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丛林,是荒原,是阳光炙热的奔跑,是大雨滂沱的伫立,是回忆里的所有美好,而我如今背对青春,逆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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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
飞机落地,走出舱门的那一刻,除了依旧熟悉的冷空气,尽管3个月前刚‘探望’过,可家乡的一切还是不可逆的变得更陌生了些。
是的,我成了畅销书中经常提到的‘不归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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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关,在寒冬和新冠的双重侵蚀下,很多老人没熬过去。
万幸的是,家中长辈度过了这道坎。
“你爷爷奶奶院门口,一个月不到,贴了七八张讣告。”母亲边走边说道,“当初想着疫情不稳定,又开放了出入境,才说不让你回。”
“没事,回都回了。”男孩平静地说道。
外面。
萧索,冷冽,四处都是拉着行李箱,赶着回家的人,一阵阵的从男孩身边超过。
一年,不长不短,可以经历很多事,可以改变一个人。
异地读书回家过年的学生,外乡打拼放假回来探亲的打工人,离职正经历空档期或迷茫期的旅者。
车上,聊起了最近。
“忙起来是不是作息不规律了?”母亲问道。
“啊?额,没有,比较按时。”男孩对于母亲突然的关心有些无所适从。
“三餐是不是也没按时吃,经常吃宵夜吧!”
“还好,现在一天两顿了。”男孩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是特别忙,平时一周去三四次就行,剩下时间在忙自己的事。”
“是不是,胖了。”
“额,欸,内个,阳康后就没怎么敢运动嘛,食欲一直很好,可能就胖了一点点吧!”
“还是不能喝凉的,吃太多辛辣刺激和甜品。”母亲拍了一下男孩的腿说道,“咖啡也少喝!”
“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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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阳了没有告知自己,母亲还是一直心存芥蒂,但也欣慰,担心没有好好恢复,担心留下后遗症,以至于之后的一周,一天要煲两三通电话。
男孩觉得,在外生病照顾好自己,对于四肢健全,意识清醒的人来说太基本了,不必声张,之后问起来报个平安就行了,毕竟‘报喜不报忧’也算是一项必修课。
至于工作,母亲很尊重男孩,在复杂的环境下,做自己喜欢的选择,不强求,顺其自然,尽量自由一点,开心一点,青春就一次,没必要把过多经历浪费在不值得的人或事情上,在喜欢和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用力追逐一次,哪怕会头破血流,也好过在囚笼中的鸟,靠人喂食度日,向往着天,却怎么飞也飞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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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哪了啊?”男孩一脸好奇的问道。
“快到钟楼了啊,这都没认出啊,假西安人。”母亲调侃道。
此话不假,大学四年,毕业两年,每次回来就是假期和过年,男孩真的变成异乡人。兵马俑,华清池,钟鼓楼,外地游客都门清的地方,男孩愣是一个没去过,唯一登上过一次大雁塔,还是中学为了完成语文老师布置的周末作文游记。
‘不熟’,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没什么朋友吧,有认识的同学,但不毕业后各自生活,没交集,一年都没聊过几次天,唯一的祝福还是过年抢完红包后只言片语的感谢。
还记得,一次聚餐,大家拼在了一张桌子上,除了吃饭就是喝酒,再就是聊游戏,聊八卦,聊工作。男孩不喝酒,不打游戏,对他们的八卦不感兴趣,工作聊不到一起,话不投机,接着滑稽的各自祝好,吃了一小时左右,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散摊回家了,春晚小品都不敢这么演。
对于跟躺在通讯录一两年没有会话的他们,似乎也只能说‘祝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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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
亲戚亘古不变的聊到谈婚论嫁的话题。
“隔壁家的闺女,找个了东北的男生,个子高,家里挺有钱的,上学认识的,过几个月领证结婚了吧。”
“今年过年男生一家子过来这边了,过几天再回东北。”
“欸,小哈什么时候,带姑娘回来过年啊哈哈。”
“啊,额,我还不急,顺其自然。”男孩打着马虎眼,喝了一口饮料掩饰无奈。
谈婚论嫁对男孩来说确实遥远,一是自己的生活还像雨中浮萍般起伏不定,谈何承诺;二是个人重心和精力有限,实在分不出心兼顾感情;三是见证过身边太多快餐式恋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宁缺毋滥。
年前跟朋友吃饭,朋友无意中聊起自己最近犯桃花。
“最近L哥有点上头,我感觉。”朋友说道。
“怎么说?聊天火热,语言热烈且满含激情?”男孩问道。
“嗯,差不多吧。”
“那进展挺快啊,你们也就认识两周吧,从跨年那天算。”
“对啊,太快了,难顶。”
“那你怎么想咯,觉得他?”
“我可能不接受比我矮的,他嘴也比较贫,话多。”
“哦哦,欢喜冤家说不定最后...”
“别,先别。”
“哈哈,好,你自己抿吧,温馨提示,别委屈自己就行,抵制一切下头行为。”
“有道理!”
话毕,旁边桌传来说话声,一女生对着电话解释道,自己跟朋友出来吃饭,暂不清那边的通话对象。随后,男孩跟朋友只相视一笑,没再多说。
...
灯亮,npc来到台前,复盘。
‘你居然会为爱情落泪?!!’车友一阵惊呼。
‘额,嗯,不是的,听我解(狡)释(辩)!’男孩反驳道。
‘震了大惊,铁树开花了,第一次哭爱情吧你。’
‘也不是的吧...家国 亲情 战友情?’
男孩说谎了,他为这种纯粹真挚的情感而动容——身处乱世,爱你所爱,保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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