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如梨花,势如暴雨,暴雨梨花钉,自从被制造出来,就是一个可怕的神话,一个杀人无数的神话。
这次,也没有例外。钉尽数打在扑向我胸前之人的后背上。入肉三分,钉尖上的药性瞬时发作,伤口乌黑。
来人是秦雪。
秦雪被强大的冲击力量一冲,前身向后一仰,闪着泪花的眼睛就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倏的抱住她,叫道:“秦雪!秦雪!。。。”
回答的却依旧是泪花。泪花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慢慢得流着,象是正在消逝的生命,最后一闪,流向颈下不见。
“我说过,会跟着你的。你是不可能甩的掉我的。。。你终究。。。还是要对我负责。。。”她笑着,似乎很高兴。
接着,我就听见了系统提示:秦雪选择永久结束生命,帐号删除中。。。
我刹时呆楞。我知道,她这样做,不过只是为了一个要我记住她。。。如果单单这个就可以让她高兴,为什么要用如此的痛来承载?!
“是的。。。秦雪。我会负责。。。我会永远负责。你不要离开,看着我对你负责。。。”我泪流满面。是的,我从未这样如此为一个女人流泪。那不是莫青,可是,当有一个女人为你付出生命的时候,你会发现流泪他娘的算个屁啊!是的,连他娘的屁都不算。
我抱着秦雪,用着残存的一点力气,将她紧贴在胸前。这个与我有过***缘的女人就这样走了。
所有的人都呆了。
城隍看着自己的孙女,老泪纵横,似乎要说什么,可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十殿呆坐在地上,任由被我刺伤的伤口流血,见到暴雨梨花钉就仿佛看到了死亡。看守紫烟的那人也愣住了,好象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他立即醒悟,狞笑着再度举起机筒。
“幸好,我为你准备了两筒钉,对付一个不死的人做这种准备是一点都不多余的,你说呢?”他看起来很愉快的样子,但他的动作不会令任何一个人产生愉快的想法。
手按下,机括一紧,毒钉再发。
还是如暴雨,还是如梨花。梨花雨,光华灿烂。只是这光华灿烂却是最歹毒的凶器。
一而发,再而发,高手出招是不会出两次的。那么,暴雨梨花钉呢?连续两次发射,会不会也失去了第一次的锐气?
光华逼近,我分明看见灿烂夺目下已然少了第一次的霸道。
那人似乎也知道,拿着机筒的手正在颤抖。
就在辉煌的光芒里,一道淡淡的刀光升起,接着所有钉子就断作了两半。淡淡的刀光再起,那人就也成了两半。
鲜血流出,沾满了机筒。
出刀者,正是乔亦!
乔亦走到我面前,将一杯茶水泼在我脸上,我立刻就站了起来。所有的迷魂香都怕凉水,即使是闻名天下的“更鼓鸡鸣香”也不会例外。其实,天下的事情都是如此,最复杂的问题也可能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象九曲玉连环,岂不是一刀就可以解开?
我将秦雪放在地上,慢慢走上前,抬脚,将“暴雨梨花钉”踩扁,然后对着那人的尸体道:“再聪明的才智也需要点武功的,即使是龙小云,也有一手漂亮的暗器功夫。而你,什么都不会,对不起,只能死!”说完,剑一挥,尸体断成四截,血肉乱飞,沾满整个婚堂。
众人被我的举动惊住了。是的,我是在发泄。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将十殿都杀了来泄愤的,但是,不能,因为还有人在。
“出来吧。”我冷冷对着外面道。
然后一个白衣人就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紫烟。
紫烟看见我,大呼一声,扑上前来,“呜呜”哭开来。
我把她推开,道:“等会再哭。”然后对白衣人道:“树林里的是你,鬼驿站带面具的人是你,现在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白衣人一笑,接着我就听见了城隍及十殿的声音:“拜见主人。”
他竟然才是真正的主人!
“呵呵。。。”我怒极大笑。
“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你玩的一个阴谋。是你指使城隍把我带至这里,又是你让城隍故意演了一场刺杀假主人的戏。还是你,明明知道一切,却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秦雪死去!你,他娘的畜生!”我觉得愤怒到达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就拔剑干掉这个家伙。
他却淡淡道:“不错。正是因为知晓了十殿的反叛之意,我才让城隍演这场戏来除掉他们。只是,最后出场的那人,我完全没有料到。对于秦雪的死,我只能说抱歉。”
抱歉?我冷笑。一句抱歉就可以换回秦雪的性命吗?!
我红着眼睛,一步步上前,随时准备拔剑出手。
乔亦看见我的动作,一把将我拉住。紫烟也扑上前来,哀求道:“莫大哥,不要啊。。。”
听见紫烟的哀求,我突然醒悟,已经有一个秦雪为我而死了,我不能再搭上紫烟还有乔亦。不说我能否杀的了他,单外面虎视耽耽的众杀手还有老人我就受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止住脚步。一字一字的道:“总有一天,我莫青会找你算这笔帐的。”
他道:“是的,我们还会见面。但是,我恐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会再说这种话。”
身份?难道,这还不是他的最终身份?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无暇多想,我返身要抱起秦雪的尸体。城隍突然说话了:“莫大侠,老夫请求你,把雪儿的遗体留下吧。。。”他的眼睛里充满哀伤,似乎一瞬间就衰老了二十岁,连眉毛都白了。
我看着他,良久,轻轻将秦雪的尸体放下,从她怀中取出一块青色丝帕,放到自己胸前。然后对城隍道:“终究还是你赢了,可是,你却失去了最亲近的人!”说完,转身离开。
经过白衣人身前时候,我道:“现在,秦雪不会再是谁的未婚妻了。我们,都不是。。。”
紫烟跟乔亦跟上,三人出了庭院。
乔亦带路,走过一个深深的洞,就出了鬼冢。
外面,阳光耀眼,繁花盛开,几个孩童嬉笑着抓着蝴蝶。孩子,永远是最快乐的,因为他们不会永远记得一个悲伤。为什么大人却不能呢?
乔亦叹口气,道:“兄弟,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至于我,会随便找个地方定居下来的。我早厌倦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兄弟,保重。”
我微微抱拳,目送着乔亦远去。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似乎要比我十几年的经历还要多。
“哎,紫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紫烟道。“今天六月多了吧?”
“六月刚一号。”紫烟道。
“那么,距离七月十五也快了。第二个剑庐究竟在什么地方?”
“爷爷说,是一个小镇,镇子旁有一条河,叫做汶河。紫禁竹轩就是出现在那条河上某段河道的。”紫烟道。
“汶河?”我心里一震,赶忙问:“那个镇子叫什么?”
“汶阳。不晓得怎么会起这个名字。”紫烟答道。
“因为她在汶河的北面。山之南,水之北,称为阳。”我慢慢道。
“莫大哥你去过那里?”紫烟惊奇的问道。
我却没有说话,心一沉,思绪渐渐飘到了很远。。。