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言第二天毫无征兆的病了。
她晕倒在公司的电梯里,被人发现时,额头滚烫发着高烧。
李丹妮嚷着让公司的小伙子送她到医院。
路上,她却醒了。
她抓着李丹妮的手:“李姐,我不要去医院,你送我回家吧!”
李丹妮凶巴巴的吼她:“烧得这么厉害不去医院怎么行?要是把脑子烧坏了,你还做不做设计了?”
她怼着李丹妮:“烧坏了是我的事,我不要去医院!不去!”
李丹妮实在是拗不过她,从她包里拿出手机说:“我给你家黎总打电话。”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扑过去抢回手机:“不要打给他!”
“为什么?!”李丹妮瞪大眼睛反问。
她吃力地张开眼睛,无精打彩的说:“李姐,你别问了好吗?送我回家吧!”
怕她出事,李丹妮扶着她回家。
刚到家门口,她们听到屋里传来黎轩文的声音:“阿姨,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没有雪言!她一向最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王雪言痛心的闭上眼,用力扯住李丹妮,示意她不要出声往回走。
回到电梯里,她软软的靠在墙上。
李丹妮小心的问:“你们怎么了?”
“分手了!”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丹妮被她的话吓得不轻:“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她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只轻声哼道:“不是!”
回到车里,一时间,李丹妮也不知道要送她去哪里了。
医院她不去,家里她不回。
她试探着问她:“要么到我家里躺会?”
她伏在李丹妮腿上点头。
李丹妮又轻声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淡淡的说:“李姐,我想提前休假。”
李丹妮想了想:“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奥科的工程事情也不多了。你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顶着。”
量体温、吃药,躺进沙发里,王雪言被李丹妮照顾的很好。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手机在身旁震了一遍又一遍,显示着三个字:闻一画。
在她手机震了不下十次后,李丹妮再也受不了了,替她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李丹妮,雪言病了,这会刚睡着。”
从上城区到下城区,闻一画只开了二十分钟。
进门的时候却小心翼翼,他倚着门框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李丹妮满眼狐疑,带着他到书房,关上门:“闻总,不应该是她男朋友过来吗?你怎么也这么着急?
闻一画严肃的说:“我就不能做她的男朋友吗?”
顿时,李丹妮的嘴张成了O字形,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
闻一画默不出声,李丹妮看了看他:“真的?”
他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我从来不骗人。”
她点头:“你们倒是挺般配的。其实我一直觉得雪言在感情里太过冷静。你知道他们订婚的时候,她没有到现场的事吗?”
他摇着头,她思虑了下:“我索性告诉你吧!雪言那天错过了订婚,我当时就预感到她和黎轩文可能会分手。没想到,竟然是你。”
他低沉着说:“他们什么时候订婚的?”
“前不久,就是今年下雪的那天。”李丹妮回忆着。
李丹妮看着他:“我认识雪言的时候她就和黎轩文谈恋爱了,他们突然分手,雪言的压力会很大的。你能保护好雪言吗?”
他直直的望她:“你说呢?”
她自嘲般的笑:“都说同事不能做朋友,但是,我和雪言是搭挡,不希望她的生活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她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
他点点头:“我出去看看她。还有,她不愿意的话,你不要公开她的私事。”
李丹妮耸耸肩:“首席设计师靠的不止是设计,还有人品。你去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王雪言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往自己额头上敷毛巾,一遍又一遍。
她吃力的抬起手,摸索着抓到一只手,轻声说:“可以了。”
闻一画却完全听不清楚。
他在地毯上席地而坐,伏身过去,把耳朵凑在她的唇间,想要听明白。
她却渐渐睁开了眼,眼前看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中尽是关心与担忧,心底一阵柔软:“闻一画,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他听得真真切切,望着她通红的脸,抽出手抚上:“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坐起身:“这是李姐的家!”
闻一画冷静的应着:“嗯!我打了你好多电话,最后她接了。”
然后期待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让我保护好你。”
她忍不住笑了,软软的笑着,有点虚弱却有种别样的美:“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点代价的。”
闻一画搂过她:“只要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明天就休假,我想回临安去。”王雪言在他怀里回望着他。
他望得出神:“我送你们好不好?”
她在他怀里仍感到浑身无力,把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别送了,我们以后来日方长,等过了年再说!好多事,都要理一理。”
闻一画手上用了点力,把她搂得更紧:“你在家里好好养着。说好的,我来拜年。”
...
王雪言整理着东西回老家,宋以珍时不时的看手机。
“妈,你看什么呢?我们准备走了!”王雪言催促着她。
她有点心神不定:“哦哦,我再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要收拾的。”
王雪言也走进卧室,拿起前天晚上取下的钻戒,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放回原处。
正发呆间,黎轩文打来了电话.
他低沉着:“我听阿姨说,你们今天回临安。”
原来,宋以珍看手机是和他在联系。
她应着:“嗯!我提前休假了。”
“我过来送你们。”
“不要!”她说的是不要,而不是其他。
黎轩文并没有执意,说:“好。”
她舒了一口气!
往年要么是她去黎家过年,然后两人一起回临安拜年;
要么就是她自己回临安和妈妈过好年二十九,再回黎家过年。
因为沈欣慧说,他们家是要过正年的,绝不提前!
她想着,今年可以陪妈妈过一个正儿八经的年三十了。
东西虽不多,却也整理了两大行李箱。
她和妈妈走出小区时,宋以珍还张望了会。
她明白妈妈的心思,直接说道:“妈,我让轩文不要过来。”
宋以珍看着她,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倔强的。”
走到路口,她们打车离开。
不显眼的停车位上,黎轩文坐在车里,看着她们的背影,默不作声,眼神却冷到极点。
王雪言回到临安过年,而闻一画却在杭州过大年三十夜。
闻一画站在武林广场,望着人山人海。
当高大的楼宇上霓虹灯变幻着各种图案,最后定格在IVU的时候,他举起手机把定格了的画片拍了下来。
他对着照片看了良久,终于给王雪言发了过去。
自从回到临安,没有工作的忙碌,不用考虑去黎家面对沈欣慧,黎轩文也一直没有联系她。
王雪言开始了一种安静的生活。
和闻一画每天会聊微信,但两人都在控制着自己的情感。
突然收到这个照片,她愣住了,心里却是暖暖的。
她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闻一画很快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他为即将要表达的心意激动着。
虽然他在国外长大,却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一个女人说这句话:“雪言,我真的爱你!”
王雪言脑中一片空白,再次听到他说这句话,心境却完全不同。
她捂着嘴,就像要捂住自己狂跳的心。
得不到回应,他紧张的叫着她的名字:“雪言?”
隔着屏幕,她能感觉到武林广场的人山人海,也能感觉到闻一画对她满满的爱意。
她似乎忘了前几天的不快乐 ,轻轻的说着:“我听到了!”
闻一画瞬间呆化:“我可以爱你是吗?”
王雪言说:“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了,就是今年下初雪的那天。”
闻一画一愣,原来是她订婚的那天呀!
有些事,看来都是上天注定的!
他说:“那天我第一次在杭州街头逛,觉得一切都很新鲜,没想到下起了初雪。我也是很爱雪的呀!”
王雪言笑着说:“你知道吗?我看到你,把手机都弄丢了。然后追了你至少三条街,但是却没有追上。”
闻一画听得很惊讶:“你追了我三条街?我怎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一个大美女在追我?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等你的。”
王雪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这么美的神经,天底下只怕也难找吧!”闻一画也笑,他问:“你当时把我当作李明泽了吧?”
王雪言沉默了会,但并没有难过:“嗯,突然看到你,就是以为你是李明泽。就是以为你是我的初恋!”
“对不起!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而且,这些都是误会嘛!”闻一画说着。
“我知道,我逗你玩呢!”王雪言轻松而快乐。
她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因阴郁而生成的沉静;整个人特别的活泼。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一线微信,跨了个新年。
大年初一的这天,王雪言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她和闻一画聊到了凌晨二点才睡。
虽然只是互相表明了心迹,却像久未见面的情侣般说个不停。
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
和黎轩文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太喜欢说话。
可是和闻一画聊天,她却恨不得把所有所听所想都告诉他。
她知道,就这是热恋的感觉了。
昨天晚上,闻一画很紧张的再次问她:“我是谁!”
她很坚定的回答:“闻一画!”
她好像在说承诺,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心,她说道:“最初我是在你身上找着李明泽的影子。但后来我没有把你当作李明泽。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们的性格、处事方式,还有对我的方式,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你不要担心我是把你当作了他的替身。相信我。”
闻一画感动得当场热泪,身边是一对对的年青情侣,但他觉得自己比他们要幸福多了。他对王雪言说:“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我现在就想到你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