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用心去听
这一天，萧镰就在晴明的小院落里面住下了。夜色很好，金色的月亮在空中眀照，寂静的夜，如同一曲小夜曲一样鸣奏着。世界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寂寞和盛世年华之中。
她躺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如同初夜一样，兴奋得睡不着觉。她睁大着眼睛，望着灰色的天花板，“萧镰，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萧镰转过头，亲吻了一下她宽宽的额头。
“难道你什么都不后悔吗？比如说，决定和我在一起。”颜若水将漆黑的长发枕在萧镰的肩头。
“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是我此生做出的最重要、最正确的决定。我怎么会后悔。就算是，我做了错误的决定，诸如此次，操之过急地刺杀吕艳欢。中了她的诡计。我依然不会后悔的。”
“你觉得此时的吕艳欢，会是一种什么状态和表情？”颜若水浅笑着说。
“一定会非常精彩！”萧镰嘴角勾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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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月华宫中。
吕艳欢躺在一张奢华无比的大床上。身边是成群的御医。王月龙天也在他的床边，也许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吕艳欢恐怕会高兴得蹦起来。
其中一位年老持重的御医向王汇报：“娘娘的身体虽然受了极重的伤，但是娘娘内力深厚，而且匕首没有刺中最要害的部位，所以陛下不必过于担心。娘娘少则两月，多则半年，肯定会康复如初，没有大碍的。”
“哦，原来是这这样。”月龙天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对旁边的宫女说：“好好照顾娘娘！”多一个字也没有，就大步流星走出了西宫。
“真是个寡情的人！”假装昏迷不醒的吕艳欢在心中暗骂。
御医们，嘱咐了宫女几句，然后退出了西宫。为娘娘熬药的差事，将有药童完成。其实，这些‘高明’的御医也都知道娘娘此时心跳平稳有力，血脉畅通，内气顺遂，根本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喝几副汤药，不出五日就可以恢复如常了。但是，既然娘娘演得如此‘逼真’‘敬业’，那么也不得不将伤势往严重的方面说了说。否则，如果违逆了这位以杀戮闻名的‘吕后’，那后果，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了。
等御医们散尽。
吕艳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吓得旁边端着药丸，想要喂药的宫女，手一哆嗦，药洒了一地。
“哈哈哈哈……”吕艳欢开怀大笑。“十七年了！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的祸根终于除去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旁边的宫女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娘娘，忽然就如此‘精神奕奕’起来？难道御医开的药，就真的如此神奇？不对呀？！这药还一口没喝呢！
吕艳欢将缠绕着自己胸部的白色绷带几把扯下来，往地上一扔，然后吩咐宫女张罗一桌丰盛的酒席。
“将圣灵找过来。”吕艳欢很快换好了一身黑色的华丽的晚礼服。宫女战战兢兢地放下碗跑了出去。吕艳欢身边的宫女早就经历了‘大风大浪’似乎对于这样的‘惊吓’已经习以为常。
不一会圣灵来到了西宫。单膝跪地，亲吻了吕艳欢的手。然后侍立一旁。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吕艳欢示意圣灵坐下。于是两个人坐在西宫比较隐秘的一个房间，开始了这场庆宴。
吕艳欢的确很高兴。多喝了几杯。然后，半醉半醒之间，拉着圣灵，进入了她的寝间。
月华宫的上空，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的脸。
西宫中，不时可以听到吕艳欢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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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镇，萧镰和颜若水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们属于没心没肺的那一族。萧镰更是感觉人生的无常，对于一切因因果果，都不再心有挂碍。几乎闭上眼睛，就酣然入梦。
一觉至黎明。甚至夜中的那些诡谲的梦境，都已经不再记得。
萧镰睁开眼睛，发觉颜若水依然在睡。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他觉得胳膊微微地发麻。于是，轻轻将手臂抽出。而颜若水却已经醒了。
“怎么起得这么早？”颜若水看了看外面暗淡的晨光。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不是吗？我要去见晴明先生。”萧镰起身，打了一盆清水，洗了洗脸。异能者，最重视的一项修为，便是内力的修为。尤其是对于自己精神力的修为。
萧镰每夜的睡眠，本身就伴随着精神力修为。所以一早起来时，神清气爽。
当萧镰来到晴明寝间的时候，发现晴明正在床上打坐。一张太极图案的毛毯垫在下面。整个人如同一个木雕石像。然而神情又极为松弛。萧镰没有出声打扰晴明。而晴明也没有理会萧镰的到来。
萧镰看到在墙边的地上也铺着这样的一张毛毯，于是，脱下靴子，也学着晴明的样子，在毛毯上打坐。用心感受坐禅的感觉。
这个房间里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在这气场之中，分外舒服。似乎有琴声在耳边萦绕。是那种古琴古乐的奏乐之声。声音极为舒缓、平适。颇有雅趣。萧镰觉得这乐声似有若无、却又格外清晰地在耳边响起。而在这个房间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奏乐之人。这本身就是十分奇怪的事情。萧镰，猛地想起在自己初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是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的。而现在却清晰地听到了。是因为这个乐声刚刚开始演奏吗？那么奏乐之人又在哪里？或者，也许有播放音乐的设备？
萧镰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奇怪的是，音乐声也一起消失了。
萧镰觉得早饭时间要到了，于是，起身，到后面厨房端了早餐进来。
在进来的时候，晴明已经打坐完毕了。他正坐在里间的光洁的木质地板上，一个小矮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热气，正从茶壶中袅袅升起。
萧镰将早餐盒放在了晴明的桌子上，说：“我刚才到厨房去，本来向做些早餐的，没想到，厨房里早就放好了这样一个食盒。”萧镰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
“在吃早餐之前，我们还是来喝一杯茶吧。”晴明这一次，出乎意料地给萧镰斟了一杯茶。“喝些茶吧。修行之人，其实还是多喝茶、少喝酒的好。这样才会对自己的修为进境有所助益。其实，我九十岁之前是只喝茶不喝酒的。至于为什么后来喝酒不喝茶了。是由于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萧镰很吃了一惊。这是晴明第一次对于自己讲他的隐私。
“唉。往事不要再提，回首都是眼泪啊。”晴明笑了笑，说：“我决定要戒酒了。”
“真的吗？不过，为什么呢？”萧镰知道晴明嗜酒如命。
“不值得为了她如此。她虽然拒绝了我。但是，我却不应该拒绝这个世界。”
萧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啊！”萧镰觉得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正宗的西湖龙井。我专门派人从西湖带过来的。如今这样正宗的龙井可不多见哦！”晴明笑了笑，随口问道：“听到了音乐声了吗？我是指刚才你打坐练气的时候。”
“在很短的时间里，听到了。开始的时候，和睁开眼睛之后，就听不到了。我不知道，那乐声是从哪里飘过来的？”
晴明忽然，对着墙角一个宽椅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对萧镰说：“你听！”
然而萧镰却什么也没有听到。无论怎么仔细听，依然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闭上眼睛。”晴明微笑着说：“用你的心去听。”
萧镰于是在西湖龙井的茶香之中，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凡尘琐事，抛诸脑后，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渐渐地，耳边响起了音乐声。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的古乐之声。
萧镰睁开眼睛，说：“先生，我听到了。”这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的音乐声，并没有消失。
晴明笑了笑，说：“孺子可教也。”
“在这样的音乐中，喝茶，不能不说，是人生中的一大享受啊！”
晴明的视线再次投向那把空空的宽椅。就好像那里坐着一个人一样。萧镰的视线也投向那里。这才注意到那里一直摆放着那样一把宽椅，而似乎从来没有人在那里落座，晴明也从来不坐在那里。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音乐声中喝了一会茶。这时，颜若水似乎很响应饭时，走了进来。“怎么你们吃早茶，都不叫我一声？”
于是，坐下来，拿起食盒里的一块点心，吃了起来。然后自斟自饮了一杯茶。“你们的表情很奇怪诶！”颜若水见两人似乎很享受地听着什么。也竖起了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
晴明示意让颜若水坐下。对她说：“我和萧镰之间，已经有了‘秘密’，你这个‘外人’已经不能够理解了。”
“你们之间能有什么秘密？”颜若水其实对于所谓的秘密根本不屑一顾，她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食盒点心之中。这种点心制作精良，而且不十分甜，只是淡淡地甜。而且入口糯软。十分可口。
晴明和萧镰相视而笑。茶壶自己凌空而起，给三个人的茶杯倒满了茶。
颜若水愣了愣，然后继续吃早餐。
第一百六十八章：亲见虚灵
也许，生命会走许多弯路，并没有直达的捷径。不过，无论何时，哪怕是垂垂老矣，你也可以从头开始。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秒钟，对于我来说，只是诞生。——新月灵皇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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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水其实是个对于一切新鲜事物既感到兴趣，又三分钟热血的人。她将耳朵竖起来，听了半个小时，但是依然什么也没有听到。只看着萧镰和晴明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于是，就有些生自己的气。“我真是笨。什么也听不到。不过，也无所谓啦。本来，我对于那些所谓‘灵术’也根本不感兴趣。你们‘玩’吧。我也玩去了。”说罢，颜若水起身离开了晴明的小院。
颜若水自有她的事情和安排。她离开了晴镇，只在萧镰的房间里留下一个纸条。上面写着：“镰。我知道你希望学会灵术，那么你就在这里好好学吧。我没有那个天分。颜家现在内部有些事情，我去帮助父亲处理一下。你安心在这里学习，不用顾虑。”
现在颜家的确有些事情。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颜天烈也正在为这些事情头痛，而且从来不失眠的他，甚至夜夜睡不着觉。他面临之颜家五十年内最大的危机。这绝对不是夸大其词。不过颜若水并没有将所有的情况和困难对萧镰讲。其实她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她只是希望萧镰可以迅速地强大起来，从而有一天可以‘君临天下’。虽然她也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希望如同薄雾一样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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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镰你知道这乐声是从何处传来，又是由何人演奏吗？”晴明把盏而问。
“这乐声繁复复杂，绝非普通人所能够弹奏的，一定出自名家之手。”
“你说得很对。这是高渐离所创的曲子，明清时期（指龙刀统治时代的前一个朝代）最有名的演奏家，你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余月秋吧？我小的时候，听父母提起过她，听说她不但琴艺精湛，而且人长得貌美如花。是一个真正的大美女呢！”
咯咯……一阵轻轻的女子的娇笑声传入了萧镰的耳际。萧镰立刻警觉，睁大了眼睛环视一圈，并没有人，难道是幻觉。
“不是幻觉。”晴明似乎知道萧镰在想些什么，指了指座椅的方向，说：“瞧！余月秋就在那里。刚才一直为我们演奏古乐的乐师，就是余月秋。”
“这……”萧镰哑口无言，说：“可是余月秋是明清时期的人物。怎么会活到现在呢？”
“是她的灵魂在这里为我们演奏。我不是说过吗？阴阳师，可以将一些虚灵变成自己的式神。不过将余月秋称为式神，也许是对她的不尊重吧。我们是‘朋友’关系。尤其在音乐方面，她还是我的老师呢！”
“先生客气了。如果不是先生收留，也许我到现在还是个找不到归宿的孤魂野鬼，还是怨我对红尘有所贪恋，不然，也许早就回到虚灵界，等待轮回去了。如今能够服侍先生，也算是月秋的福分。我只不过是一个卖艺的虚灵，怎敢称先生的老师呢？”这是萧镰第一次听到虚灵说话。但是，萧镰依然看不到虚灵的形体。
“虚灵，已经脱离了物质的肉身，能量已经非常微弱。所以，对于人世间的影响也很微弱。不过也许用心去听去看，还是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若可以和他们达成某种契约，就可以收服为式神，加以驱使。像月秋这种能量很弱的虚灵，也只能为我们弹奏一曲冥曲，让我们愉悦身心罢了。真正能够战斗的虚灵，称为斗灵。圣灵的百鬼夜行，就是大规模收服斗灵的结果。萧镰，你若想真正称为一个高手，掌握灵术，并且成为灵术的高手，是必经的途径。收服大量的斗灵。使自己掌握‘百鬼夜行’之术。才可以成为神鬼莫测的人间高手。才可以成为像你父亲那样为人敬畏的人物。”
萧镰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再抬眼间，忽然看到在那把空椅子里，坐着一个貌美的青衣女子，手中怀抱着一把古琴。正在对自己颔首致意。等萧镰一惊之下想要仔细观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会教你，和虚灵达成契约的方法。而至于你到底能够征服多少斗灵或者什么程度的斗灵，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