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青也很爽快:“好!我请。”
两人坐定西湖边。吃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谈话。夏子青没有公事公办的样子,而是很悠闲的望向西湖:“最美人间四月天,杭州真是个好地方。”
黎轩文没有笑,语气中带着探究:“可你这个杭州人怎么跑广东去了呢?”
“因为所以嘛!”夏子青说道。
“这次见到你,觉得你和上次完全不一样。”黎轩文直白的说。
夏子青直了直身:“是吗?有什么不同吗?”
“浑身上下似乎透露着一股。。喜气。”黎轩文找到了恰当的词来形容,对,就是喜气。
青年俊杰能为何事而喜?不是事业就是感情。他事业有成回杭州时,并没有喜得这么明显。
看来,夏子青这是找到另一半了。
夏子青抬手端起新出的龙井抿了一口:“轩文,我很佩服你的眼力。真的独到!从做事业到做人,都非常强。”
“那你不打算分享出来让大家一起沾点喜气?”黎轩文似乎对他特别感兴趣。
夏子青眼神一笑,慢悠悠的说:“也没什么,只是结婚了。”
“那真是值得贺喜。”黎轩文并不觉得意外,“你太不够意思了,结婚了也不请同学们来祝贺一下。”
夏子青想起了昨天晚上和王雪言说话的情景。
话题还是他先提出来的,他问她:“雪言,如果见到黎轩文时,不经意提起了你,我该怎么回答?”
这段时间因为程安琪和何海阳作祟,夏子青特意写了一篇文章,大意是讲述了宁愿得罪真小人,不要得罪伪君子。
因为伪君子肆意妄为起来,比真小人更可怕。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节点会把对方给得罪了。从而揭露了道德绑架的可怕。
这篇文章的深深刺激了很多人曾遭遇过的境遇,后台的留言非常之多。
他从来不在同学群里转发自己的文章,但这篇他不仅转发了,还邀请大家去评论。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王雪言辩护。
所以,当他这么问起的时候,王雪言觉得他问得可真多余,该怎么回答,他难道不是心里早就有数了吗?
她停下手中的活:海淘着婴儿用品,微微笑道:“用你的方式回答不就好了吗?”
“据说他在找你。”夏子青说,“我很想看看,如果我告诉他,你在深圳,他是什么表情。”
“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做的。”王雪言斜过头看他,“不过,如果你实在那么做了,我也不会怪你。”
于是,他告诉黎轩文自己结婚了,但是却留下了一截悬念:“我夫人不喜欢张扬,而且她有了孩子,也经不起折腾。”
黎轩文坐直了:“想不到你也会奉子成婚。看来对方一定很优秀。”
夏子青凝视着他的眼:“真的非常优秀,是我梦想了多年的女神。”
黎轩文莫名其妙的心颤了一下:梦想了多年的女神。
王雪言于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存在吗?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来了句虚的客套:“祝你们幸福。”
夏子青没有接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顿饭突然就变得有那么点尴,黎轩文问道:“你好像有段时间不在杭州。你的分公司装修得怎么样了?”
夏子青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嗯,前阵子去了深圳。装修就快结束了,一格的速度和质量都挺让人满意的。”
鬼使神差般,黎轩文说:“我和雪言不会结婚了。”
夏子青的不惊讶,让他觉得很意外:“你最近和雪言有联系吗?我的意思是,她不是你们公司装修的主设计师吗?”
“呵呵!”夏子青笑得有点古怪,“她很久没有到工地现场了。”
他说的是实话,没毛病!
“哦!是吗?看来你们也没联系过?”黎轩文装作轻描淡写。
夏子青选择说实话:“如果你希望我帮你找到她,恐怕有点难度。”
这不是实话吗?这太是大实话了好吗?当然不会帮你找王雪言了。
他没有小人得志的心思,王雪言说的对,他早就做好打算了,他会把她的行踪瞒得死死的。
黎轩文听他这话的意思类似于也找不到王雪言,可是为什么又听得这么别扭呢?
他问道:“你还记得李明泽吗?”
夏子青没想到他话锋转的这么快:“当然。”
“如果他还活着,而且就在我们身边,但是把我们都忘了,你会怎么想?”
“你说的是闻一画吗?”夏子青顺着他的意思反问道。
黎轩文何其聪明:“雪言告诉你了?”
“并不是,她托我查过。”夏子青再次说了大实话,让他诧异去吧!
黎轩文真的很诧异:“你怎么查到的?”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他告诉王雪言的时候,她表面出来的绝对是第一次知道的神情。
夏子青笃定的点头:“是,我托人查了李明泽的死亡记录,上面有一个人的签名:是华初容。也就是闻一画的妈妈。”
黎轩文忽然竖起了汗毛,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可怕。雪言竟然这么信任他,让他做了这些事。
而自己还蒙在鼓里,自以为自己是最早知道这个事实的人。
怪不得王雪言很爽快的答应了自己,要和他一起守护闻一画的身份。越想越不是滋味,眼前的饭菜更变得如同嚼蜡。
他不敢想像王雪言与夏子青得知事实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西子湖畔,游人成群,他的心情就像车流一样:堵。
回到办公室,他仍旧想不出能排解的办法,不得不给黎宏打了电话,就像小时候想得到一本书那样对爸爸说:“爸,你给宋伯母打个电话好吗?我找不到雪言了。”
黎宏不敢相信儿子说的话:王雪言带着老母亲离开了杭州,刻意远离了他们的世界。
虽然迟疑,他还是选择尝试一下,开始拨打着宋以珍的电话:关机。
他又发了个短信过去,期待她开机的时候能看到,实际上他自己也在怀疑:这个电话号码,她还在用吗?
夜色慢慢降临,黎轩文还没有离开办公室。
他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窗边依然气宇轩昂,繁荣的杭州又迎来了喧闹的夜生活。只是他的心却这么凄凉。
原本能控制局面的踏实感正一点一滴的流失着,而且有一种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闻一画,你知道她在哪吗?
他一手拖腮,一手拢抱,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松动,过了很久,他下了决心打开手机:“喂,请问是闻总吗?”
没想到,对方并没有传来他期望听到的声音,而是好听的女中音:“你好,闻总现在不在,请问你是哪位?”
他愣了愣,反问道:“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助理颜玉,你是?”颜玉客气的声音让黎轩文有点惊讶,她只是助理而已,怎么可以接闻一画的私人电话?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颜玉平常从来不接闻一画的电话,但是今天有点特殊,因为程安琪在这里呢!
又是一个加班日,闻一画临时下楼,把手机留在了办公室,与程安琪妥妥的错开了。恰逢电话响,颜玉就这样故意拿着他的电话接了起来。
程安琪自然会和黎轩文一样疑惑:她怎么可以?
“好的,等闻总回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回电给您!”颜玉的话毫无挑剔,回答得滴水不漏。程安琪皱着眉问:“你干嘛要接一画的电话?”
颜玉手握着这款崭新的华为,特意看了看,反问道:“程小姐,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的。如果是我的话,这幢楼我都会敬而远之。”
她往程安琪的脚上望去:还打了个石膏!!
哦?这样也需要打石膏吗????
程安琪不请自来,我行我素的坐进沙发,把那打了石膏的腿伸得直直的:“我是来找闻总报销医药费和补偿金的。”
“什么?”纵然是冷静的颜玉也觉得有点无厘头了,为了能见闻一画,程安琪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程安琪反而不理她了,就自顾自的坐在那,她早就打听过了,今天晚上闻一画会加班。
颜玉很无奈的看着她,心中暗暗的来了句:无可救药!
相对于她来,闻一画就是药。
这颗药行走到办公室时,颜玉浅浅一笑,上前挽住他的手,声音不再是职业化的,而是甜酥温柔:“一画,刚才有电话进来 ,我替你接了,你记得给他回过去。”
闻一画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一僵,但很快就看到了旁边坐着的程安琪。他迅速调整了表情,整个人都很放松的说:“手机呢?帮我拿一下。”
简直不可思议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时,程安琪硬生生的站了起来,看颜玉替他拿手机。
闻一画冷静的看着她:“安琪,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她的眼中尽是仇恨:“如果我在家里的话,就看不到刚才这出好戏了。闻一画你宁愿和一个打工妹在一起,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刻意贬低着颜玉,用此来发泄自己最难过的心情。
颜玉冷冷的一句话就差点让她发疯:“你和张总在一起的时候,考虑过闻总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