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凶兆,我是十分忌讳的。总觉得心里面疙了什么,如哽在喉,其实这全“得益”于某位女子的感染。凡她认为不好不吉利的事情一定不会前往,即便该事多重要。
自从神秘营救事件发生后,秦大头显然是加强了牢房的戒备。
紫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自然也少不了送一壶酒。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有时候我就想,如果这样过吧,倒也轻松自在。倘若不是牢房,那就更完美了。再加上紫烟,干脆呆在这里不去管什么剑庐得了。可是,总感觉有种召唤在驱使着我等待,驱使着我去寻找剑庐。
终于到了七月十五。夜无月,黑。人间放满灯火,在召唤死去的亲人归家。人真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死了的还去管什么?可是就是放不开。是的,自己可又曾放开了呢?
是时候出去了。
我摸出身上仅有的一块碎银子,朝一个我确定了不是秦大头亲信的衙役砸去。
那衙役“哎呀”一声,刚想破口大骂,却见是银子,不仅喜笑颜开,然后装作威严的扫视一圈,来到我的面前,道:“你想要什么?”
我道:“我想见大人。”
“这个……”衙役似乎很为难。
“衙役大哥,下次我娘子送饭来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我道。
衙役一笑,道:“客气客气。我这就去通报大人。”
不一会,县令来到。
他不耐烦的道:“你想干什么啊?你的刑期还长着呢。怎么,现在就熬不住了?”
我神秘的朝他招招手。
他看看我,走近一步。
我瞬间亮出麒麟客卿印,那县令一看,顿时吓瘫了,一把抓住牢房门,颤声道:“麒麟……麒麟……客卿印……”
我轻轻一笑,道:“原来你竟也认得。原来还想要跟你费一翻唇舌解释呢。”
“小人在朝廷时候曾经听圣上说过……”
“哦。那就简单了。”我指示他打开牢房门。
县令命人打开了牢房门,进到里面,道:“大人有何吩咐?”
我道:“假装要审讯我,将我提出牢房。然后找个跟我差不多身形的人打进来。我出去一事绝对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秦大头。”
“这个……”看的出,县令在犹豫。
我冷冷道:“你是在害怕秦大头事后找你算帐是吗?哼!难道你就不怕皇上找你算帐?!”
县令一个激灵,马上就要跪倒,我一把拉住他道:“不准露馅!”
县令道:“是是是……小官自然不敢对皇上不恭。只是……”
“区区一个秦大头,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况且,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这个印吧,用它来调动数百大内高手,难道还对付不了秦大头么?”
县令似乎终于掂量出了秦大头跟皇上哪个重,点头道:“是。一切听大人吩咐。”
“走。”我道。
县令一转身,假装要带我走。道:“提他到堂上,本官还要再审审他有没有其他罪状。”
两个衙役上来,将我提了出去。
到了外面,县令叫衙役退下,躬身道:“大人走好。剩下的事情下官自会处理妥当。”
我一笑,道:“大人客气。小人一介草民,哪里敢当‘大人’二字,大人以后还是免了吧……”
县令道:“不敢不敢……”
我哈哈一笑,离开衙门。
来到王方家,轻轻扣了扣小琴的房间。小琴出来,道:“谁啊?”
我上前一步,道:“小琴,是我。”
小琴一愣,旋即镇定,道:“你可出来了。”
小琴自小就很有主见,此次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见我离开牢房而不惊讶,就可见当年的脾气一点也没有变。
“小琴,时间不多了,我无暇向你解释,紫烟在哪里呢?”我道。
小琴点点头,领我到紫烟房间。
紫烟一见到我,初始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冲上来,抱住了我,道:“莫大哥,你可出来了……”
我不好意思的拉开紫烟,小声道:“还有人呢。”
小琴偷偷一笑,转身走了。
紫烟却依旧拉住我手,道:“我才不管……”
我轻轻一笑,道:“走吧。去找剑庐。”
紫烟登时醒悟,点点头。
刚要离开,王方却走了出来。他看着我,突然道:“走好。”
我眼睛一红,抱抱他,转身要去。
“你说……我们还能不能看到外面的太阳?”王方突然讲。
我知道,他说的外面是指现实世界。
气氛一下压抑起来,这个问题轻易不会有人触碰,可毕竟存在。
良久,我道:“我相信的……”
“他们的技术既然可以做这个游戏,可以捕捉到我们的意识,为什么就无法治疗我们?!”王方失望的道。
“王方,人类的意识90%是自己掌握的。外面的技术再先进,再能捕捉到我们极其细微的意识,可是,他们也无法唤醒我们。我们还是要自己来。……人类,毕竟还是要靠自己。”我沉吟着道。
王方不言。
我轻轻一笑,道:“我走了……请相信……这一切……”
说完,我拉着紫烟就离开了王方家,来到汶河河道。
河水静静的流淌,如一条巨蛟。风吹着,笼起一片雾气,遮盖了夜色中左右摆动的芦苇。两旁坟地上点着了点点鬼火,绿磷磷的飘动。
我拘起一捧河水,洒在河中,道:“秦雪,走好……”
紫烟默默看着我作完动作,突然道:“莫大哥,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象对秦姐姐一样对我吗?”
我伸手轻轻拥住她,道:“放心。莫大哥是不会让紫烟死的……”
紫烟不说话。好半天,道:“莫大哥。谢谢你。”
说完,一个人走向河边。在地上画了个二十四星宿图。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危月燕,房日兔,室火猪……唉,不对啊。是女士蝠才对……”
过了约莫一柱香,紫烟终于起身,道:“莫大哥,好了,我算出来了。剑庐应该出现在上游。”
上游?难道是东大坝?
二话不说,立即拉起紫烟向东大坝走去。
大坝上波光粼粼,黑黑的河水闪烁着天地间仅有的一点点火光。
“怎么没有?”我道。
“是啊。应该是这里没错啊。”紫烟也道。
“难道?不是这里?”我怀疑道。
正说话间,河面上却突然一变,雾气更加浓重,遮挡了整个河面。里面似乎有哗哗的冒水声。风呜呜吹过,要到那团雾气的时候,却竟然绕了过去……
剑庐要出来了?
突然紫色华光一闪,继而伴着一阵猛烈的死亡凶厉之气,河面上陡现一个青黑色的竹轩。
紫禁竹轩?!我立时一愣。
七月十五鬼门开。第二个剑庐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