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如烟,什么帝王家?我有点晕,然而又隐隐觉得似乎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霸下昂首,轻轻道:“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消耗着自己的身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拖垮自己,让那剑灵死无葬身之地。”
我忽然领悟,怪不得我可以两拳击垮守护剑灵的身体,原来霸下的身体早已达到极限。这就如一个已经到达极限负荷的弓,哪怕只是飘落了轻轻一叶,也会导致整个弓弦的崩断。草芥也可覆舟便是此般原因。
“那么说来,是我害了你……”我颇为歉疚的道。
“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霸下淡然道。
“那么你?”我看着霸下的身体小心的道。
“我是不行了。你也该走了。”霸下转过头,似乎不想别人看见它死去的样子。
其实我是早想走了,但是,关键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霸下察觉到我的尚未离开,道。
“这个……我该怎么离开?”我道。
“对了。我忘记你只不过是个凡人了。”霸下转回身子,看着我。
“我送你一程吧。”
我点点头,心想能坐在霸下的龟壳上出去也是件挺爽的事,即使是出去后跟人说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但是霸下却问了句:“你会游泳吗?”
我一听,晕,竟然是要我自己游出去。我心里那个失望啊,随口道:“会……”
霸下一听,利马不知道用了个什么,蓦的一股大力将我卷起,随后就听到滔天的水浪声,我感觉身子一沉,是落入了水中。
其实我想说的是“会个屁”啊,结果霸下没有听完就把我给扔了出来。还让我忘记了问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它死了汶河会不会洪灾?
似乎又没有必要问了,因为身在水中的我完全可以感受到水的湍急,犹如一个愤怒的兽,拼命的向前拱着,我就被它拱的漂啊漂……隐隐的竟然还可以听见远处似乎更大的浪头已然袭来……
娘的,绝对要发水啊。我心里一急,手脚划拉几下,却不管用,嘴里呛进几口水,只觉得眼前一黑,好象是昏了过去。昏过去的同时,我似乎隐约接到了系统的提示:你因为杀死上古神兽,将会在一月内随时触发天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象是很久,又好象只是一会,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我肚子上不知道干什么。
难道?我心里一惊,就立时醒来,一下从地上窜起,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接着我就看见了秦大头那似笑非笑的脸。
我看看自己,不由得暗骂一声,娘的我现在绝对象极了一个担心被**的女子,手紧紧抓着衣服,缩成一团。剑就扔在脚下。
“你怎么?”我慢慢伸展开身子,问秦大头道。
“哦,不过是不小心救了你一命而已。”秦大头道。
不小心救了我?他还真会说话。我莫青是欠定了他的人情了。
我刚要说话,突然胸口一疼,被守护剑灵伤的那一剑很深。
“来。”秦大头一挥手,上来一个人,递给我一瓶伤药。
我接过,心道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拔开凭塞,小心的给自己敷上,又撕裂衣服包扎好。
“怎么回事?”秦大头问。
“这个说来话长。目前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目光炯炯的盯着秦大头道。
秦大头看着我,突然一笑,道:“一个欠我一条命的人是不会骗我的,你说是不是呢?”
我看他一眼,道:“别人不敢保证,起码我莫青不会。”
“说。”秦大头点点头。
“汶河马上就要发水。可能会很大。”我道。
秦大头听完看看河面,又看看我,眯着眼道:“好象很平静呢。”
“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平静的。”我道。
“有道理。”秦大头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谈话,将我准备要耐心向他解释的一系列如风向,水波,鸟的惊慌等全部搪死。
我看他一眼,一笑,这个人倒颇分得清轻重。
“去喊河岸的人离开。在去镇子里喊人来加固河堤。要快。”秦大头向手下吩咐道。
“是。”一个人接到命令去了。
不一会,近千人来到堤坝上。
人们全部看着秦大头,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
秦大头指指我,道:“这位莫爷有话说。”
我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真不知道他是为了给我面子还是怕担后果才这样做。
“乡亲们,上游洪峰已然袭来,马上就会到达我们这里。这次的水很大,以我们目前的堤坝根本不能防住此次大水。所以我们必须加高堤坝。乡亲们,动手吧。”
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有怨言,无须任何指挥,一众人散开默默铲起沙土来。
他们都热爱这个地方,因此他们不容许任何可能破坏这个地方的事情发生。他们只是要保住自己的家园。
所有人都很卖力,包括秦大头也在扛着沙包往堤坝上堆。我眼睛一湿,是的,没有人可以怀疑他们热爱自己家乡的感情。
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我也扛起沙包来。
当洪峰来临时,准备的似乎已然可以。
但,明显,我们还是小看了这次洪峰。
简直是滔天巨浪,矗起近两丈,不断的在空中翻滚着。后面的水急切的推动着浪头前进,只一瞬,就席卷了岸边所有的树木。
水如崩。
就如地崩裂了一个口子,水就以巨大的力量一下涌上来。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水很快漫过了原来的堤坝,向刚刚加高的部分溢。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不知道新加高的堤坝能不能阻住洪水的步伐。
“这里漏水了!”突然一声喊。
所有人转向发声处,一个人影箭步冲上前,扛起一个沙包,堵住泄露处。
竟然是秦大头。
现在我丝毫也没法怀疑秦大头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了。
“大家小心点。发现哪里渗水利马通知。”我道。
先后又有近十处地方不堪洪水的冲击,泄露开来。没有任何人命令,一个个人冲上前去堵塞。
经过一柱香的奋战,洪水悄然消退。
被冲倒的树木漂在水面,跟一些水草杂乱交错着。不知道剑庐是否也已经被冲毁。不过,毁不毁倒也没用了。
镇子上的人们见洪水退去,已经欢呼着杀猪宰羊去三娘庙谢神了。
锣鼓喧天里,几个村里的老人主持着祭祀活动。
三娘庙吃过头柱香,接着是泰山碧霞元君。人们相信镇子的平安一定是泰山老奶奶施了援手的。在这里,泰山老奶奶是一个永远的守护神。
我跟秦大头在河堤上默默看着这一切,突然相视一笑。
“对了。”我猛然间想起一件事,问秦大头道。“你见紫烟了吗?”
“就是那个挺漂亮的紫衣姑娘?”
“恩。”我点头。
“好象在你进剑庐的第二天就跟一个男子离开了。”秦大头道。
“怎么可能?”我不信的看着秦大头。
“随你相信喽。”秦大头说完走下堤坝向镇子走去。
我呆呆站在堤坝上。始终不相信紫烟怎么就可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