,连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机会也失去了。”
阿吉道:“情之初如迷似雾,总想看个清楚,又怕看清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给她点时间吧。”
胖虎重重地叹了口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摊在床上,紧锁眉头不再言语。
地金州某个府邸的花园中,一位老者正在煮茶,管家打扮的人来到身前,行了个礼道:“老爷,探子来报,今日午后王上于朋来客栈偶遇一个青年,还把他招至雅间叙话。”
老者专心致志地煮着茶,并没有接话,管家继续道:“谈话内容并无不妥之处,不过,临走时店小二不小心撞到了那个青年人,青年人胸前所挂木坠露了出来,竟和王上所挂木坠有九分相似。”
老者眉头微挑,缓缓地道:“是何人?”
管家道:“此人是风木州神木学院本界的参赛选手,叫邱吉。”
老者道:“邱吉,也姓邱?”
管家道:“正是,对方的年纪约在十八岁左右,天赋是木元素亲和,五阶实力,对了,还有一点就是对方是上一界九州高级学院杯的冠军。”
老者问道:“可知来历?”
管家道:“目前所知,他是在四年前突然出现,加入到神木学院的,再之前暂未查知。”
老者道:“再查。”
“是。”管家应了声,躬身退了出去。
老者缓缓地端起手中刚泡好的茶品了品,自言自语地道:“还是自己煮的茶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